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许可 爱》柳敏

17、心外

　　许可愣了，电梯外的卫向航拿着资料站在那里直直的瞪着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凌莉以为她是为土豆的事尴尬呢，为了打破此刻的窘迫，马上很礼貌的叫了一声：“卫总。”
　　卫向航轻轻的点了下头，又看了看许可，轻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中午没有去找他的，但是看到许可这个样子，什么也忘了。
　　许可和凌莉从电梯出来，从卫向航身边走过。卫向航看着许可的背影，愣了一会。只听到凌莉的余音：“真是服了你了，你能不能顾点形象啊？别糟蹋了这身行头，……”
　　卫向航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衣服确实……有点被许可糟蹋之嫌。
　　或许不熟悉她的人看了会眼前一亮，清新脱俗，温婉娴静被这套衣服衬托的可以说是淋漓尽致。但前提必需是要她坐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也不要吃饭的情况下，不然不超三分钟，原形毕露。
　　许可从卫向航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觉得人生的际遇真的是很奇妙。以前自己在美国的时候，每到自己很累，很想放弃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卫向航，那种感觉就像患有风湿的人，每到气温降低，风一吹来，隐藏在身体的疾痛就会隐隐作痛。
　　但是，她似乎纠结于这种痛，因为这痛会让她有活着的感觉，而且，也会感觉卫向航离自己不是很远，不管有多苦，她都会咬紧牙，她希望有一天能回来，有一天或能还能站在他面前，虽然这样的希望是那样遥遥无期……
　　那么遥远的距离他却始终在她心里，可是如今真的站到了他面前，但是感觉却是那么遥远……和他不断的交集使她偶尔会忘记中间隔开的这五年，但是，就是刚刚的一擦身，她才明白，恍若一个世纪，许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回头。
　　一切照计划进行，许可没有去郊区工厂考察，刚好美了凌莉，她坐在孔绪的车里尽装了淑女，一条明显的流动的情波时不时的从凌莉眼里飞向孔绪眼中，只不过这孔绪不知是反应迟钝了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凌莉今天不言而喻的柔情。
　　“总经理？他也会去？今天到工厂的不就是我们部和企划部吗？”凌莉没想到这次考察会去这么多人。人多的话，她和孔大人相处的机会肯定会很少。真是，这个冷面霸王考察个工厂也要参和，只要他一现身，身边肯定少不了一些马屁精跟着，凌莉不免小小的失落了一把，腹诽了一番，才算痛快一些。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经理突然临时决定去。”
　　“这一把手还真不是一般好琢磨的，平时一句话不说，看人的眼神真的能把人冻成冰棍，可是上次许可跟他换土豆吃，他居然也没说什么……”凌莉一提总经理第一直觉就是那双犀利的冰冷眼神，不由的打一寒颤。
　　“许可今天有事吗？”孔绪毫无踪迹的转换了话题，下午看到许可突然一副百分百淑女形象站在他面前和他请假的时候，他居然有些恍惚，是不是直到今天才认识许可。“她今天好像有些奇怪。”
　　“啊？奇怪？”凌莉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今天下午许可的美丽形象让公司上上下下的男同胞们无不瞠目结舌，颇有点惊艳的意味。但是孔绪这样一问，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她啊，今天晚上相亲。”
　　“相亲？”孔绪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个女子突然改变了平常的穿衣风格，而且改变成了那种很娴静温婉的风格，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场合，那多半就是相亲了。刚刚他故意问，只是想确定一下，“我说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人靠衣装嘛”凌莉干笑，“据说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个大学老师，各方面条件很不错，所以，她是下了本钱了，呵呵。”
　　孔绪很快将那丝一闪而过的失神收了起来，和凌莉谈起今天的工作的重点。而凌莉此刻却为刚才他短短的一句话，和不经意的一个表情弄的有些迷惑。她不敢过份的注视孔绪，但是车的气氛是逃不过她女人的先天直觉，孔绪或多或少对许可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这个毫无疑问。
