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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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萧何闻言狠狠怔住。
彼时，正值中午，饭馆里坐满了附近学校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在听了苏弋歆的话后，齐刷刷看向萧何。
他暗自叹了口气，试探性向前迈一步：“我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别碰我。”苏弋歆靠着墙，蜷缩成一团，只要他稍稍有所动作，她便炸起浑身的刺瞪着他。
几番争执不下，他终于选择投|降。
他无奈地举起双手：“我不碰你，只亲眼确认你安全回家，ok？”
苏弋歆下巴还抵在小臂上，缓缓抬起眸看向他，指了指桌子对面：“你过去。”
见萧何走到指定位置，她才站起身，绕过桌子，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不想才走出门口，胃中便一阵猛烈的翻江倒海，于是顾不及形象朝垃圾桶跑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萧何叹了口气，走过去，举起的手眼看着落在她肩头，犹豫半晌却又放下，插|进|口袋。轻声自言自语：“发泄出来就好了。”
见她安静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苏弋歆扯过纸巾用力擦了擦嘴丢进垃圾桶中，随后站直身子，自己摇摇晃晃往街边走。某一刻，她好像踩到了石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萧何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
“我冷漠、绝情，所以你……不要我了……她好……她什么都好……”
她提着包胡乱甩着，时不时轻笑出声，眼底通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可是，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干嘛？”她吸了吸鼻子，垂眸执拗却又无力地推他的手，推着推着，眼泪就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胸口莫名烦闷得很，萧何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家？”苏弋歆抽出手，轻笑出声，“不是都给你了。”
萧何喉结动了动：“我不是他。”
苏弋歆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转而看向他：“那你说，你是谁？”
未等他回答，她便自顾自说下去：“你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很显然，她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而且不容他争辩。
犹豫片刻，他还是问出了口：“你就这么恨我？”
苏弋歆笑了，随后拼命摇头。
“我恨我自己。——我们曾经那么好……”她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我想，是不是我再温柔点，我们就不会这样了。”
“不。”萧何目视前方，语气淡然：“你很好，是我不配。”
苏弋歆闻言侧眸看向他，片刻后又默然敛起目光。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没再试图推开他，只是游若无魂地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天边，声音轻飘：“我走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这句话和他记忆中的某个声音重叠，仿佛内心深处某一隅被狠狠戳了下。
半晌，他薄唇微启：“好。”
萧何转过身，还未完全蹲下，她便一下子扑上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搂|住|她的|腿，才不至酿成惨剧。只是才背起走了几步，身后的人突然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侧脸贴紧他的肩膀，衬衫印湿一片。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我不会把着你……不放。”她声音断断续续。
其实她远没有表面那么坚强。
萧何忍不住去想：大概曾经有个人，对她百般宠爱。所以她才放心在他面前像个孩子，放心依赖。终日蜷缩在他的壳里，活得柔软安全。可有天，这个海螺要把她赶出去。她必须一朝习惯皮肤在砂砾上摩擦的痛，收起所有的小性子，独立成活。
也许只能等到某天，她找到另一只甘愿容纳她所有残破的海螺，才能彻底好起来。
“你住哪？”萧何微偏过头，等来的却是身后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能睡着，也是好事。
萧何走到花坛边蹲下身，放她下来。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刚坐下来，她头一偏便倒在他肩上，他就保持那个姿势坐了会，才握住她的肩轻轻晃了晃。
“醒醒。”
然而苏弋歆睡得太沉，并没有任何反应。
程佳佳喝得比她还多，打电话去问也不靠谱，看来他只能碰碰运气了。
萧何拿过她的包，翻了翻，没有钥匙。
她刚刚说把家都给了那个人，也就是搬出来了，那她……
他又仔细翻看一番，果然在夹层中找到一张房卡。他把房卡放进裤子口袋，正要拉上包的拉链，苏弋歆突然动了下，包一倾斜，一个小金属盒应声掉在地上，里面的名片散落一地。
他俯身去捡，却在将名片归位时，狠狠怔住。每一张上面都印着一行字——《Tric》主编：苏弋歆。
