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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入世初学待客道 斟酒戏说美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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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寒冷还未完全褪去,风吹在身上,仍是呼啸着生疼,几个京官身穿着便服,互相哈着腰问着好,各自搓着手跺着脚,在秦王府前徘徊着,等待觐见。
守门的三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请这几位京官到门房里喝口热茶坐一坐,却又怕辱没了他们,一时没奈何,只等通报的那个伙伴前来回话。
只一会儿,一个穿着褐色袄子的小伙子就飞快的跑了过来,大幅度的行了个礼,后面一个身穿柳绿色夹袄的公子,不急不缓的跟了过来,见了众人笑着一揖,说道:“同安韩伯玉跟各位同僚问好了。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为首的宗正卿李坚,官居从三品,是李旦的一个远房侄子,年岁却和李旦差不多大。李燚起兵之际,李坚就跟着他学着管理粮草之类的后勤事务,周朝建立,他便得了个从三品的宗亲官员。大皇子燕王李昭是个武官,不喜欢李坚这种精明脾气,二皇子韩王李旭本身是个精明的人,把人瞧得通透,李坚虽也奉承他,但内心总是有些畏惧他。现在李旦回来,李坚便来探探风声。他打听到韩珣和李旦关系非同一般,知道关系人脉四个字最是重要,于是笑眯眯的迎上来说道:“嘿呦!这不是御封的新副大都护嘛!怎么着?还没走马上任呢?”
韩珣笑道:“承蒙李宗正记得,陛下谕旨,叫我在这儿等过了马球赛再走。正好秦王殿下恩典,下官现在就寄居在府上。”
李坚暗呼一声韩珣果然和秦王的关系铁,面上更是笑盈盈的说道:“哦,好好好!哎,我叔呢?小侄儿来给叔请安问好了。”
韩珣闻言看了看李坚,又看了看跟过来的三四个官员,笑着负手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说道:“宗正大人和各位同僚来得可真是不巧。殿下前两日外出打猎,不想受了风着了凉,如今伤寒还没好,今儿怕是不能见各位了。”
“哎呦!”李坚猛地一击掌,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侄儿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侄儿那里可有好参,早知道给带过来了不就便宜了!”
“太医说不打紧,殿下就没声张。”韩珣见李坚一副懊恼失落的模样,不由的想笑,偏过脸去好容易忍住了又说道,“不过殿下说了,侄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好叫你空着肚子回去。殿下虽不能见你了,但是留大人和各位同僚吃顿饭,还叫柔妃娘娘亲自下厨做几道家常菜给大侄子尝尝。”韩珣揽了李坚笑道:“来,大人请进!”
他亲亲热热的把人领进府里,却不往正厅带,走了角门往旁处去了。李坚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觉着李旦不给自己脸面,要叫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于是轻轻扯了扯韩珣的衣袖,附耳轻语道:“伯玉兄,烦你给小弟透个风声。怎么不走正厅?”
韩珣笑着默然抚了抚手指上的玛瑙戒指,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殿下的本意原不想轻慢了各位,只是正厅原是陛下从前用的,如今正在翻修,只好让各位移步旁室了。”
众人笑道:“原来如此。下官岂敢抱怨!”
到了旁室安顿坐好,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银器首饰的姑娘领着侍女奉上茶来。韩珣连忙亲自接过那姑娘奉上的茶,笑道:“姑姑不在殿下身边伺候,怎么亲自来了?”
那姑娘大约二十八九岁,瓜子脸,柳叶眉,素面朝天不施胭脂,有些莫名的落寞伤感之色。见韩珣和她玩笑,也不理会,抿了一抿嘴唇说道:“这是殿下特地叫我拿来请各位大人品尝的茶叶。”
李坚闻言连忙端起来像模像样的尝了一尝,笑着奉承:“哎呦呵!叔叔的茶叶可真是香!香气扑鼻!”
姑娘这才轻轻一笑,说道:“这是今年进贡的第一批香片,各位爷尝个鲜吧!奴婢告退了。”说着,微微抬手一招,余下的侍女都跟着退了下去。
李坚目送着那姑娘出去,转头问韩珣:“伯玉兄,这位是?”
韩珣笑道:“宗正大人不知道,那位是从前伺候过孝慈仁皇后的姑姑九歌。先皇后仙逝后,姑姑便奉命出宫伺候殿下了。”
李坚便侧头对下手坐着的典军魏训义笑道:“哎呦我说呢!原来是伺候过先皇后的人,瞧那气派,够敞亮啊!”魏训义连忙笑着称是。
韩珣含着笑,不动声色的只管看他们又唱又和,招招手示意原来在这屋里伺候的侍女上前,附耳吩咐:“去请示一下柔娘娘,问问娘娘什么时候能给这帮土匪开饭。叽叽呱呱的都烦死我了!”
