《反派魔王的白月光[穿书]》空水木叶

18、比赛（抓虫）

　　现在的大陆上有三种魔法师，一种是位于魔法圣地凯恩斯的新魔法师，一种是位于海外的旧魔法师，还有就是像费利克斯这样偶然得到魔法传承的游离法师。

　　而费利克斯得到的魔法传承里，新旧魔法交织。新魔法中，用于织布的魔法费利克斯恰巧会。可是旧魔法师们之所以反对新魔法，就是因为觉得新魔法致力研究于织布、生产，这样“下贱”的事业。高贵的魔法怎么能被这种东西玷污呢？

　　费利克斯心中未尝没有这种想法。

　　所以他用这个魔法的时候十分勉为其难。

　　两人又修整了一会儿，才从黛西刚才找到的通道离开。

　　两个人造成的响动明显比一只猫造成的响动大多了，因为知道外面有人的原因，费利克斯选择了先出去，而果然，他一出去就遇见了一道神术攻击。

　　费利克斯不甘示弱，反手就给了一道死亡凝视，看得黛西心里着急，也不知道该担心谁。万一辛西娅杀了费利克斯，她一定也会给当成同党给杀掉，要是费利克斯杀了辛西娅，以后主角布兰登找他报仇那就冤枉了。

　　那可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繆斯女神。

　　毕竟后期，辛西娅被一个叫奥什么的女人给害死了，布兰登连费尔开启地狱之门都没管，直接追查着那个女人去了，真可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被好多书友诟病爱美人不爱江山。说起来害死辛西娅的那个人的名字还挺熟悉的，不过西方名字太绕口了，黛西记了好久才记下几个主要人物的名字，像那种小炮灰，她能记得一点就不错。

　　两股能量相碰撞，倏忽炸裂开来，飞溅的能量将大地都灼烧出一个几寸深的小洞，可大地中那些作物却因为一股特殊能量的保护毫发无损。

　　辛西娅心中原本提着一口气，见土地里的东西全都平安无事，这才愤愤骂了一句：“鬼鬼祟祟的灰老鼠！”

　　黛西还没想明白，辛西娅就开始骂起来。对教廷来说，上古的魔法师们偏爱黑袍，又不能接受“光明”的普照，就如同在黑暗里潜行的灰老鼠一样。

　　不过一般自持身份、地位的贵族们都不会用这种有失体统的话骂人，辛西娅真是厌恶极了魔法师，才会出口就骂。

　　费利克斯冷嗤了一声，回敬辛西娅：“寄生在公国血肉里的蠹虫。”

　　两人出手速度都比一般的牧师或是魔法师更迅速，话音还没落，又是一记神术与魔法的交锋。然而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战，还没开始起来，就已经结束了。

　　乳白色和暗灰色的能量这次甫一相撞，就在瞬间同时消失掉了。

　　四个人同时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随即，扭曲的空间相位里走出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魔偶：“小家伙们也不知道爱惜东西，魔法和神术在这里就能随便使用么？”

　　他虽然是微笑着，口气却带了几分威胁。

　　费利克斯一愣，他的相貌，和几百年前那位亚当阁下在书本上留下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他一向高傲，但对魔法上的先贤们也心存敬畏，他恭恭敬敬对着魔偶欠身行礼：“很抱歉，阁下。”

　　黛西见状也跟着喊了一句阁下，魔偶点了点头。相比之下，辛西娅就显得傲慢了很多，她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低头的打算，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警惕。魔偶看向她的“目光”也不算好。

　　“辛西娅！”

　　辛西娅冷冷瞥了布兰登一眼：“请叫我索恩小姐。”

　　布兰登则耸了耸肩：“好吧，我亲爱的索恩小姐，我们擅闯了人家的地方，作为有教养的绅士和淑女，我觉得我们应该和主人道歉，不是么？”

　　“我想，大度的主人也会原谅我们这些无心的闯入者。”他看似轻松地说着话，眼睛却盯着辛西娅，时而还瞄了一眼魔偶，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辛西娅倔是倔了点，也不是不听劝的人，魔偶一出现，她和费利克斯的神术、魔法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这具魔偶比他们都强得多。

