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同人之武则天》齐妙

113、师玉阳谋 妃暄偏心

　　师妃暄自知是自己一手将宋师玉推上了众矢之的的位置，虽是好心，却定然无意间破坏了他原本谋夺洛阳的计划。

　　然而他对“顺水推舟因利趁便”八个字应用得如何得心应手，早在他兵不血刃取下襄阳之时，她就已亲眼见识。

　　她对他隐隐有着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心。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匆忙之间做出这个决定。
　　他也的确有办法扭转乾坤，将任何形势化为己用。

　　师妃暄心知肚明，宋师玉虽然看似一事无成就被迫离城，可他其实已经成功了大半。

　　从他出声挑战曲傲开始，她就已经明白，宋师玉又在施展他最拿手的阳谋了：别人能清楚知道他的用意何在，却无法效仿他的手段，更无法不踏进他的陷阱。

　　所有人都知道，宋师玉之所以挑战曲傲，替寇仲出头只不过是顺便，真正目的一是杀“飞鹰”以立威，二是结交吐谷浑。

　　可曲傲却无法不应战。难道要他不报杀子之仇，铁勒更从此向宋阀屈膝，绝迹中原么？

　　另一面，谁都知道宋阀向来自持汉人正统，异族人想跟其套交情都难，今次主动向吐谷浑示好，伏蹇当然乐得领情。刚刚在天津桥上替“宋师玉”挡去铁勒人的围杀，便是礼尚往来。

　　读过《北征赋》的都知道，宋师玉将之长吟出来是为了造势：瓦岗李密不过隗嚣之流，关中李阀正如篡汉的王莽，谁都没有资格得到和氏璧，惟有他宋阀争这个天下是为了收复自家江山。

　　可除他以外，还有几人能在与域外第二高手、铁勒第一人的大战中如此悠闲，哪怕只是表面上？

　　李天凡一介庸才，他受不了宋师玉这激将之法，欲趁其大战力疲之机派人取他性命，并不奇怪。

　　可为瓦岗来截杀宋师玉的“南海仙翁”晁公错，也不过只是前者用来诱出“影子刺客”杨虚彦的一枚棋子。

　　杨虚彦如今在为谁效力，旁人不知道，以师妃暄与宋师玉各自的消息灵通，却多少会听到些许风声：他眼下正是秦王李世民麾下暗兵。

　　以李世民的精明，他会不知道趁人之危暗杀宋师玉将给静斋仙子留下怎样恶劣的印象么？
　　可宋师玉就是有办法逼他甘冒万一失败的风险，不得不走这一步。

　　他用《北征赋》明白告诉李世民，自己此来洛阳意在和氏璧，更将目标直指东都洛阳，自比光武帝刘秀，而他李世民乃至整个李阀都是王莽之流。

　　宋师玉与曲傲一战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天下，而以宋阀的能量，将这层寓意同时传出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在天下人心之争中，李阀将毫无疑问落尽下风。

　　宋鲁与寇仲趁夜出城，实是做给李世民看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李世民如何不知这是疑兵之计，但推己及人，忖定以宋师玉的心志，大战后受伤难免，却绝无可能就此示弱，放弃所有大计。

　　只是他却终究输在想不到宋玉华竟还活着。除她以外，世间还有谁能把宋师玉扮得如此惟妙惟肖？连本事都只差他半分，却只让人以为这是宋师玉在与曲傲一战中受伤的缘故。

　　人人以为宋师玉短短时间内一战曲傲，二战岳山，三战晁公错，再强悍的人接连对付三大宗师级高手，也终究会有力所不逮的时候。

　　杨虚彦的刺杀之术天下无双，趁危取命原是拿手好戏，他所选时机也的确妙到巅毫。他一旦成功，无论师妃暄对此作何观感，天下再没有人可与李世民竞争却已成事实。

　　只是杨虚彦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才是宋玉华的真正目标，而策划这一切的正是宋师玉。

　　宋鲁带走了宋阀所有人马，连宋师玉的坐骑“追日”都一并带出了城，看来只留下宋玉华所扮的宋师玉单人独行。

　　可独尊堡影卫却仍在城中潜于暗处。

　　若非在襄阳时已经熟悉他们的气机，被师妃暄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在“宋师玉”被杨虚彦偷袭，看来避无可避的那一瞬，她差一点便会色空剑再度出鞘相救。

　　连她都几乎被骗过，以旁人的修为，怎会知道这些鬼魅般人物的存在？

　　一脚踏进宋师玉阳谋陷阱的，不止李天凡与李世民，还有她师妃暄自己。她明明清楚知道是宋师玉在算计李世民，却无法将心中天平倾向于后者。

　　只因她耳边不由自主响起宋师玉当日面对李密时的话语：“李秀宁要是真死了，十之八九属于心甘情愿大义凛然的自尽殉国，她二哥有这个本事。”

　　是去见宋玉华还是李世民，师妃暄费了些时间迟疑，最终还是选择去见了后者一面。

　　静斋仙子面前的秦王殿下虎目泛红，神情憔悴，全无往昔的意态自若，令师妃暄颇有几分诧异。

　　“世民失态了。”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面容苦涩地告诉了她一个刚刚得报的消息：被瓦岗掳胁为质的李阀秀宁公主已经自尽殉国。

　　同时从瓦岗暗探传来的消息不止秀宁死讯，王世充的甥女董淑妮也死了，她是杨虚彦最心爱的女人。

　　而据说董淑妮在被瓦岗军发现时就已经身亡，浑身毫无伤痕，看来仍栩栩如生，令人以为她只是睡了过去。从手段到地点到时间，白天刚从襄阳到达洛阳的宋师玉都有着最大凶手嫌疑。

　　“杨虚彦刺杀之举虽非出自世民授意，但他如今的确在为我效力，妃暄疑我也是应该的。”李世民苦涩道，“我原该虑到这一层才是。只是秀宁之死让我心如乱麻，一时想不到其他。”

　　他说着坦然看向师妃暄，诚挚道：“世民深知宋兄武功之高，若真有心借此机会除掉他，绝不会只派一个杨虚彦出马，却不虑万一功败垂成，会让妃暄怎样看我。”

　　他言中不避嫌疑，语气诚恳真挚，神态绝不似作伪，可师妃暄一颗心却彻底凉了下去。

　　她此来原本是想再给李世民一个机会，可他却不懂得珍惜。

　　李世民或许一早已得知李秀宁的死讯，此刻对她种种言行全数做戏。

　　若他真是在离开曼清院之后方才得报，却为何不止在第一时间将董淑妮的死讯告诉了杨虚彦，更一并告知了他仅仅是可能的死因？

　　师妃暄相信李世民的确没有明令杨虚彦去刺杀宋师玉，因为已经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