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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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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没给周芷若明天再想的机会。夜夜笙歌,压根不准她想起麻将……周芷若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晕乎地洗漱完,她无心运功养伤,只在刚修起来的空荡厅堂里游荡。此时此处并无他人,周芷若一面闲走,一面反省自己这些日子的放纵过度。
周芷若斜身靠在阴凉的墙壁上,左手扶额,脑海里全是昨晚千金良宵里被赵敏这样那样,忍不住偷偷噗嗤一笑,轻声骂道:“妖女……”
话音刚落,她神色一禀,旋即轻跃上梁。脚踩的那刹那,腿竟然都微软一下,周芷若暗惊已经纵情体虚到这地步,歪头向下窥看时心里还怒骂赵敏决定今晚和她拼了。
脚步声没听过,一定是生人,还是个练武之人。
果然顷刻有人踏入厅堂,四处张望,手上一双竹筷,时不时夹掌上荷叶里的小糍粑放嘴里嚼吃。她戴着斗笠,周芷若看不清她长相,只是从身形看出是个姑娘。一袭白袍,质地十分考究,腰带坠玉,高挑纤细,虽然不见相貌,站立之间颇有风度。
周芷若扶梁站起,耐心静看。那人吃净最后一坨小糍粑,抬袖擦嘴,一手捏竹筷,一手摘下斗笠。
“哪位前辈在此?晚辈唐曦幸会!”
破风声顿起!斗笠脱手,如刀刃在盘,裹劲力向周芷若而去。周芷若随即跳开,斗笠噹地一声大响扎进房梁,入木三分。周芷若跃在半空,眼前有绿影一闪,眨眼一根竹筷就穿破荷叶,直向周芷若面门扎去。周芷若右手有伤一直包扎了吊在胸前,此时便翻起左手,两指一弹,弹飞竹筷。那竹筷被迫转向而飞,又深深钻进堂柱。周芷若暗叹此人看似年轻,出手如此劲力。她还未多想,第二支竹筷已到眼前,这下来不及似刚才一般弹飞,便顺势两指捏住竹筷尖,转腕送还给她。
那姑娘白衣飘飘,抬手接筷,旋身收回。周芷若落定,正要挪步出招,突然觉得一丝酸麻从左手指尖钻出,沿着手臂就有蔓延之势。周芷若暗惊,翻手一看,只见刚刚捏筷的两指指尖已经泛黑,明显的中毒之兆。她本来是见那人用竹筷夹吃食入嘴,想必无毒,这才大胆用手去捏挡,没想到还是中毒,真是匪夷所思。周芷若想起她刚刚自报姓唐,莫不是也是唐门中人。
唐曦见周芷若站那不动,知是毒发,便收招整衣,竟大咧咧走近周芷若,拱手道:“阁下只有一只手可用,在下胜之不武,承让承让。”
周芷若倒也不急,沉下心来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极为年轻,相貌白皙秀净,嘴角一丝得意笑容。
“一只手?”
此言即落,唐曦眼中闪过白光,还来不及惊慌就见周芷若从包裹中抽出右臂,伸指点住左臂穴道阻止毒血上涌。一切如电光火石,唐曦还一动未动,就被五指劈山破风,钳住脖颈。
“咳……”
颈上渐渐收紧,唐曦命门被人钳住,竟还不慌张,右手攀住周芷若钳制自己的手臂,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两个铜铃铛,用力一撞。清脆声入耳,周芷若顿觉左臂一阵剧痛,针扎锉磨,实难忍受。她咬牙强压,面色不变,右臂却不禁片刻微弯。唐曦瞧准了,也不趁机挣脱,居然丢了铃铛长击出臂,也掐住周芷若的脖子!
“嘿……”
两人就这么互掐着,不躲不避。周芷若微眯双眼,依旧不动声色。唐曦的笑容却逐渐艰难,脸色慢慢涨红……
“住手!你们住手!”唐翎远远看这两人奇怪地较这劲,一溜烟就窜了过来,扒住两人手臂道:“周掌门,这位……这位宝批龙女子……是我师姐!唐曦,你先放手!你……不对啊,周掌门你手好了?!”
治伤的都不知道它能好,可不是没好全吗?唐翎气鼓鼓地给周芷若喂了解药,把右臂换药包扎吊回胸前,一边数落她逞能,一边痛骂唐曦。
唐曦倒也委屈。她本是从外地回唐家堡,因为爱吃羊,搞了几头好羊,想着唐翎在建飞羽门辛苦,便给她牵来两头,想着吃完了和她一起回唐家堡。羊放在门口,她进来找师妹,却不曾想遇到周芷若躲在暗处,以为有人埋伏,于是出手试探。
说到底这都是误会,江湖儿女不必放在心上。赵敏见周芷若伤势大好,心里高兴,自告奋勇担任起杀羊的重任。绍敏郡主,杀猪一姐,名不虚传,游刀解羊,干净利落,引得唐曦阵阵叫好。起锅烧水,葱姜烫好,青皮萝卜切条切块,簌簌下汤。鲜嫩的羊肉在锅中咕嘟,熬出浓白的汤汁,腾起勾人肚饿的香气。另外的半只架火炙烤,四人分而食之,牙齿一撕,肉汁滴出嘴角,溅在火炭上滋滋作响。为了养伤进补,周芷若遵唐翎嘱,也吃些肉了。
羊肉羊汤,大慰冬夜寒冷。肉足饭饱后,因周芷若手伤将愈,赵敏郑重向唐翎道谢,预估好离去的日程。唐翎叮嘱周芷若这些日子还是不要动右手,交代完毕后便抹嘴和唐曦连夜上山往唐家堡而去。
夜市熙熙囔囔,唐曦看着这热闹,伸个懒腰抱怨道:“明晚有景丱老板的新戏呢,真不想今天回去。”
唐曦冷笑一声:“你还迷那景丱老板呢,朝也思,暮也想,恨不得嫁给人家。”
“哼……”说起景丱,唐翎眼里痴迷顿起,笑容叵测:“景丱老板……谁不想嫁……”
“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你不是说他会变声吗,男声女声,你听得出来他是男女?”
“哼,肯定是男的!绝对是男的!确定是男的!”
集市上人来人往,夜色渐浓,过往难免挤身。唐曦好整以暇,打击师妹之际还不慌对擦肩的姑娘微笑:“是男的你也嫁不了。哪个男人受得了你?雷劈死你八回你也嫁不了一回。哎哟……”
唐翎气得要打人,伸手脚歪,不小心就被身边人踩住了脚。黑灯瞎火的,她又没好气,就冲那人喊了一句:“你眼睛长到脑壳顶上了么!楞么大个人你都看不到么!”说完也不等回嘴,抽身疾走而去。
踩了人刚想道歉的凌烟楚话还没出口,就被数落了一通,恼得转头对身边属下说:“所以说我最讨厌重庆的泼妇!”
李鲲雨笑道:“大人说哪个泼妇哦,我们重庆姑娘又不是都这么泼。”
凌烟楚忍气点头:“也是也是,不能以偏概全,回衙门,快回衙门。”明天的新戏,景丱老板还要抓紧练习。
人声渐远,叶随风动。人间月,缠绵世间聚散悲喜。你方谢幕我登场,无休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