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虚无的希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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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币并非像平常说的那样是万恶之源。
对金币过分的、自私的、贪婪的追求，才是一切邪恶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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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和我们一起住在小木屋里了，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蔷薇有些难过地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泰格听到这番话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他耗费人力、物力苦寻多年的少女？
两人才短短地相聚了一夜而已，她竟然就这样无情地赶他离开？
当然，高傲自负的泰格完全没有想过，这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错。
屋子里那些破旧又低廉的东西，对富可敌国的泰格.威利尔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他甚至压根就没想过，蔷薇可能会为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破木头对他生气。
泰格永远也理解不了，对他来说是破木头的家具，却几乎是蔷薇和婆婆所有的家当了。
泰格.威利尔身上流淌着古老的虎兽血统，这让他强壮结实、敏捷矫健、肌肉发达、阴鹜残酷，而人性的那一面，又让他冷静沉着，克制自控，人性和兽性这两者在泰格的身上表现的很强烈，现在，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并且努力地去试图弄明白，蔷薇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实际上，这只是贫富差距所造成的认知差异罢了。
因为稀有的眸色和发色，蔷薇几乎已经成为菲尔特勒大陆仅存的东方血统了。她和生活优渥的泰格完全不同，蔷薇从小就经常遭受饥饿、寒冷、贫穷的侵袭，等稍微大一些了，终于可以帮着婆婆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之时，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卑微和苦难，而这些，都是泰格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泰格理解不了蔷薇的辛酸，可他却无法对她生气。
泰格深呼吸了好几下，他极力忍着自己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气，他想，小姑娘偶尔犯傻，是应该被原谅的，他应该多一点耐心。
于是泰格只是静静地趴卧在草丛上，他依旧任由蔷薇抱着他的脖颈，抚摸着他覆在身上的长毛，唯一不同的是，那颗原本亲昵地凑过去舔舐蔷薇脸庞的大脑袋，现在却气呼呼地扭到一边去了，他想，如果蔷薇道歉，并且收回之前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原谅她的。
一直靠在泰格身上，试图安抚他的蔷薇，从掌心的触感中感受到了眼前巨兽的紧绷与僵硬。
现在，时间越来越紧迫，婆婆需要尽快得到救治，医生还在小径上等着，她想，她别无他法，只能狠心把小捣蛋赶走。
“小捣蛋，你长的太大了，你看，屋子里的家具都被你压坏了，现在婆婆还生着病，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你，而且……我没有什么钱，家里也很小，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把你饲养在家里了。”蔷薇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松开了泰格的脖颈，后退了两步，试图与泰格保持距离。
瞧瞧这个肆意践踏自己心意的小姑娘！他一再的宽容、放纵她，她却丝毫不知感恩，反而一直在试图激怒自己！
泰格有些失望，为了她，他一直保持着虎兽的形态，他甚至忍着在这简陋的破木头堆里过了一夜，而她，竟然没有丝毫的悔改。
“只有富人才有资格养宠物，像我们这样的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能妄想养一只老虎呢？”
“也许，你可以一直在这个森林里生活，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你，当然，我们都得避开猎人，而当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可以替你顺一顺肚皮上的毛，或者，或者……我可以去小溪边帮你洗个澡。”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告别了，一旦婆婆的病情有所好转，我马上就去找你，好吗？”蔷薇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并狠下心来把话说完。
其实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蔷薇的心里一点儿也不好受，小捣蛋是她唯一的一位“朋友”，而且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虽然现在他体积庞大的吓人，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
现在，她们却不得不说再见了。
她想，等小捣蛋走了，她一定会哭的，就像现在，她已经忍不住要哭出声了。
“你一定会后悔现在所做的决定。”泰格.威利尔越来越生气了，他没有像过去那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蔷薇，或是拿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去蹭蔷薇的脸庞。
此刻，泰格只是沉默地转身走开，因为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冲上去，撕裂蔷薇那纤细而又优美的脖子，然后将她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那张迷人而又诱人的小嘴里，吐出令人心碎的话语来。