　　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她现在好像什么都撒出去了似的，今天把老妈说的很帅的大学老师都放跑，她豁出去了，不管成败与否，她都想勇敢一次，就像许可说的那样，努力过了，失败也不后悔。
　　而许可一到六点就接到凌莉的指示，站到远洋总部外面，等着和她相亲的那个人来接她。一下午她就在想，凌莉说的还真的有一定的道理。虽然表面是在帮她去相亲，但是也未必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再说……自己也总不能活在过去的恋爱里吧？
　　恋爱呢，是一定要谈的。只是也奇了怪了，公司里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同事基本上都名花有主了，就是没有的，身边也有一大堆追求者。自己怎么搞的这么狼狈，那些男同事平时也和她开玩笑，说说闹闹，可是好像压根没把她当女人。
　　不由的反省一下自己，是自己没把心思用在这上面？还是真的像凌莉说的那样，自己太‘男人’了一点？凌莉说她如果把头发剪短的话，走到女厕所一定会有人把她当流氓打出来。太夸张了点吧，平时只不过穿着中性化一点，随意一点，但也不是那么‘男人’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着装，别人都说好看，可是她是怎么看怎么怪，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是怎么看怎么有点张冠李戴的意思。
　　六点一到，果然一辆蓝色的别克停在她跟前，然后她被一位戴着眼镜很绅士的男人接走了。开始的时候许可还有些紧张，相亲这个字眼还是让许可有些好笑兼尴尬，自己混的也忒惨了点，现在相个亲还得是替别人，要不自己都没这机会。因为完全没有相亲的经历，也不太清楚这相亲该说些什么，所以一路上，都是人家问一句，许可回一句，还时时得记着自己是‘凌莉’这个身份。
　　他们在一家宾馆的餐厅吃的晚饭，这是A市很有名的一间大饭店，那位眼镜先生说，本来要定的别的餐厅的，可是这里的总经理是他的好朋友，听说他晚上有‘饭局’，一定要他来这里，给他留了一个靠窗口的位子，还可以欣赏A市的夜景。
　　许可笑笑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突然了悟，干嘛一定要想着相亲这两个字眼，不把它当成相亲不就好了？就当是多交一个朋友。
　　这样果然有效果，两个人像朋友一样攀谈起来，许可本来就是一副男孩子的性格，人也没有什么怪僻之处。那位绅士先生看到许可放松下来，自己也更随意了些，从墙角的一幅艺术画聊了起来，眼镜先生似乎对美术方面很有严究似的，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位眼镜先生原来是教美术的。许可暗喜，也不说自己是学美术的，只是说自己从小爱好美术，于是大侃特侃一些关于美术方面的问题。许可对美术的‘了解’另眼镜先生刮目相看，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二人聊着好像还不能尽兴，居然饭还没吃完就邀许可一会到楼下的酒吧去喝一杯。许可反正回家也没事，就答应了。
　　突然包里的手机哼哼吱吱周杰伦的《夜曲》的响了起来，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凌莉，这是她为凌莉特设的铃声，对眼镜先生笑了笑，走开餐桌一点，接起了电话：“干嘛？‘凌导’？”
　　“你那边什么情况？他人怎么样？”
　　“还好。一切进行顺利。”许可如实回答，“可以说是相谈甚欢，正在吃饭，吃完打算去酒吧喝一杯。”
　　“什么？要去喝酒？哈哈，行啊你，我就知道你手段高，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听了您的一番真知灼见，小女子实在是受益匪浅，所以决定不负您的重望从谏如流，这个回答如何？凌导？”许可笑回。
　　“嗯，孺子可教也！”凌莉笑的得意，“对了，你们现在在哪呢？”
　　“嗯……好像是一宾馆吧，哦，方正饭店。”许可突然看到了墙上的路线图。
　　“什么？”凌莉惊乍的声音，“许可，我叫你吃顿饭，可没让你去……”
　　突然没了声音，许可看看手机，原来没电了……
　　这酒可真不是喝的，几杯下去头居然有些晕。她坚持着挺在酒吧的位子上，意识到不能再喝了。眼镜先生似乎看出许可有些不胜酒力，于是很诚恳的提出送她回家。许可乐不可支，马上说好。
　　其实一直走到酒店大厅之前，她虽然脚有些软，但是还是坚持着，想着上了车就好了。可是刚刚路过走廊窗户的时候，恰巧一阵风吹来，一身汗的她霎时一个激灵，然后觉得脑子越来越沉，还有点恶心的感觉，胃里的东西也开始蓄势待发的翻腾着。
　　过大厅拐角下台阶的时候，腿一软险些跌倒。眼镜先生立刻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提议到大厅的沙发里坐一下。
　　眼镜先生刚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一个庞然大物就立在她面前，把本明亮的灯光也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