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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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公子本名远山，字疏林，其父位居尚书侍郎①，是称韩府，家中有长女两男，其弟年方三岁，生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双目炯炯有神，楚楚动人，完全是疏林的缩微版。正当聂文轻例行抱着小孩上下其手大流口水之际，一只手伸过来阻止了他的兽行。
「行了你，又轻薄自己的妹夫，也不怕别人笑话。」疏林面无表情的夺过幼弟，还给了奶娘。
「怕什么，五妹的眼睛还没睁开呢，反正你又不给我摸。」文轻嘟囔着，转身意外的发现还有客人。
「久仰聂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那人微笑道：「敝姓莫，名天，江湖草莽无字，韩公子见笑。」
「好说好说，莫少侠谦虚了。」聂公子目光一转，看向身旁人。「文轻字文轻，远山淡水自文轻。」
莫天一愣，勉强笑道：「真是妙字。」
「我与莫少侠一见如故，本应对酒当歌，奈何今日适不逢时，有急事与疏林相谈，只好改日再来赔罪。」文轻说着一拱手，拉着疏林向外走去。「莫少侠还请自便。」独留下莫天一人目光复杂地送他们离开。
出了府邸，疏林便拍开文轻的手，恼怒道：「当着外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文轻半点不以为许，嬉笑道：「我知你清高自爱，你也知我不是嘛。」
疏林看着他故做无赖相，只好摇头叹气，复曰：「莫公子为人光明磊落，你不用如此防备于他。」
「疏林心中焉有小人？」文轻不以为然。
待两人一路行至花街路口，疏林大奇，讽道：「不知文轻兄有何急事，竟忘疏林向不喜烟花之地？」
文轻只是赔笑，紧拉住他衣袖，并不作答。
韩大公子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文轻大喜，遂共入青楼。
那老鸨不过三十有余，见两人进来急忙迎上来，娇滴滴的拿腔：「哟，这不是聂三公子，稀客啊稀客。」再转向身后那人，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结巴道：「韩……韩公子今日大驾光临，真是小楼三生有幸，哈，哈哈。」
疏林皱眉，自是鼻观口口观心，纹风不动如入无人之境，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做聋哑木头人。
两人要了个雅间，点了酒菜，屏退下人坐定之后，疏林松了板着的脸，淡淡地说：「说吧，出了何事？」
文轻长叹：「莫提了，文轻从此无担以负，孑然一身是闲人。」举杯一饮而尽。「今日不醉不归。」
疏林无法，当是独酌悠闲浅啜，端看三公子黄牛饮水般把上好状元红一坛坛往肚里倒，不过几柱香的时辰便面生红晕，两目朦胧，口齿不清了，再不一会儿，看不出是真醉还是借酒装疯的说起胡话来。
「疏林，你说，人生能闻几回笑？」桌旁烛光在文轻脸上投下阴影，感觉他微颤着，分不清是哭是笑。「可叹我空有凌云壮志，十年寒窗不过一梦，只落得他人笑柄。」他拿起筷子击碗吟道：「人言岁月易蹉跎，饮酒作诗只为伴。十年寒窗梦一场，安知生死自何判。我心本应向明月，奈何空望凌云高。纵使浮名眼前散，桃李风尘已误身。」
窗外月光静静的罩着他，一阵微风吹过，烛火跳了跳落下泪来，映得那盈盈双目别有一番神采，玉面白衫如在画中，风华绝代。
文轻再几杯酒下肚，突地笑了起来，嘴里喃喃着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与疏林听：「疏林疏林，你一向心不在朝堂，今日愚弟落魄至此，不如一同归隐山林吧。」说着笑得愈加灿烂，止不住的弯下了腰，好不容易等笑声渐止，抬起脸来，终于面上有了悲容，恸声大哭起来，将白日里强按下去的委屈不平一股脑发泄出来。
「爹他可知，这是折了我的翼。」他满脸痛苦，颤抖得如风中落叶。「这种爱我受不起，真的受不起啊！」
疏林默然起身，将他拥入怀中，怜惜地轻抚安慰。文轻再早熟，也还只是个方十七的孩子，他用手慢慢拭去那脸上的泪水，暗自长叹。
一席酒菜早就凉了个透底，疏林看文轻闹够了，出房叫人来收拾了，转回首再看，那人已歪歪斜斜的倒在床上，倦极睡去，顿时颇有哭笑不得之感。借了烛光细看他的睡容，平时的稳重中流露出几丝稚气，泪痕犹在，眼皮微有红肿，衬着略略上挑的眼角有些滑稽，增加了脆弱的感觉。疏林伸手展了他皱着的眉，调整姿势使之能安适些，为两人除去外袍，遂熄了灯。
翌日，文轻睁眼醒来，猛然发觉自己压着个人，不由大惊，抬头正对上韩大公子瞪着他道：「你个酒鬼，睡个觉也不老实，动手动脚的害我一夜没睡。」本就比常人秀气的脸上薄怒含嗔，竟让他看呆了。
罪过，罪过，他一边赔着不是一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怎奈半点印象全无，只感头疼欲裂，一个脑袋有平时三个大，再想到酒后失德的可能性，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乱想什么呢，快起来，我要补觉。」疏林白了他一眼，拿起枕头将人毫不客气的推到地上。
注1：尚书省本只有尚书令，尚书侍郎乃因聂相身兼数位而特设副官，位及左右丞之下，各部尚书之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