　　于是布兰登几乎是半胁迫着辛西娅，笑笑闹闹地和魔偶插科打诨，黛西记得他穿越前是商人，所以常常和和气气地就能把事情解决掉，而他的诙谐也确实把魔偶逗笑了。

　　魔偶听完布兰登的话后，哈哈大笑：“无心的闯入者，真是我听过的最幽默的笑话。”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的气氛立刻又冷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这位长得和亚当一模一样的魔偶究竟会怎么处置他们这些闯入者。

　　费利克斯警惕地看了魔偶一眼，黛西却在疑惑这个魔偶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原著里可没有他的戏份。

　　当然，面对着已经完全走形的剧情，黛西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她只能祈祷，在布兰登的主角光环下，魔偶能够放他们平安离开。

　　早知道就不该和费利克斯闹脾气，谁知道那么大一座修斯山，竟然还能和剧情撞上，该说不愧是自带麻烦的穿越体质吗？

　　“放轻松点，小东西们，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

　　魔偶似乎是看出了四人的紧张，笑眯眯地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黛西总觉得魔偶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她往费利克斯身后躲了躲。

　　“你们来，大概是为了老头子那本手札吧。”

　　费利克斯错身挡住了魔偶的视线，大大方方地点头：“自从知道这是阁下的炼金王国，哪个魔法师不想得到阁下的手札笔记呢？”

　　辛西娅也不甘愿地点了点头，费利克斯嘲讽地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尊贵的牧师小姐，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到我们魔法师的地方。”

　　辛西娅暴跳如雷：“主的荣光无所不在，帝国和公国哪里有你们这些灰……的地方。”

　　布兰登掐了她一下，辛西娅及时止住了出口的侮辱性言辞。毕竟这位魔偶先生也是亚当制造出来的，在听见辛西娅的话，他的目光瞬间犀利得让人不可直视。

　　费利克斯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自己的魔杖。

　　黛西：……

　　这位女主角早期的冲动任性，实在是很不讨人喜欢。

　　还好布兰登脸皮够厚，脑子转的也够快，圆场得及时：“主的荣光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光与影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很好。”

　　魔偶先生恢复了一向温和的笑容：“既然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那么，我想请四位玩儿个游戏怎么样。”

　　辛西娅和费利克斯敌视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黛西几乎都要感到费利克斯喷薄而出的怒气了，他冷声说道：“阁下，我认为一个牧师，那个东西的走狗，是没有资格和一位魔法师竞争的。”

　　辛西娅的手杖正蠢蠢欲动，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黛西觉得辛西娅大概会把阴阳怪气的费利克斯、压着她不让她动弹的布兰登全都干掉。

　　魔偶先生并不觉得被冒犯了，他正面回答了费利克斯的质问：“可是一个懂得新魔法奥义的人，她有资格参与进这场角逐，我亲爱的魔法师先生。”

　　似乎只有黛西和布兰登更关心这个魔偶的游戏。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么，阁下，我们可以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了吗？”

　　魔偶先生对于四个人之间涌动的暗流视而不见，他笑容可掬地宣布着：“那么游戏开始了，中途退出的孩子们，就视为自动放弃资格，将遭到我的——抹杀！”

　　黛西打了个寒颤：“只有一个胜利者么，阁下，这也太……”

　　太可怕了。

　　辛西娅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神情。费利克斯皱了皱眉，随即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布兰登脸色一下白了下来，虽然他是主角，但论起真实实力来，现在的他连黛西都不如。

　　魔偶先生欣赏了一下众人脸色的变化，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组合起来，一起给出我一个答案，不过的得到的手札也需要一起分享。”

　　布兰登松了口气，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是我们四个人联合起来完成了这个游戏，也可以么？”

　　“当然可以。”魔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能达成双赢，对于这个商人来说也是一种好事。当然对于黛西来说，能成为主角的队友也不错。只可惜两人的武力值都太过低下，并不能成为团队里做主的人。

　　“要我和一个肮脏的亡灵法师合作，想都别想。”辛西娅的目光一下就变了，她冷笑着拒绝。

　　“我绝不会和一个脑子顽固得像是石头的愚蠢牧师合作。”费利克斯几乎和辛西娅同时开口，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默契了。

　　两人势同水火的关系注定黛西和布兰登的奢想无法达成。

　　魔偶先生呵呵笑着：“不过很遗憾，你的设想是没办法达成了。那么我们来分组吧，四位小朋友。”

　　费利克斯犹豫了一下。

　　黛西知道财帛动人心的道理。这位炼金之王的手札，放在武侠小说里，那就是高深的武功秘籍、诱人的金银珠宝，谁不想独占？她和费利克斯的关系还没好到能够让他面对那么大诱惑的时候，完全不动心。