侍女应了出了门,正好碰上跑来看热闹的双宝,就把韩珣的话说给双宝听了。双宝听了乐不可支,一阵风似的又跑到书房去告诉了李旦,末了笑道:“殿下真是的,这不是存心戏耍人家嘛!瞧把韩大少爷给憋闷的,我给瞧着,您可真不够义气!”
李旦手执一卷书,大笑了两声说道:“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韩珣既然要做官,就得能应付得了这场面。我这是一片苦心为他好!”
双宝倒了杯茶双手奉上笑道:“殿下耍了人还要装好人,罢了,喝口茶润润嗓子休息休息吧!”
李旦笑着放下书卷起身道:“不喝了,咱们也去看看热闹。”说着,拉了双宝的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个小妮子最是喜欢看热闹的!”
双宝笑嘻嘻的挣脱他,跑到门口攀住门框笑道:“呸!瞧你那样,哪还有点儿亲王的尊贵模样?羞羞羞!”
正巧九歌进来伺候,瞧见了他两个打情骂俏,噗嗤一下笑出来,一个手指戳到双宝的脑门上,笑骂道:“啐你个小蹄子!你才没羞呢!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你们到底也不嫌臊得慌!”
双宝红了脸,低低叫了声:“九歌姑姑!”
李旦清咳两声,随手拿起一本书遮住脸,假装翻看起来。
九歌忍着笑走过去,撑着桌面盯着李旦笑道:“爷就别装模作样的了。您不是想去看韩少爷的笑话吗?还不和双宝姑娘快去?”
李旦有些尴尬的放下书,陪着笑说道:“九歌姐姐别笑话我,我不去就是了。”
九歌笑着推他:“罢了,别跟我来这一套!去吧去吧!等会儿回来吃饭,柔娘娘给你另做了几道热菜。”
李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双宝招了招手。双宝冲九歌礼了一礼,这才跟了出去,笑道:“我还以为没人降得住你呢!瞧九歌姑姑把你给治得一愣一愣的!”
李旦闻言叹息一声,沉默片刻摇头道:“你不知道,九歌打小伺候我母亲,跟了我母亲小半辈子了。母亲去了之后,九歌便跟了我。我每每瞧见九歌就总会想起我母亲来,心里难受得慌。本来九歌是母亲预备着给我收在房里的,可我一去十年没有返家,这就耽搁到现在了。”
双宝甩着袖子跟在他身侧,也黯然片刻,说道:“殿下是觉得歉疚?”
李旦颔首。
“这么说来,那我还为柔娘娘不值呢!”双宝低了头,盯着脚下自己的影子,知道李旦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是没有理会,叹息道,“妾身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和柔娘娘比肩,更不敢贪心奢望要什么名分。妾虽然沦落风尘,可没几年就遇见了殿下。殿下待我恩重如山,还让我跟着殿下。妾身有幸,能得常伴殿下身侧,可柔娘娘呢?妾身听说柔娘娘进门不到三个月,殿下就外出远游了,一去十年不归。妾身、妾身常为柔娘娘感到不公!”
李旦听了心里很是难受,辩解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自有风流名声,游学在外,认识结交了不少有情有义的女子,但却从来没有落得什么薄幸的名声,只是他心里有个疙瘩,自觉最对不起家里这个偏房赵书柔。赵书柔原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父亲死得早,是姑姑姑父拉扯大的,嫁进门的时候都是祖父和父亲的意思,自己叛逆不喜欢,十年里甚少想起过她。每次想来,都是惭愧不已。
他不知道赵书柔把这一席话都听了进去,站在门廊底下悄悄的拿帕子拭泪,泪珠跟断了线似的,抹也抹不干净。书柔身边站着织敏公主,公主正好从宫里出来到哥哥府上玩,也把这番话听了进去,叹息一声说道:“嫂子你别说,那姑娘倒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了,要是三哥真能把这番话听进去,嫂子你从今往后也就好了。”
书柔哽咽道:“公主说的哪里话!我能嫁给殿下已然是三生有幸了,况且我也不是正紧的王妃,又能奢求什么呢?”她狠狠心擦干了眼泪,说道:“厨房那边准备的饭菜怕是好了,我去瞧瞧。公主找殿下玩去吧!”
