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同人之武则天》齐妙

82、长夜漫漫 无心睡眠

　　这深夜凌晨里，在宋师玉忙着迎来送往静斋仙子与魔门妖女的时候，商秀珣也没能真正入睡安寝。

　　同师妃暄一样，她也从没见过，素来风度翩翩儒雅风流，泰山崩于前仍旧云淡风清的宋师玉，竟会有这样狂放嚣张肆无忌惮的一面。

　　不同于师妃暄的，是她早已习惯宋师玉之能，连他谈笑间立威退敌，不动声色便取下襄阳的本事，都被她视作理所当然，这回不过是再一次折服于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色。

　　她睡不着，除去为宋师玉眼下的身体状况忧心，更因为他与李密在书房里的谈话，被她在隔壁房间听得清清楚楚。

　　“四大寇也是寇仲徐子陵杀的，是我吩咐他们两个务必亲自取下四寇首级。他们敢冒犯我的女人，我没有将他们碎尸万段已经大发慈悲。”

　　“祖君彦的人头是我亲手割下的。飞马牧场是我宋阀禁胬，谁敢动它我杀谁。”

　　宋师玉这两句话，反反复复在她心里回响。

　　她对他的情，是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的好，也是人都能看得到。私底下，双龙早就嬉皮笑脸叫她“大嫂”；冯汉等人口上没说，但对她的恭谨程度也早就超过对待商场主该有的态度，根本已当她是准宋夫人。

　　可无论在人前还是私下，宋师玉本人却都从未对她说过任何她心底所希望听到的，哪怕超出一点点正常界限的言语；从未对她做过任何她心底所期盼的，哪怕超出一点点正常界限的行动。就连撤离竟陵前的那唯一一次拥抱，也是她采取的主动。

　　她不是一点都不幽怨的，心中只想问他要个确切答复，是否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如果是，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难道当真仅仅只是为了飞马牧场？如果不是，为什么要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她不止一次的暗示，难道当真要她做女儿家的先开这个口么？

　　只是从入竟陵到出竟陵，直到如今在襄阳，商秀珣每回见到宋师玉，二人都要面对处理危急如火的情势，从无那等宽裕时间闲暇心境，多说一两句眼前危局以外的话题。

　　就连祖君彦究竟是否死于宋师玉之手，商秀珣也一直只是猜测，也曾明白问过他，他却顾左右而言他，从未给过她确切答复。

　　她万万没想到，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时间，最不可能的场合，她听到了他对自己心中问题再清楚不过的回答。

　　今夜，在他虚弱到根本不堪一击的时候，在他面临李密这等可怕大敌的时候，他竟毫无顾忌地承认：他杀祖君彦，因为牧场是他禁胬；他吩咐双龙杀四大寇，因为他们敢冒犯他的女人。

　　他这几句话出口之际，隔壁听音的诸人表情顿时从一致的忧心忡忡变得各具精彩，眼光却不约而同投向商秀珣。

　　只见到美人儿场主面似火烧，从额际一直红到了耳根。

　　宋师玉还从没有认真跟她说过什么，就这么当着外人之面以如此霸道的方式宣称，商秀珣是他的女人，牧场是他的禁胬。

　　她应该生气的，她也的确很生气。蓦地一抬臻首，拿出场主威严狠狠地扫视了一周，令各人终于将含义复杂的眼光讪讪收了回去。

　　她原本打定了主意，只待李密一走，便立刻去质问宋师玉这样对她对牧场，究竟算个什么意思。

　　但李密一走，宋师玉精神一松便再度咳血虚脱到几至昏迷，她几乎吓得六神无主只怕他就这么死了，哪还有时间心思再去质问什么。

　　待到宋师玉状况稳定下来，夜也深了。知他急需休息，商秀珣心中再有事，也不愿急在这一时半刻打搅于他。

　　但她睡不着却是肯定的。

　　她明明应该生气，但是她为何心底却好像开心无比，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却不自知？
　　在榻上辗转反侧，她总是无法静下心来去会周公，终于披衣而起出了房门。

　　皎洁月色下，商秀珣心思飘向天际，脚下却不知不觉间向宋师玉所居别院走去。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人已身处院中空地之上，有些惊讶地发现他的房间里竟还有光亮，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清影就映在窗前，自斟自饮。

　　他还没睡么？

　　商秀珣立在原地，犹豫了良久，终于决定还是悄悄回头。只是正欲转身，却听门“咿呀”一声开了。

　　“秀珣？”宋师玉立在门口，含笑轻轻问候。

　　商秀珣一惊，立知自己因为心中有事脚下失了轻灵，否则以宋师玉如今状况，万不该知晓她的到来。

　　那岂不是说，她初来之际他就已经听到动静？恐怕她在外边站了多久，他就在里面等了多久吧？却一直等不到叩门声，才终于主动开门相见。

　　心念至此，商秀珣面上腾地又似火烧，好在夜色已深，他在几丈外倒看不出来。

　　她在外面待了多久，宋师玉在里面就伤了多久脑筋。

　　屋外的佳人不进不退，只是立在院中不动。难道她打算待足整夜？再这样下去，他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密平安回荥阳了。

　　宋师玉耐心等了半天，一壶茶喝了将要见底仍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终于还是耗不过她，只能难得地采取一回主动开了门，向美人儿场主轻道：“这么夜了，还没休息？”

　　“……”商秀珣一时不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讷讷言道，“一时睡不着，出来走走。”

　　她心中是有无数话想对他说，但这时间却不太妥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以宋师玉素来避嫌的君子作风，绝无意请她入内一叙。

　　宋师玉也的确没有请她入内的打算。

　　婠婠闪进里间之后还不知走了没有。她之前虽还没来得及说，但他已多少看出她此行绝不简单，但多半没什么恶意，否则不会明知他如今毫无反抗之力，却完全没有趁此天赐良机对他动手的意思。

　　可要是让商秀珣跟她一个弄不好打上照面，一为婠婠乃是魔门妖女更曾祸害竟陵至深，二为宋师玉如今无力自保安危堪虞，一定是二话不说拔剑相向，到时惊动其他人，那这一夜就当真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