　　如果不是失败就要遭到抹杀，黛西真不想用自己的命却赌费利克斯的节操和道德下限。

　　没看见对面的辛西娅连想都没想，就一脚踹开了布兰登，傲然独自一个人站着。费利克斯没一脚把她踢开就已经算很念旧情了。

　　越是危机时刻，黛西的心里越是冷静，她感受着费利克斯传来的情绪变化，缓缓在心里说：“这是平等契约吧？”

　　费利克斯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真过分，把我当成魔兽了吗？你只需要再照顾我五年，到分道扬镳的时候该怎么办？解除契约可是会损失一半精神力的。五年的利息，可换不回你的精神力。”

　　黛西学着小女孩抱怨的口吻，仰头看着费利克斯。当然在布兰登和辛西娅看来，两人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她不动声色地提醒了费利克斯，因为平等契约的存在，如果她死亡导致解除契约，他的精神力也会损失一大半，这对马上就要进阶四星的费利克斯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因此他也会损失掉银行那部分利息，在无法将手札里的知识转化为财富之前，这无疑会极其可怕。

　　那边布兰登抱着辛西娅的大腿不肯撒手，高呼道：“辛西娅，人家也是两个人，你一个人多吃亏！我们好歹是未婚夫妻……咳，曾经的，你也不会想要谋杀亲夫……诶，痛痛痛！”

　　脸色青黑的辛西娅拧着布兰登的耳朵，一面想制止他的胡言乱语，场面十分滑稽，但黛西已经无心去看了。

　　她在等待着费利克斯的回答。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么分组完成。”

　　费利克斯和辛西娅最终也没能拒绝这两个人，于是分成了两组。

　　魔偶提示着：“请在二十分钟之内，摘取到两百个白面包，放到中心那棵大榕树下，不能动用魔法和神术。”

　　黛西、辛西娅、费利克斯：……

　　地里的面包据黛西目测，起码有十斤重，让一个十二岁的圆滚滚的小女孩、常年使用神术解决问题的纤细女郎、常年在实验室的病弱法师能怎么办？

　　布兰登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对辛西娅说道：“看我的吧，辛西娅！”

　　毕竟全场就只有布兰登这一位壮汉。

　　布兰登动作很迅速，辛西娅几乎没有动手，他一个人就把活儿干完了。而黛西和费利克斯……

　　以费利克斯那个瘦弱的身体，还不如黛西呢，起码黛西血脉的爆发力帮了她很大的忙，对比脸色惨白的费利克斯，黛西的脸红扑扑的，特别有朝气。

　　当然，魔偶在点完四人的劳动成果后，对拼死拼活的四人说：“虽然这只是游戏之前的热身，并不属于游戏内容。只是让你们体会一下农夫的辛苦劳动，不过诸位都完成得很不错呢。”

　　费利克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强忍着没给他来个“四分五裂”。

　　“魔偶先生，您是在耍我们么？”暴脾气的辛西娅直接质问着魔偶。

　　魔偶先生温和地说道：“本游戏不接受任何抗议，如果实在无法接受我制定的规则，那么您可以直接退出游戏，小姐。”

　　退出等于抹杀的情况，恐怕也没有人会选择退出。

　　四人只能把腹诽憋在肚子里。

　　“那么正式的游戏开始了，你们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新魔法的核心是什么？”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新魔法的诞生，不论是魔法师还是牧师，都了解得很清楚。

　　但魔偶说得太郑重，以至于没有人敢轻易回答。

　　辛西娅迟疑了片刻，第一个举起手来：“新魔法的本质是——生产力。”

　　魔偶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布兰登转了几圈，补充道：“还有勤劳。魔法师们失去了供养他们的民众，就变得稀少起来。这也是那个考验的目的对不对。”

　　魔偶先生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四个人都愣住了。

　　黛西和费利克斯对视了一眼，他们在心中交流了一会儿，最终达成了一致结论。

　　黛西是这样对魔偶先生回答的：“生产力、勤劳、信任合作。”