她说着,微微低垂着头,加快两步走开了。
且说李旦和双宝边说边走,很快到了厢房。厢房里只有一个小丫头拿着柄拂尘在那儿扫灰。小丫鬟头次正脸瞧清李旦,连礼都望了,直勾勾的看着。双宝轻笑一声说道:“你先出去吧,殿下要用这屋子。”
小丫鬟这才回过神,连忙礼了一礼,飞快的溜走了。
双宝捂着嘴盯着李旦直笑。李旦轻轻拍了她的脸颊一下,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笑声,连忙走到连着正屋的小门口探头看了一眼,正巧有座屏风挡着,他便闪了过去,只探出半个脑袋打量。双宝缩在他背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捂着嘴巴长着耳朵仔细地听。
酒菜已经陆续上桌,韩珣守着酒坛一直笑呵呵的,双目眯成了两道细缝,眼观八方,见着谁的酒杯快空了就立即殷勤着给他斟满,于座间谈笑风生,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
李旦瞧了很是高兴,对双宝笑道:“伯玉果然有无师自通之能,好似如鱼得水一般。这样我便放心了,日后他自当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双宝凑在李旦肩头看了看,抿嘴笑道:“那好,日后我要是混得不好了,就找韩大少爷去!找他蹭吃蹭喝,多好!”
李旦顺手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柔声呵斥:“别胡说!”说完,就觉肩上被人重重一拍,耳畔传来一阵轻笑。李旦连忙转过身去。
只见一人穿着雪青色的金花织锦缎子小袄,戴着白玉冠冕,面如白玉,眉似重山,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着,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旦。李旦定睛一瞧,连忙一揖到底,笑道:“二哥几时来的?小弟给你问好了!”
来人正是李旦的皇兄韩王李旭。李旭一手搀住他笑道:“哎,你我兄弟不要客气了。不过不是做哥哥的要说你,你回长安来后,怎么都没去我府上走一趟?是嫌你二嫂做的饭不好吃?”
李旦反手挽了李旭的手,笑道:“二哥慎言,小心这话传到嫂子耳朵里,不说二哥晚上回家得打地铺,岂不是显得兄弟我很不识抬举么?”他转头对双宝笑道:“去告诉柔妃,二哥来了,让她把午饭送到从前二哥住的屋子去,我陪二哥好好喝两杯!”
双宝好奇的多打量了李旭两眼,这才笑盈盈的应了。李旭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笑问道:“姑娘方才为何如此看着我?”
双宝瞅了李旦一眼,抿嘴笑道:“原来韩王殿下生得如此好看,贱妾都看痴了!说起来,三殿下可就要逊色许多了呢!”说完,不待李旦反应,猛地跳着脚,像只活泼的小兔子似的,嗖的就窜了出去。
李旦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
李旭颇有兴致的看了看李旦,笑道:“三弟果然不负风流的名声,刚才那姑娘可真标致!哎,是哪里人家?多大了?”
旦笑了笑说道:“她也不记得了。她是洛阳有名的歌女双宝,嗓子脆亮得像只黄莺,待会儿有空叫她给二哥唱一曲。”说着,亲热的拉着李旭往外走。他和李旭年岁最为相近,在家的时候就最是要好,外出的时候也常给李旭寄信问好。
旭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小时候生了场大病,身子骨有些虚,皇帝李燚便不曾苛责于他,养成了些顽劣的骄纵脾气。他与兄弟姐妹的关系都不大亲近,唯独与旦合得来些。李燚发兵咸阳之际,他按兵不动于朝廷之内,一直与父亲里应外合,给李燚拖延时间,准备粮草后勤,可谓是周朝初建之功臣。国建之后,父李燚封他韩王,赏了许多肥美的土地,但又舍不得儿子,又在长安给他建了座宅子,时常招进来伴驾。
他们很快走到了从前李旭住过的屋子,屋子里的陈设还是从前的模样,散发着淡淡的烧余下来的沉水香。
“这味儿闻着亲切!”李旭微笑起来,笑意越来越浓,待他看到了置放在东侧的屏风时,笑得更加欢快了。他走过去,伸手轻抚着上面的字,缓缓念出了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三弟,我还记得当时你看见我亲手写这面屏风,吵着嚷着要替我写‘君子’这两个字呢!”
李旦挠挠头一笑:“我记得。可我的字没有二哥的好看,瞧就这两个字,把这面屏风给糟蹋了。”
李旭笑道:“你从小就爱听君子之道,立誓要做个坦坦荡荡的人物。你当时不过十岁,这‘君子’二字却能写得方方正正,可见你真是个方正的人。再说,我那时也不过十二岁,写出来的字又能有多好看?”
旦微微一笑,接过侍女端来的茶壶,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李旭面前:“二哥您喝茶。”
李旭摆摆手,笑道:“不渴,别忙了。”说着,在坐榻上坐了,说道:“前几天柳兆庭来见过我,还拿了封你的举荐信。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旦挨着李旭也坐了下来,琢磨了片刻用词说道:“年前他来找过我,想让我保举他。可我是个闲散的王爷,不想管这些事情。我就给他指了条路,引到二哥这儿来了。”他说着骤然一笑:“二哥正是用人之际,怎么样?觉得这个柳兆庭是不是可塑之才?”
