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扎到我了！》紫藤枝

26、缘起

　　B面
　　他有很多面，他是卷帘也是小狐狸亦是那条竹叶青甚至可以是更多人，唯独不能是他自己！
　　竹聿犯下滔天罪行，已经堕仙。但他为了掩盖所有，就必须要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起先是数月需吞噬一枚仙人的内丹来维持身上渐渐消散的仙气，发展到了现在，已经频繁到半月就要屠仙一人。
　　他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吞掉了无数的内丹与修为，早已将罪恶之手伸向了仙庭道友…………
　　他想统一三界六道四海八荒九州，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关音在内竹聿在外，他在思索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顺其自然。
　　不想做“小狐狸”的替身，不想当“卷帘”，若做回他自己，阿音定会起疑的。
　　伸手摸进衣怀里，关音的红肚兜，淡淡竹香，竹聿蓦然恦恍，若时光能倒流，故事的结局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手一扬，那红色的肚兜就变成了不苟言笑的“竹聿”，那个在阿音面前只会绷着脸的阿竹，那个从来都满腹鄙视的竹子。
　　他当初为什么要嘲讽他呢？
　　他明明那么爱他，最爱他，为什么不坦坦荡荡的面对真心，非要口是心非？
　　结界破，“竹聿”狼狈的滚到了关音的脚下，口喷鲜血逐倒在了关音的脚边，卷帘重新封上结界面对关音与“竹聿”继续唱白脸。
　　三日后，关音睁眼，在见到脚边的竹聿时满目震惊，似是极其懊恼自己先前迟迟不醒。
　　“阿竹，阿竹！你快醒醒…………”关音费力地抱起竹聿，瘫坐在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卷帘，“卷帘，回头是岸！”
　　蹬龙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立曰呢？他是不是也没有………………”
　　“死了。”
　　死了…………果然死了。
　　“你叫立曰？姓甚？可是青丘狐族后人？”
　　红毛小狐狸摇摇头，尖尖的耳朵突然耸拉下来，应是忆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喃喃细语：“小妖姓艾，本是哮天族犬帝之子，不曾料到突遭家变………………”
　　立曰得音，姓艾便是爱音。
　　立曰………………
　　关音落泪，那日他破身掉了一滴泪，今日却是无声的嚎啕。
　　你为狐狸悲伤，可曾知道那只狐狸就是我，阿音…………？
　　他日我若魂飞魄散，你可也会为本座落泪？
　　关音便是关音，应运而生，天降大任菩萨心肠，观世音、渡悲苦。
　　一成一败，谓之一劫，自此天地已前，则有无量劫矣。
　　关音坐莲，以誓愿之力、善愿功德渡化卷帘，希望他能放下屠刀。
　　卷帘不屑地勾起唇角，关音现在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全是无用功。
　　他已无回头路，回头也没有岸，只有死路一条！
　　以他对关音的了解，若让关音知道他的阿竹已经堕仙，他定不会徇私枉法护着他，只会大义灭亲的…………
　　“阿竹，阿竹？你醒了…………”
　　让关音忐忑不安的竹聿不过是一件心衣，没有感情，没有神识，只是一个傀儡，可关音却视若珍宝，对其呵护有加。
　　关音也很快发现了“竹聿”的问题，结果探查之下发现“竹聿”的神魂已不见，根本就是一具活死人！
　　“他，怎么会这样？”
　　卷帘冷笑，关音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他反问：“你说呢？”
　　“你吞了他的内丹？”
　　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光，三魂七魄，“竹聿”只剩臭肺。
　　“他这样岂不是更好？还嫌他欺负你欺负的不够？”
　　“人之初性本善，阿竹天性善良，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你对他倒是有情有义…………”
　　“说吧，你想要什么？”
　　“善心。把你的善心给我！”
　　善心其实是关音的一魂，若失去了爽灵，关音则会失去灵动的反应以及智慧，变成…………脑袋迟钝的小傻子。
　　关音直视着卷帘的眼睛，那是一双冷酷的眼眸，里面酝酿着滔天的罪行。
　　他想，给了他便是，一切归于平静，依然还是他与他的小阿竹。
　　关音说：“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将我与阿竹送回南海紫竹林，封了那里…………”
　　“呵……行呀，从此往后，南海紫竹林里就住着一大一小俩个傻子，既然是傻子，肯定也是无忧无虑的…………”