　　布兰登和辛西娅死死地盯住了魔偶，魔偶再一次缓缓点头，但是他没有摇头。

　　 如果黛西没有猜错，第一关考验的是合作——新魔法的关键并不该是敝帚自珍。如果在分组的时候，费利克斯抛弃了黛西，或是辛西娅抛弃了布兰登，那么他们都会失去资格。

　　古代魔法师们固然强大，但他们死后，一些独门的咒语往往会失传。而旧魔法的衰落的情形是一直都存在的，只是因为牧师们的出现，加速了高级魔法师的死亡，也加速了魔法衰落的速度。

　　魔法师们痛定思痛，才决定开放魔法的交流，现在的魔法产生速度，远比从前快得多，而魔法存世的数量也在渐渐恢复。

　　魔偶验证了她的猜想。

　　 “这不公平。”连布兰登都忍不住开口抗议起来，“我们先回答，那么他们说的时候就可以参考我们的答案。”

　　“哦，那当然。”魔偶摊开手，“可是您们如果答对了，他们就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了，机会是均等的，先生，看来您的概率一定没学好。”

　　布兰登哑口无言。

　　布兰登和愤怒的辛西娅被魔偶先生们领走了，途中似乎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布兰登被一个不明作用的魔法阵给弄走了，大概是按原剧情被传送阵送到帝国的城市里去了。但是辛西娅……她被抹杀了吗？

　　魔偶先生不温不火地回答了黛西这个问题：“她关于王国的记忆，都被抹杀掉了。”

　　黛西和费利克斯哭笑不得，原来所谓的抹杀就是这么回事。

　　但辛西娅并没有关于王国的记忆，当然也不会记住费利克斯是魔法师的身份。后来，黛西和费利克斯跟她在修斯山脉里相遇的时候，辛西娅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完全不像是认识的眼神。

　　而在他们离开前，魔偶带着智者魔偶、小丑魔偶，向费利克斯和黛西鞠躬，他目光悠远：“希望你们再来的时候，能够把亚当阁下、以及诸位阁下、魔法师们创造的新魔法发扬光大。”

　　黛西和费利克斯目送着这座城市的离开，它将会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吸纳更多的种子，为新魔法的事业开疆扩土。

　　而在此行之中，费利克斯和黛西不但取到了星辰花，还额外拿到了炼金之王的笔记，行程圆满，黛西和费利克斯在山下的小镇里租了一辆车回到了海隆镇。

　　终于到家了。

　　“欢迎回来，您忠实的仆人艾伦每天都盼着主人和黛西小姐平安回来。”

　　熟悉的骷髅笑脸，原来黛西还觉得阴森怪异，从修斯山脉这趟略有些惊险的旅程回来见着，看起来还怪亲切可爱的。

　　黛西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她冲上去抱住了小骷髅，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娇气：“艾伦，我们也想你，旅行回来真是累啊！”

　　艾伦愣了愣，骨头倒没有像上次一样变得粉红，但却结结巴巴地说道：“黛、黛西小姐，我准备好了热水和鲜果，您，您想先洗澡还是先吃点东西？”

　　费利克斯轻哼了一声。

　　他被完全无视了。似乎自从黛西来了之后，艾伦对他的主人就越来越不上心了，这样的情形出现得也就越来越多了。他有些不满地将手插进口袋里，或许他该抽个时间教育一下艾伦，什么叫主人的威严。

　　他刚想绕过黛西和艾伦，就听见女孩儿甜糯的声音：“都不用，费利克斯比我辛苦得多呢。”

　　还算这个女孩儿有点良心。

　　“费利克斯想吃的点什么，这几天在山里吃的东西真是太难吃了，你都没有吃多少呢。再不按时吃饭，你的胃病又该犯了。想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吧？要土豆派还是南瓜酥？”

　　轻快的语调让这絮絮叨叨的话都没那么讨人厌了。

　　从修斯山脉里一直紧绷下来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

　　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温暖、舒适而令人感到安心。似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费利克斯刚想说他最希望的是休息，抬头迎上了黛西紫罗兰色的眼睛，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纯净和清澈，弯弯的，像是一条一眼就能望见底的小河。

　　那张脸上笑容灿烂地就好像她补种下的向日葵。

　　有种积累了很久的东西好像突然炸开了。像是烟花一样，短暂、热烈、美好。

　　还像是……原来荒芜的花园，被黛西收拾得妥妥当当，撒下了新的种子，而在烟花炸裂开的那一瞬间，整个花园里的花都开了。

　　费利克斯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什么拒绝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女孩儿还是那个软软的、却也可以放心交付后背，一起历险的女孩，但是又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