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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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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谢沉玉有些摸不着思绪,面前的莫止风行为举止处处透露着古怪,让他不得不多想,甚至疑心莫止风之所以会救他,其实是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嗝……”
一阵打嗝声,让谢沉玉回过神。
原来是莫止风吃饱了,忍不住打了个嗝。谢沉玉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他在这儿耗尽心神,面前的人却吃饱喝足很是快活了。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更何况师父都去世多年了,秘籍也早被他们夺了去,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牵扯到他身上?这莫止风若是要杀他,那么一开始就不会救他了。所以思来想去,谢沉玉觉着这一时半会儿,自己这条命还是能保住的。
事实也证明他多虑了。
莫止风填饱肚子后,像往常一样起身,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问道:“睡觉吗?”
谢沉玉眉峰一挑,并未多说什么。如今他腿脚不便,衣食住行全依赖莫止风的照顾,就连沐浴更衣这些事都无法亲力亲为。
莫止风这人虽然脾性古怪,但是却也没亏待他。
谢沉玉心下不免矛盾。一方面这人与自己有仇,一方面这人又确实救了自己。谢沉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在知晓了莫止风的真实身份后,对这个人便始终抱有敌意了。
莫止风的一举一动,在他心里都会变得别有用心。
救他,照顾他,这些都是有阴谋的吧?就像当年,接近他只是为了偷取秘籍。不然为何在他伤好了要离开时,特意又打断他的腿,将他困在这座岛上?
越想越觉着整件事透着诡异。
便迟迟未回莫止风的话。
莫止风歪着头等了会儿,见未有回应,便自顾自地躺到一旁的木桌上,翻身准备睡了。
是了,那张摆在一旁的破旧木桌,就是莫止风睡觉的地方。桌子也不知道是莫止风从哪儿搬来的,硬邦邦的躺上去硌着疼。可莫止风却跟没有知觉似的,躺在上头,从来不喊疼。
若是谢沉玉能够看得见,怕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睡那张木桌子了。
夜深后,地上的枯树枝烧尽了最后一根,火光从热烈到黯淡,山洞里也跟着有了丝寒意。谢沉玉这几晚睡得并不好,一到半夜就被冷醒。这张木床很简陋,只在上头铺了层薄被,睡起来很不舒服。
可被莫止风困在这儿的他,也只能将就了。
就在他翻身的时候,从莫止风的方向传来一阵动静。他以为莫止风是要有什么动作,便屏息凝神,仔细听了会,结果只听到了一阵阵痛苦压抑的呻.吟。
声音很小,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仍是显得突兀。
谢沉玉坐起身来,问道:“你怎么了?”
话落,莫止风那儿的动静没了。
谢沉玉皱了皱眉,很想下地走动,可这两条腿却听不了他的使唤。
见莫止风没有回他的话,他耐着性子又问了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过了许久,莫止风才嘶哑着声音说了句:“好痛……”
听上去怪是可怜的。
可谢沉玉心底却愈发觉得异样。就算是当年才十五六岁的莫止风,也没有这般跟他撒娇示弱过。怎么过了六年,这人的心性反倒退化了许多?
思及此,谢沉玉终于是明白觉得哪里不对了。
过去的莫止风,虽年纪小,可心性却很成熟。而现在的莫止风,却一言一行都像个孩童般稚嫩。做起事来没有章法,也不问缘由,只随着自己的性子,痛了会哭饿了会叫,除了依旧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外,与当年的那个“阿止”却是有些大相径庭。
也不知道这些年是发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这样。谢沉玉压下心中的疑惑,说道:“是哪里痛了?打不打紧?”
漆黑的山洞里,莫止风睁着那双圆鼓鼓的眼睛,贪婪地看向谢沉玉的方向。手里却握着一把短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几道口子。痛楚让他的神色扭曲,可却也压抑住了他五脏六腑里那撕咬般的疼痛。
他可怜兮兮道:“全身都痛……”
每到月中,他身体里蛊虫就会发作。他都快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被人种下了蛊虫,也不记得是何人在他身下种下的了。只知道痛的时候,往身上划几道口子就舒坦了。以至于他的手臂、背上各种大伤小伤,也浑不在意。
这还是因为有谢沉玉在这儿,才拼命克制住了用力划自己的念头。
不知为何,在谢沉玉面前,他始终不愿被他瞧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谢沉玉听他这般说,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过来,让我看看。”
莫止风这会儿手臂上还留着血,怎么会肯过去。他一下窜起身来,跌跌撞撞地下地,也不往谢沉玉那儿去,反倒是一言不发地飞身出了山洞。他身上痛得不行,自然也走不了多远。只出了山洞几步远,就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身子滚进一旁的草丛里,地上的砂砾和枯草扎在身上,缓解了许多痛楚。莫止风额头渗了一脑门的汗水,月色下的他面色苍白得骇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折磨才渐渐消停下来。
他的脑子有些空白,虚脱地抬手捂住眼睛,莫止风竟是有些想不起来在发作之前他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了。
只记得那年在云阜山时,谢沉玉的笑容干净好看。
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待整个人平静下来后,莫止风才起身,拍了拍衣裳,走回了山洞里。外边天光乍醒,有几缕光亮进了洞里,莫止风走到里头,见谢沉玉已经睡过去了,心里头泛起一丝喜悦,便趴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谢沉玉生得俊俏,面容白净,睡觉时的样子颇为赏心悦目。
莫止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方才身上那点疼痛,好似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直到一道脚步声朝着洞口走来,他才惊觉地起身,握着剑回身看向洞口。洞口的男子已经走了进来,“稀奇了,这里居然有人。”
是个长相十分妖异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