　　关音望着他并未反驳，卷帘顿了顿，道：“好，本尊答应你便是。”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回头是岸………………”
　　关音坐莲，牵着“竹聿”的手，很紧、很紧，就算是死，也无法将那俩只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分开。
　　他面色慈祥，慢颂经文，旋即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掏出了他的一魂…………
　　……………………………………
　　“阿竹……阿竹等等我………………等等我嘛………………”
　　一袭紫袍的竹聿站在一处断石上负手而立，忽来一阵清风，三千青丝随风飞扬。
　　他应下了阿音的心愿，带他回了普陀山紫竹林，设下了结界，从此以后，这里只有他们俩个人。
　　关音插了一头的野山花，额头上还上了红妆，手腕儿跟脚腕儿上叮叮当当的戴满了饰品，穿着他最喜欢的留仙裙，把红艳艳的刺绣肚兜穿在了最外面。
　　手里抓着一把狗尾巴草，蹦蹦哒哒地朝着逆光而立的竹聿追过去。
　　“阿竹，花花，送你哒！”
　　追到了近前，关音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一捧狗尾巴草举起来拿给竹聿，他笑得一脸灿烂，笑得眉眼弯弯。
　　再也不会满腹经纶，张嘴闭嘴都是回头是岸普渡众生了…………
　　他的阿音，从今往后他是他的天！
　　“阿竹？”关音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他见竹聿没有反应，不禁好奇的举着狗尾巴草来回在竹聿的面前转了一个圈儿，“阿竹？阿竹？？阿竹你怎么了？不要吓唬阿音啊…………”
　　竹聿回神，突然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关音，把他吓了一跳，身上的铃铛饰品叮叮当当的响不停。
　　“阿竹你吓我一跳！”关音瞪起眼睛，腮帮子也气鼓鼓的，“我不给你花花了！”
　　没有什么甜言蜜语，竹聿从来都是一个强势的行动派，阿音惹了他，他亲；他惹了阿音，还是亲！
　　“唔…………”关音瞪圆了眼睛，头上的山花儿被竹聿的大掌搓掉了几朵儿，脚腕儿上的铃铛哗啦啦乱撞一通。
　　心脏跳得好快，呼吸也不畅了，关音涨红了脸，阿竹又要对他做奇怪的事了。
　　“阿……啊…………竹唔………………”关音仰着头合不拢嘴，脑袋麻麻的。
　　“阿竹…………花儿…………花儿…………嗯啊……我的花花…………呼呼…………”
　　关音被竹聿推倒在他们身下的断石上，头上的山花儿碾成了花泥染红了关音的身子，汁水儿粘粘的沾了关音一腿根儿…………
　　脑袋晕晕的，阿竹的手好大，糙糙的，像砂纸一样。
　　关音像一尾鱼被按在断石上暴晒，挣扎着在竹聿的身下扭来扭去。
　　没一会儿，他整个人就被竹聿制造出来的奇怪感觉给吞没了…………
　　每一次完事后，关音都会抱膝坐在海边一个人生闷气。
　　阿竹好讨厌！他都说不要不行会死的，可他从来都不听，还越发狠戾的弄他，非得让他哭着求饶说一些奇怪的话才肯放过他。
　　屁股好疼啊…………
　　都怪阿竹。
　　不想跟他好了。
　　这次是真的！
　　关音垂着头，伸一只手在沙子上画圈圈，脑袋里酝酿着一场离家出走的小风暴。
　　可是他好笨，每次都会迷路，根本就走不出去紫竹林的！
　　咕噜噜，肚子饿得直叫，关音不得不再次放弃离家出走的计划，厚着脸皮回去讨饭吃。
　　一只烤鸡腿突然在他面前横空出世，关音流着口水回过头去，果然是高大如山的阿竹来了。
　　讪讪地咧开嘴嘿嘿笑，一双桃花眼看得都直了，紧着咕哝嗓子往下咽口水。
　　“阿……阿竹，你又吃不了了呀？嘿嘿嘿…………”
　　关音说着，就欲伸手去拿，竹聿微一扬手，关音就明白了，自动自觉地凑过去，点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在了竹聿的唇角，然后得了鸡腿，美滋滋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什么气都没了，砸吧着嘴，嚷嚷着他的阿竹最好了。
　　竹聿是爱他的，无论他的阿音什么样儿，他对他的爱忠贞不渝，生生世世不死不灭。
　　他陪着关音席地而坐，抱着他坐上他的腿，一起眺望落日余晖下的海平面，红红的、暖暖的，霞光漫天。
　　“阿竹，明天我们吃海鱼吧，你好厉害呀，做什么我都爱吃，嘿嘿……青竹醉也好好喝嘻嘻………………”
　　那夜，竹聿抱着关音坐在海边看完了夕阳看星星，说好在一起看日出，可关音像每次一样，准保在夜里就忽忽悠悠的睡去了。
　　然后他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落伽洞内空无一人，竹聿又走了…………
　　阿音会很失落。会一个人坐在“天涯海角”眺望远方，寂寞地吃着阿竹给他烤好的美食，数着星星查着月亮，掐算着指头，孤零零地等着阿竹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