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玉华之轩 棋逢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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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轩身形一动未动，人却已到了宋玉华的榻旁，轻轻替她捻了捻身上软衾，口中极之温柔地道：“你怎地竟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真叫伯父心疼。”
“可不还是拜伯父所赐么？”宋玉华慵懒一笑，任他伸手轻抚上自己面颊，看来就如面对至亲长辈一般放松之极，根本毫无抵触躲避之意。
若非旁边还有惊怒交加忧惧如焚的四道目光灼在石之轩背上，直欲将他化作灰烬，房内这一幕看来本该很是温馨，甚至有些暧昧气息。
凝视着宋玉华含笑的双眼，石之轩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知道么，你有些地方和一个人很像。”
宋玉华也轻轻叹了口气，悠悠道：“只不知伯父口中这人，是圣门阴后祝玉妍，还是静斋仙子碧秀心？”
石之轩抚在她面颊的手倏地一僵。
“家父当年跟她二人也算有些渊源。”宋玉华淡淡一笑，大方解释道，“类似伯父这番话，家父一早便已说过了。”
祝玉妍与碧秀心根本有着太多似是而非的吸引人的相同性，比如同样地国色天香，比如同样地神秘莫测，比如同样地周旋在石之轩鲁妙子宋缺这些当年的青年俊彦之间。
而对她两个都了解甚深的宋缺，在宋玉华未成年的时候便已骇然发现，自己这个女儿不止先天便集了祝碧二人共性之大成，更同时又集二人迥异之处于一身，悠然游走在妖女与仙子间转换自如却毫不自知。
转瞬间石之轩便恢复了先前的温柔笑意：“你不问问我的来意么？”
宋玉华微抬眼帘瞥他一眼，似是有些无可奈何：“你若是来杀我，问了你就不杀了么？你若不是来杀我，便都是些小事，问不问又有什么紧要？”
“你跟她两个还有一个相似的地方，就是这股子恼人的聪明劲儿。”石之轩轻轻笑起来，“你既这么聪明，自然早该想到，你的那些事情，无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知道了，当真了不起得很。”
宋玉华眼中瞬时划过一道闪电，没有逃过好整以暇笑吟吟看着她的石之轩眼睛。
电光火石间，宋玉华已经想到，他言中所指的，当是他已探知当年武媚娘祸乱独尊堡的真相。
但他不可能再探知这真相背后的真相，那只有她父女两个知道的隐秘。否则，天刀宋缺恐怕早已从一代骄雄的云端跌落，被能量通天的邪王大人整得身败名裂。
宋玉华略略垂低了眼帘，遮去眼底一丝伤痛，神情却丝毫不变，从呼吸到心跳完全没有乱过半分，只是淡淡笑道：“那些陈年旧事，都不过是玉华年幼贪玩时打发时间弄的小玩意儿，比之裴大人可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她这番话说得出自真心。宋玉华化身妖姬媚娘祸乱独尊堡，比之石之轩化身隋臣裴矩，赤手空拳便将整个西域搅得天翻地覆的本事，的确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她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显然是在告诉石之轩：她了解他也不少。
石之轩深深看她一眼，轻喟道：“看来，我的事情，无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
宋玉华浅浅展颜，却随即收了魅态，转而正容道：“伯父成就的伟业，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又怎是不该知道的事情？”
石之轩冷笑道：“世人谁不道裴矩是一言乱隋的天大罪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怕只有你一人如此认为吧？”
“世人还道秀心伯母嫁于伯父你是以身饲魔呢，可当真如此么？”宋玉华慵懒地靠回背后香枕，不屑道，“世人？慈航静斋有什么资格代表世人？不过是挂苍生的羊头，卖道统的狗肉罢了。”
石之轩一愕，随即放声大笑：“玉华你真是宋缺的女儿么？怎么比我圣门中人还看静斋不顺眼？”
“玉华若非宋缺的女儿，又怎会如此看静斋不顺眼？”宋玉华轻喟一声，“旁人不知，伯父还不知么？当年要不是梵清惠横加阻拦，这大好江山轮得到他姓杨的坐？”
她说着也放声大笑起来，言中感慨万千：“当今皇帝若是姓宋，无论是突厥还是高丽，早已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绝不至枉费了伯父堪比苏秦张仪的纵横捭阖之功，更被静斋冤枉，背上个一言乱隋的天大黑锅。”
二人同声大笑之际，石之轩无声无息一掌拂向身后，商秀珣与徐子陵顿时失去知觉。
……
再醒过来时，石之轩早已杳无踪迹，静静盘膝打坐于榻上难掩疲惫之色，正微笑着看向他们的，则已是宋师玉而非宋玉华。
“师玉！”
“大哥！”
两道下意识的唤声同时出口：“你没事吧？”
宋师玉含笑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示意自己无碍，商秀珣已在发现自己能动之后，毫无顾忌地一头扑到他怀里。
有些无奈地轻抚佳人颤抖不止的玉背以示安慰，宋师玉递了个眼色给徐子陵：“你先出去吧。”
徐子陵看看商秀珣，再看看宋师玉，欲言又止，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带着复杂神情离去。
好不容易等到商秀珣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他怀抱，宋师玉肩头已经湿透，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却在感动之余放下一块大石，掏出方帕轻轻为她擦去面上残余的泪痕：
“傻丫头，我不是没事么，还哭什么呢？待会儿你这样红肿着眼睛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谁料这句话却引发商秀珣大发娇嗔，“人家原本想吓吓你，结果被你吓得半死！”
“原本想吓吓我？”宋师玉记起她之前那句冷淡绝情的“宋大公子，可否拨冗一叙？” 心中恍然大悟，微笑道，“你原本打算装作不肯原谅我？”
“你骗了人家那么久，难道就不许我骗你一次么？”商秀珣俏目白他一眼，嗔道，“可你竟对人家那么凶，还叫人家滚！”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玉华之轩 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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