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千岁（GL）》灵河岸上

12、第十二章

　　“是谁！？”其余二人见同伴猝然倒下，不禁骇然。他们失去了凌虐“猎物”的兴致，转而背靠背而立，摆出防御的姿势。
　　“躲在背后暗箭伤人，还敢自称豪杰英雄！”本来喝着茶悠然观战的“大人”，在目睹手下被一根稻草就取了性命后，也多少失去“仪态”，起身厉声喝道。
　　尖锐的声音刺得姜未然耳膜发痛，胸腔也受到难以言说的压迫。
　　“这位公公说笑了。楚某不才，何敢妄称豪杰？适才为救人，一时情急出手罢了。”
　　循着这朗然而沉毅的声音望去，一位身姿极挺拔飘然的男子从林中踱步而出。带姜未然像看他面容时，才发现他自下巴向上，用一张粗糙的黑铁面具挡住了。这男子一袭青衫，无多余装饰，显得十分朴素。
　　“原来那些人真的是太监，难怪声音如此别扭。刘老伯猜的没错。”姜未然暗道，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随着男子的现身，官道上诸人，包括一直旁观的蓝衣女子，都反应地相当激烈。似乎今日这一切打打杀杀你来我往，都是为等待这个人的出现一般。

　　还未遭太监们毒手的几个劫车党如乳燕投林般飞奔至自称“楚某”的男子身边，他们激动异常，拖着伤体还要行大礼，像最虔诚的教徒得以窥见真神一样呼唤着“门主！”。就连囚车上那两个犯人也激动地扯动着手铐脚链，似乎想挣脱囚笼去参拜他们的门主，他们嘴里呜呜咽咽的，可惜并不能发出声音。
　　“哦，原来是他们的老大来了。”姜未然稍稍放心了：这位门主这样厉害，一根稻草就能要了那坏蛋的命，对付其他三个人一定绰绰有余，罗大哥也能得救了！
　　由于罗汉的卷入，姜未然现在对于希望哪方胜哪方负已经十分清晰且坚定了。
　　“诶？罗大哥呢？”姜未然目光搜寻了几次，也没在那群人中看到罗汉。
　　然而姜未然一颗心刚放下又因蓝衣女子的举动而悬起来了——她拿起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佩剑，褪下剑鞘，仔细擦拭着寒光摄人的剑刃，大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感。
　　“难道这女人是和几个太监一伙儿的？（经历过对方的眼神恐吓后，姜未然已经剥夺了她女侠的称号，改称“女人”了，丝毫不记得人家是为何要恐吓她这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小喽啰了）这个猜想让姜未然又担心起来，她拿不准姓楚的门主和这个可怕的女人哪个更厉害些。她承认，自己目前的水平只能评出绝顶高手来，但并不能为绝顶高手们排名。

　　那老太监（因他看起来是四个人里的头头，姜未然便在心里这样称呼他了，实际上对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眼内凶光毕露，他“桀桀”怪笑几声，脸上的肌肉不正常地抽动着，似乎十分兴奋：“楚门主果然好身手，江湖上所传非虚。只是不知道楚门主何故姗姗来迟，以至手下横尸郊野，惹人讥笑呢？”
　　这话极尽讽刺，似乎是想惹怒对手。楚姓男子的一众门徒们果然暴跳如雷，有的直接怒骂道：“杀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阉驴，哪用我们门主出马？要不是你们天杀的杨阉驴下阴毒诡计......”
　　然而他们抱不平的对象却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多言。这些人只好将剩下的“问候祝福”憋回去，齐齐怒视那老太监，只等门主一发令，他们就和剩下的三个阉人拼个你死我活。

　　“前后数月，诸位苦心设局，着实辛苦。不过，若想见我楚某人，又何须费如此周折呢。劳烦这位公公转告杨则礼，只需他一人独上白首山，楚某也必定单枪匹马赴约，决一生死，了断怨仇。”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傲然之中带着浓浓的不屑，饶是姜未然对这楚姓男子和姓杨的太监一无所知，也听得出二人之间的深仇大恨了。
　　“至于今日，且劝这位公公早日回头，楚某可留你一命回去报信。林子里藏的几位，已被我废去武功，毕竟是民脂民膏所养，劳您带回宫中做真正内监该做之事吧。至于动手的三位，”男子温和的语气突见严森，“我这些兄弟不能白死，今天便在此抵命吧。”
　　“大人！”两个小太监一听急了，立刻向那老太监投去哀求的目光，以求得到保证，壮壮恶胆。
　　“好大的口气，今日就捉了你见杨公。”那老太监狞笑一声，对两个手下号令道，“汝二人解决那些废物，别碍了咱家的事。”