旭的一只手轻抚着嘴唇不说话。
旦连忙问道:“二哥是嫌兄弟多管闲事么?”他见李旭没有回答,赶紧又唤了声二哥。
李旭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没有,我不是嫌你多管闲事。三弟,二哥多谢你事事都想着我。我刚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哦,对了,韩家是不是要跟柳家结亲家了?”
李旦没有多问,点点头:“伯玉保媒,把他家的五小姐许给了柳兆庭。韩五小姐现在暂住在我这儿,我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你要是真应了柳兆庭,将来你也提拔提拔伯玉呗?”
李旭哼了一声,笑了起来:“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你就是懒,回来帮着父皇分担一点,咱哥俩一处做事不知道有多好!可是你呢,遇事儿了就全推给我,也不怕累死我!”
“不是,二哥,你……”李旦张口欲辩,李旭大笑起来:“哎呦,这不是小弟妹吗?送什么好吃的来了?哎,大妹妹也在这儿啊!”
赵书柔礼了一礼便忙着吩咐丫鬟摆饭。织敏从书柔身后跑了过去,拉住李旦的手,笑盈盈的对李旭说道:“我是来找三哥哥的!”
李旭眯起眼来,一副坏心肠的样子,笑道:“哦,就找三哥不找二哥?你个丫头片子,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哥?”
织敏把嘴一撅,撒娇着似的说道:“二哥你欺负我!我什么时候不想着二哥了?只是二哥你常进宫,三哥却不常着家,我想见一面都难,所以才特地来找他的!偏你欺负我!”
李旭嘲讽似的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撒娇!等明儿嫁了人,你还这么孩子气的不成?我看确实该找个人看着你,沈家的大小姐最好,比你规矩!”
织敏赌气扭过身去,手里不住的绞着帕子。
李旦温和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搭在妹妹肩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对李旭笑道:“二哥认识那位沈大小姐?”
“偶然间见过一次。”
“哦?是个怎样的人物品性?”
李旭斜乜了织敏一眼,发出两声轻笑。织敏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半转过脸来,一双杏眼圆圆的瞪着李旭,嘴唇抿得紧紧的。
李旦搂着她的肩笑道:“二哥快别逗她了,说出来也让兄弟听听热闹!”
旭在织敏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笑道:“瞧她这双眼睛,瞪得跟头驴似的,丑死了!”
织敏闻言,一蹦三尺高,伸手就要打他。李旭忙笑道:“哎,你要真打疼了我,我就不告诉你了啊!”织敏不甘心的跺跺脚,说道:“快别卖关子了,说呀!”
李旭笑道:“也罢,告诉你就是了。这位沈大小姐确实是个绝世的佳人,你哥哥我活了快三十年了,天底下就没见过第二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只是漂亮的女人都有点自傲,这位沈大小姐因为生得格外好看,性子也比旁人更冷傲些,对谁都有些爱理不理的。”
织敏拍手笑道:“哦,我知道了。定是那位沈大小姐给你脸色看过,所以你才这么说的!原来你也有吃瘪的时候,真是乐死我了!”
书柔在一旁盈盈笑着说道:“殿下,二殿下,公主,饭摆好了,请上桌吧!”
李旭笑道:“小弟妹辛苦了。”说着,起身理了理衣裳,对李旦说道:“三弟,请吧。咱们吃饭!”李旦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请李旭上座,又对织敏笑道:“还杵在那儿做什么?你不吃饭了?”
织敏心里转了两转,嘻嘻笑着在李旭的下手坐下,拿过酒壶给李旭斟了一杯,笑道:“二哥哥,你还没说呢,我说得到底对不对?”
李旭指了指李旦面前的杯子笑道:“不给你三哥倒酒?”
织敏叹了口气,幽怨着说道:“三个哥哥里就你最讨厌!一肚子的坏水!”虽这么说着,仍是起身,如法炮制的给李旦也倒了一杯酒,推了推李旭说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李旭瞥了她一眼,和李旦碰了碰杯子,一口把酒吞下了肚,缓缓说道:“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日我去找沈家的大公子沈琰喝酒,在二道角门那儿撞见了她,说过两句话,哪有什么吃瘪不吃瘪的?她不是你大哥的表妹么?等大哥回来,你自己问他去就是!”
织敏听了很是索然无趣,丢下手帕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没这个兴致了。不就是个伴读女官么?实在看着不舒服,我不理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