蔷薇见泰格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且主动地往深林里走去，她终于松了口气，之后蔷薇只是站在树下，怅然若失地看着泰格一步一步走出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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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婆婆留在这座破木屋里并没有什么好处，她需要尽快转移到镇上去医治。”皮埃尔医生神色凝重地站在床前，对蔷薇说着。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蔷薇赶走了小捣蛋，然后她把皮埃尔医生请进木屋里来为婆婆看病。
皮埃尔医生戴着听诊器，仔细地检查了瓦丽塔婆婆。
皮埃尔发现她除了浑身打颤之外，面色发灰，呼吸急促而费力，时不时地，还会咳嗽，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现象了：“她应该是得了急性热病，也许是肺部……哦，不，不！也许还不能确定……天！这里太简陋了，光线也不好，我完全没有办法确诊。我们应该带着她回到镇上去治疗。”
当蔷薇听到肺部这几个字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在菲尔特勒大陆，并没有像是抗生素这一类的东西。皮肤浅表的抗感染治疗，人们只能通过涂抹一些具有除菌效果的药汁来解决，但是肺可不长在皮肤表面上，而是深深地藏在胸腔里，在这个时代，人的内部器官，比如肺部感染发炎的话，只有极少数为王族服务的、医术高超的医生知道怎么医治，并且他们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治好病患。
而像是皮埃尔这种小镇上的医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基本上，当医生说一个人得了肺炎，那么就等于宣判了这个人的死刑。
“如果……如果婆婆真是肺炎，那可不是一个金币能解决得了的。”蔷薇这样想着。
蔷薇此时很彷徨，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可是，皮埃尔医生不是还没有确诊吗？小木屋的确是太简陋了，这当然会影响皮埃尔医生的发挥。
“小姑娘，请不要过于担心，我看她的症状只是疑似有那方面的问题而已，至于具体的情况，恐怕要等回到镇上才能确定，这个病症很复杂，看来你和你的婆婆只能住在我的家里了。”皮埃尔医生拿手帕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他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刚刚为什么说漏了嘴呢？
实际上，皮埃尔医生不光发现这位老妇人四肢发冷，呼吸困难，而且她的心跳也越来越缓慢，甚至是在她咳嗽时，用来捂嘴的手帕上是带有血丝的。
皮埃尔医生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婆婆就是得了肺炎。
可是，这种病现在除了王城里的医生，没有人可以救治，如果他对小姑娘说出了实情，那么，这枚金币他肯定也就拿不到了。
为了骗走蔷薇手上的金币，皮埃尔医生只能想方设法把婆婆病情隐瞒过去，他在心里盘算着，等回到镇上把金币拿到手了，再处理掉这个卑微的小姑娘。
“那么，我们赶紧回镇上去吧，现在，请您帮助我把婆婆扶到马车里。”此时的蔷薇，整颗心都放在瓦丽塔婆婆的身上，对于皮埃尔医生古怪的态度，她并没有心思去深入研究。
“我的确应该把婆婆送去医生的家里，这样才能方便皮埃尔医生为她治疗，当然，我可以在附近找一份工作，每天去看婆婆，如果还有余钱的话，也许我可以在镇上租个小屋子住下来。” 蔷薇乐观地想着。
蔷薇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物，细心地为瓦丽塔婆婆裹上毯子，又给她的头部围上围巾，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
就在马车即将出发的时候，附近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彻森林的野兽咆哮声，那声音穿透性极强，既勇猛而又响亮，声音里蕴藏着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风。
皮埃尔医生听到那恐怖的叫声之后，吓得浑身发抖：“天啊，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是什么猛兽发出来的吗？”
“这一定是小捣蛋的吼叫声，我马上就要去镇上了，好几天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也许我应该和他再好好地道个别。”蔷薇这样想着，她正因为之前对小捣蛋说的那些话而感到愧疚，她想，借此机会，她应该好好安抚一下这位失而复得的“朋友”的情绪。
于是蔷薇在马车上安顿好婆婆，并体贴的为婆婆掖了掖毯子，她正准备打开车门往外走，却被皮埃尔医生一把按住，他神色紧张地说道：“别开门！小姑娘，这个森林太危险了，你会害死我们的。”
南方森林里的确会有野兽出没，可它们从来不会接近森林边缘，这真是很奇怪……
眼看着天快黑了，在这荒凉静寂而又空无人烟的小道上，皮埃尔医生感到越来越害怕了。
“皮埃尔医生，很抱歉吓到了您，这个叫声恐怕是我的一位‘朋友’发出来的，请允许我下车去和他道个别。”蔷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皮埃尔医生笑了笑。
“这是真的吗？你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朋友！”对于蔷薇的话，皮埃尔医生半信半疑，可看在金币的份上，他还是允许她下了车。
皮埃尔医生掏出了衣兜里的怀表，看了一眼，然后对蔷薇说道：“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十分钟之后你没有回来，马车也会回到镇上去，虽然这里是森林的边缘，可是晚上并不安全。”
“先生，请相信我，这并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蔷薇说完，就打开马车门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朝草丛里走去。
“真是个大胆的傻姑娘……等拿到金币之后，我一定要想法子甩掉这对奇怪的祖孙！”皮埃尔医生看着蔷薇纤细而又娇小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
蔷薇并没有走多远，就发现泰格果真站在夕阳下的一处小土坡上，他看起来脾气有些暴躁，湿乎乎的鼻孔里还在不停地喷着气儿，长而浓密的鬃毛下，浑身强壮有力的肌肉正紧紧地绷着。
他那结实而又矫健的两只前爪上，沾满了泥土，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刺刀一般锋利的犬齿上，挂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此时，泰格.威利尔那一双金色的眸子正睥睨着蔷薇，他恢复成原本傲慢而又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蔷薇，等着她主动走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虚无的希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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