　　随着两人齐齐回“是”，老太监凌空一跃，伸爪扑向楚姓男子。他身手之迅捷、凌厉，又较三个手下更甚，转眼间那利爪便与男子的喉咙近在咫尺。
　　姜未然倒吸一口冷气，却见男子没有丝毫慌乱，他脚下轻移，略一侧身，右手便稳稳当当地捉住了对方袭来的手腕。未见他怎样用力，老太监已经惨叫起来并且将另一只手弯成鹰爪状欲戳他双目。
　　男子冷声道：“画虎不成反类犬”，一掌将爪子刚伸至他面前的老太监拍出数丈之远。
　　老太监重重摔在地上，口内鲜血狂喷，双目充血欲裂：“你......你怎么也会......”话还没说完，便一命呜呼了，只有嘴巴里还在冒着血泡泡。
　　“你你你......”那两个小太监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哆嗦着直往后退。
　　“你莫要过来......”年龄大些的那个虚张声势道。

　　“求大侠饶命，我还未成丁，从小被人卖到宫里当太监，练武杀人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杀人他们就要杀了我，各位今天饶了我，我一定洗心革面，再不干坏事。我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弟妹，还要等我每月赡养.....”年纪很小，少年模样的太监跪下来直磕头，哭求道。
　　那位门主带着黑黢黢的面具，姜未然不能通过面部表情判断出他的心境出来，但他迟迟不动手，无意透露出他也尚有些犹豫。
　　“啊！”两声惨叫之后，一大一小两个太监都倒地不起，脖颈上各多出一道细长的血口。那小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还睁得老大，似乎没料到死亡来得如此突然。一瞬间，姜未然的心脏像被人重重锤了一下，压抑得难受。
　　“门主被让这些花言巧语骗了，这小子歹毒得很，今日留他便是为日后留下祸害。”出手的竟是一个女人，此刻她摘了遮面，露出清秀的面容来。
　　另外几个蒙面人则赶紧去解救囚车上的两个同伴。至于原本守卫囚车的解差们，竟离奇地一个也没留下。老太监死后，他们就在瘦高男子的指挥下集体逃跑了，不过这群劫车党并没有去追的意思，看来他们目的在于救人。其他人不论，瘦高男子明明说押送误了期限便可能脑袋搬家，现在竟然就这样弃车逃逸，这让姜未然大大不解。

　　男子叹了一口气，开口却已经是无波无澜：“你们擅自谋划，鲁莽行事，致此惨剧。若不是今日我恰巧路过陈州，得闻消息，你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回陈州分舵后，各自领罚吧。这些兄弟的尸首带回去厚葬，家眷均要厚恤。两位受刑的兄弟也好好养伤，我们日后再叙。此事怕已惊动官府，不宜久留，速速离去吧。”
　　到了此刻，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包括姜未然。直到不知何时起身，走到官道上离众人数丈之遥处停下的蓝衣女子，举剑遥指楚姓男子，开口道：“楚门主，幸得一见，还望赐教一二。”
　　蓝衣女子身形如少女，窈窕纤细，声音听起来却要成熟、沧桑得多，至少有三十岁的样子。姜未然有些意外——之前在蓝衣女子威压下的仓皇一顾，只看得见对方一双眼睛，并不显老态。
　　“哪里来的娘们！这样无礼！”一旁的虬髯大汉怒斥道。
　　蓝衣女子却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只面向姓楚的男子，似乎在看他是否有胆量应战。
　　这两人一个罩着层层面纱，一个戴着粗重的面具，相对而立，倒有些好笑。姜未然“故态复萌”，忘了自己的处境，只想搓手看戏，心中还念叨着：这两人要是互相把对方的面纱、面具给扯下来才有意思呢！
　　“楚某不过是有些虚名罢了，天下高手何其之多。若是女侠诚心要与楚某切磋，以武会友、点到为止，楚某也无回绝之理。只是不知这位女侠尊姓大名，师承何门何派呢？”楚姓男子朗声问道。
　　一边的姜未然听了，暗道：门主到底是门主，说起话来都不紧不慢，温温和和的，跟那些一言不合就放狠话的小角色不同。
　　“呵，”女子轻笑一声，“在下不过无名小辈，既然楚门主不吝赐教，在下便先出招了。还望楚门主勿要有所顾忌。”
　　她话一说完，周身忽然劲风骤起，掀得裙带翩飞，手上一把长剑蓦地变了颜色，由剑柄至剑尖，迅速覆上一层幽蓝色的霜雪，惊得姜未然张大嘴巴。
　　“此女非凡，你们四处避开，万不要出手。”楚门主沉声命道。手下众人听了，立刻搀扶着伤员各自退出数丈之远。

作者有话说

　　写文很寂寞嗒，小天使们在的话吱一声好嘛~不知道说什么，就说作者君加油更新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