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同人之武则天》齐妙

51、天凡之悔 落雁之功

　　荥阳，瓦岗军大帐。

　　瓦岗诸将从未见过主公李密如此暴怒，竟一脚将爱子踹得飞出数丈，几乎出了大堂。

　　李天凡此刻心中却毫无怨忿，甚至希望父亲伤得自己更狠些，也让他心中好受一点。

　　只因他后悔无比。

　　后悔自己因私废公自毁长城，为了一点旧怨竟假公济私，平白冤枉沈军师有背叛之心，不止临阵换帅架空了她，更废置她花去无数心血的原定计策，另起炉灶提前举事，结果一败涂地。

　　而他之所以能只身幸免得归，却仍是靠了沈军师。

　　她被他怀疑被他软禁，却毫无怨言，只生怕少主此行有何闪失误了密公大事，于是煞费苦心靠了一张人皮面具化装成无名小兵，仍是悄悄跟了他前去飞马牧场。

　　一切顺利的时候，她没有露出半点声色。直到他被寇仲将刀架到脖上挟持，她才见机猝起发难，反过来挟持了明显极被牧场中人重视的那名蒙纱美人，方一举逆转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然后向他悄悄传音：“少主请先行一步，落雁为你断后。”

　　若非她挟持人质在先，率兵死战断后，他李天凡岂能安然无恙回到荥阳？！

　　可她却至今毫无音讯。

　　从侥幸逃回来的将领士卒口中问之，被沈军师挟持的人质一身修为极高，李天凡安全离去之后不久，她便强行冲开了周身穴道，沈军师再制她不住。

　　若非此人本身早已重伤无力，沈军师恐怕当场便会死于其手。可即便如此，二人近身相搏的结果仍是两败俱伤。一名当时在场，乱战失散后侥幸生还的副将身上，还残留着沈军师一口血箭喷出时溅到的斑驳血渍。

　　当时沈军师身边所余将士只剩下了寥寥几人，牧场重兵又紧追不舍，她至今没有消息，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李密不仅是暴怒。

　　他比李天凡更加后悔。如果不是自己私心想让爱子去捡个大功，今趟就不会平白折了一员大将。

　　如今李秀宁没有逮到，沈落雁却为了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至今生死不知。

　　而另一头，化装成草寇的一支瓦岗精兵，还未来得及二袭牧场，此行主帅祖君彦已被人趁夜无声无息击毙，天亮后才被人发现他的头颅竟挂在了帅帐之外。

　　主帅竟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令这路兵马完全没了斗志，面对牧场一路骑兵的突袭，几乎是不战即溃。

　　李密无法不心痛，此次飞马牧场一役，他真正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一事无成，反而损失数千精兵，更一下子折了他向来倚之为股肱的两名军师！

　　寇仲！徐子陵！

　　他要将这两个人挫骨扬灰方能解心头之恨！

　　前番双龙当着他的面击毙王伯当已令他恼怒之极，蒲山公令发了有半年，这两个人非但至今未死令他大丢颜面，更越活越滋润，杀了任少名之后，如今竟又被他们一举扑杀了四大寇。

　　若非有此二人，还有那个看来跟他们关系密切的蒙纱神秘美女，此战怎会败得如此之惨？！

　　主公正当盛怒之际，大帐内人人屏息，不敢多说半字。

　　气氛渐渐凝重到大家几乎不堪承受的时候，突地，一名守城副将几乎是连滚带爬奔了进来：

　　“报——”声音中充满着狂喜。

　　“禀报主公，沈军师回来了！还俘回了李阀公主！”

　　所有人被这个消息在瞬间激活。

　　饶是李密修养极深，如此失而复得的惊喜，也让他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稍一镇定下来，立时亲自带人出城迎接。

　　不过数十日不见，沈落雁俏秀无伦的面庞如今已经明显清瘦了一圈，纤腰不堪一握，原本白皙的肤色也黑了少许不见血色，疲倦之意掩也掩不住。一身的风尘仆仆，更完全不似她平素爱洁的形象。

　　将一切看进眼里，李密心知沈落雁这些日子里必是辛苦到了极点，当下伸手扶住了正欲盈盈下拜的她，柔声道：“落雁，难为你了！”

　　抬眼看向一脸欣慰心疼的主公，沈落雁眼中露出欢喜感激之意，只道：“原是落雁的本分。”竟连声音也喑哑了不少。

　　她原本欲立刻向主公禀报此行情况，却拗不过李密的意思，终于还是先回落雁庄沐浴更衣，稍事休息之后，才去回禀。

　　她回府休整的这段时间里，李密已分别向跟她回来的瓦岗军士问过了话，大概了解了情形。
　　他刚刚趁亲手扶她之际已暗暗探查过，沈落雁身上仍有不轻内伤，只是被她强行压制才未形诸表面。

　　再听到沈落雁亲口述说这些日子来的情形，李密原本还略存的一点疑虑终于消逝得无影无踪。

　　旁听的瓦岗诸将则人人不自禁的暗自叹服，沈军师一介女子能为密公如此信重，果然有其原因。其忠其智，其勇其谋，无不叫诸人自愧不如。

　　当日沈落雁率兵胁质为李天凡拼死断后，不料明空强行冲开穴道，拼着心脉重伤逃离了她的挟制。总算因为追至的牧场高手救人为重无暇他顾，终于让沈落雁觑机遁走。

　　其时她身边已经不剩几个人，且连她自己在内个个伤势不轻。审时度势，沈落雁决定带他们去与离得最近的祖君彦大军会合。

　　只因她仍是念着自己这一路未完成俘获李秀宁的任务，想找祖君彦借些人马再寻战机。

　　孰料祖君彦竟莫名其妙被人割下了人头，沈落雁赶到的时候，这一路瓦岗军已在牧场骑兵突袭之下溃不成军。

　　见此情形，饶是她当机立断亮出身份，强忍伤势勉力弹压立威，仍是只能收拢少数兵马。

　　说到此处，沈落雁黯然请罪道：“落雁无能，未能替瓦岗带回更多士卒，还请主公治罪。”

　　“你力救天凡在先，擒住李秀宁在后，只有大功该赏，却何罪之有？”李密那把柔和好听的声音响起，“何况，只要落雁你自己安然回来，已经比什么都强。”

　　沈落雁的眼中划过一道“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之意，清清楚楚印进李密眼帘，令他颇为满意自己这句话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