西餐厅里卷发女孩说的话又在耳畔回响。
Josie的事是真是假，他无从知晓。但他知道，凡是跟上司挂上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几乎无一幸免，都会被人说三道四。事态发展再严重些，她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Josie。但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很难应付这种事。
萧何不自觉瞥向靠在肩头的人，许久未见的情绪在血液里翻涌。半晌，他敛起目光，收好东西，将她打横抱起。
苏弋歆大概真是累了，上下出租车，都没丝毫要醒的意思。萧何只得一路把她抱回房间，再把她缓缓放在床上。双手握住酒店的白被向上提了提，正要放手，抬眸恍惚间，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变成脸色惨白的另一个人，他整个人瞬间僵住，被子也从手心滑落。
他用力晃了晃头，再看去，眼前的景象却又恢复如初：苏弋歆正睡得安稳。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捂住双眼。
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那条阴暗冰冷的走廊。
“陆先生，关于您夫人极可能长期酗酒，并导致患有严重的胃溃疡和食道炎，你是否知情？”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大概是他职业生涯最忙碌的日子，刚投入新的课题研究，每天除了接待来访者，便是一头扎进研究中，有时甚至会忙一通宵。
正因有那几年的努力，他才得以成为全美闻名的华裔临床心理学家。却也因为那几年的疏忽，除了名誉，他被生活剥夺了所有，众叛亲离。
听得翻身声，他缓缓放下手，视线有些模糊，却也看得见苏弋歆仰面睡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撩去她眼前的碎发，声音略带沙哑：“亏了谁，别亏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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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打破屋内安静，苏弋歆烦躁地翻了个身，半晌才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过手机。
“Uva，我把提案发到你的邮箱了，你看下，如果不行，我再改。”
苏弋歆蹙眉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我马上看，挂了吧。”
放下手机，她又扯过枕头抱住。片刻后，她猛地挣开双眼，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刚下午四点。
她怎么回来的酒店？什么时候拉的窗帘？
苏弋歆打开灯，想要靠着床头坐起身，只是刚动一下，头遍撕裂般疼。好容易坐起来，可她无论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回酒店的经过。
“你很好，是我不配。”这句话突然闯入脑海，她猛地一怔。
难道是陆过？
但旋即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绝不可能。佳佳今天那么气势汹汹的要跟他算账，怎么可能还找他来？
算了，不想了。
苏弋歆掀开被子走到桌前，打开电脑，邮箱里果然躺着Amanda发来的邮件。
手指在触摸板上划了划，很快便把屏幕中大片文字浏览了一遍，她默然点了点头。随后点开对话框，打了一行字过去。
【这次视角完全不同，还不错。具体细节，等周一上班，我们再讨论。】
头痛欲裂，加上最近连轴转实在疲惫，她不想工作。发呆间突然想起今天Wendy提到的公司论坛，便想当作消遣点进去看看。
首页推荐第一位标题就很亮眼——Josie和唐总前妻，一个退出时尚圈，一个离婚，这场战|役到底是谁赢了？
苏弋歆喝了口水，摇了摇头：“真是一帮无聊的人，都八百辈子的事了，还热议。”
刚要翻网页，目光下移间她居然看到了自己！
“我压一车Zsen特刊，唐总对主编（Uva）有意思，一赔一万！”
想到今天唐总说的话，苏弋歆胸口不免有些发闷。犹豫片刻，还是点开来。
这篇文章，几乎从她第一次跟唐铖接触开始说起，按时间顺序讲到现在，大事小事都算上，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很多事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这个自称“深夜里的观察者”的人，居然能事无巨细地写出来，而且条理清晰，毫不混乱。近几年的事，甚至还配图……
苏弋歆越往下翻，越惊讶，最后不自觉地吐出一个“靠”字。
等等……最后这张……
她点开图片仔细看了看。
没错！是今天她去停车场找唐铖的照片。
这人跟踪她？
虽然现在的附图还仅限于公司附近，但她莫名有种感觉，一旦她开始和唐铖私下见面，这人就会顺藤摸瓜开始跟踪报道她的日常生活……
不知不觉间，后背便已冒出冷汗。
之前Josie的事因为不涉及到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想想，真是事没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可怕。
电脑突然传来的提示音，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平复片刻，才点开对话框。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我很抱歉”。
作者有话说第7章 Chapter-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