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雪间薄紫

14、第十三章

　　“小鹿，我仔细的想过了。”

　　在两个人默契的绝口不提求婚事件的一周后，秦启楚点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泡，“我想，我们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准备什么？”林鹿溪一脸茫然。

　　秦启楚井井有条的分析着：“你答应我的求婚前，我们必须做到这么几点：第一，见对方的家人得到认可和祝福，第二，感情稳定工作稳定，第三，赚钱。”

　　她点点头：“还有房子。”

　　秦启楚适时的表现出了犹豫：“房子……暂时恐怕不行……”

　　小姑娘笑得眼如弯月：“不行不行，那我就不嫁啦！”

　　秦启楚一把抱住她：“不许不嫁，快说，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林鹿溪渐渐止笑，想了想：“第一见父母，第二感情好，我就嫁。”她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不过生孩子，一定要有房子之后啊。我吃的不多，孩子可是要吃很多的。”

　　“那我们从过年就开始准备吧。”秦启楚点点头，“今年过年，我去你们家见你母亲和奶奶，以‘即将求婚的男朋友’的身份。过完年，如果你家人同意，我就安排你和我家人见面。”

　　“如果不同意呢？”

　　“那就努力争取让他们同意啊。”

　　两人商定了秦启楚过去的时间，林鹿溪抱着手机给母亲发短信：“今年大年初六，秦启楚想来咱们家看你们，这个时间怎么样？风俗上有没有什么讲究？”

　　母亲的短信回得很快。

　　“我妈说可以，没问题，没讲究。”林鹿溪观察着他的脸色，凑在秦启楚身边说：“不过……我奶奶还以为你是小苏呢…她总觉得女孩子应该从一而终，我妈试探的问了问她，她大发雷霆……所以，暂时还是拜托你扮演一下‘小苏’，好不好？”

　　小姑娘双手合十，哀求的看着他。

　　秦启楚明白这是林妈妈在帮自己瞒着可能知道他身份的林奶奶，索性痛快的答应，换来了林鹿溪一声欢呼和一记羞怯的亲吻。

　　“真奇怪，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临近放假，宋希宁越来越神经紧张，她忍不住的左右环视，问林鹿溪：“你有没有这种总有人盯着的感觉？”

　　林鹿溪摇摇头，事实上，就算有，她也感觉不出来。

　　“奇了怪了。”宋希宁皱着眉头想，“我最近也没得罪人啊。几个大客户就不说了，我自问无愧于心。小客户……难道是那个赵老板！我推了他的单子可是因为他报价太高！天地良心！我可没吃回扣！”

　　她一蹦三尺高，立刻跑去做拖延了很久都没完成的客户回调。

　　晚上吃饭时，林鹿溪咬着筷子把这件事告诉了秦启楚，秦启楚脑子里过了几个念头，都不适合告诉她：“这事儿我跟董景然说说，你就别担心了。”

　　林鹿溪点点头，吃完饭进卧室去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坐火车回家。正收拾着，忽然接到以前咖啡厅老板的电话：“林鹿溪啊，我明天回X市，你要搭我的车吗？嗨，赚个油钱。”

　　她想着这是个双赢的事，没推辞。跑去书房跟秦启楚说，秦启楚吃了一惊，看不出来，这个咖啡厅老板还挺会来事，是公关的一把好手，值得培养。

　　晚上，秦启楚抱着她，用了劲，林鹿溪推他也推不开，只能小声的求饶，秦启楚含着她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说话：“四天见不到面，我要把这四天的，”他狠下心，“全都补回来。”说完又深又快。林鹿溪开始时哭喊着求他放过，他不为所动，霸道又蛮横。等她渐渐得到味道，哭声变成吟声，娇娇软软的迎着，整个人化成一汪泉水，秦启楚又慢下来，坏心的要她自己解决。少女流着眼泪，不知所措的趴在他身上，如小舟漂于大海，不由自主的又羞耻又期待，想了好几个方法还是不对，他终于忍不住了，低吼一声，抱起她放在桌子上，又开始新一轮的索取，想欺负她，结果受折磨的人是自己。

　　第二天早晨，林鹿溪没能起得来床。

　　她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神清气爽的秦启楚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忙不迭的端着餐盘跑过来：“你醒啦？想不想喝粥？我点了外卖，你想不想吃虾饺？”

　　C市的粤式早茶以这家五星酒店的最出名。秦启楚见过这个厨师，一口广式普通话，非常老派，最讨厌托了人情打包的，一直喊着虾饺要出锅立刻吃才最好吃，说自己毕生的愿望是开一间餐馆，一天只接一桌客人，他做好一份指导客人吃一份。

　　辛辛苦苦求来的早茶并没有获得女主人的青睐，反而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过年全国都大同小异，对于小孩来说是新衣服压岁钱，对于大人来说是难得的合家团圆。只是三十晚上的烟花让林鹿溪一直脸红，她时而想起中秋节的表白，时而想起元旦节的绽放。今年奶奶身体恢复了，林家更是喜气洋洋，母亲大手一挥，大年三十晚上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一直吃到初三。

　　第二天中午，林鹿溪看到新的菜，欢呼一声：“终于吃完了！”强烈要求明年的团年夜的菜做少一些。

　　林奶奶扯了孙女的袖子笑：“哪有这样的，菜越多显得家里越旺盛。”她年前才出院，出院时做了全身检查，身体恢复的特别好，医生直夸她生命力旺盛，她笑呵呵的拉着孙女说长道短，完全没有之前病怏怏的样子。

　　林妈妈也轻松了许多，每天吃完饭就跑出去跳广场舞，还和她那群舞友约好“地球不爆炸，我们不请假”，更不用说过年了。她跟林鹿溪说的时候一本正经，林鹿溪笑得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嘿，妈，你们现在可真时髦，还地球不爆炸我们不请假，你们还有请假制度？是不是还要算出勤率，年底给发年终奖？”

　　林妈妈神采飞扬的拍着女儿：“年终奖嘛，没有，但是请假制度嘛，还真有。我们可是个舞团，高级的很，你妈不是普通广场舞大妈！”

　　林鹿溪笑得软在奶奶身上：“好好好你不是普通广场舞大妈，你是精良广场舞大妈，再合成两次就是传说广场舞大妈，再合成两次就是橙装史诗广场舞大妈。”

　　“去，”奶奶拍了拍她，“不许乱说，你妈妈说的不是普通外科的普通，是普通的普通。”

　　林鹿溪没想到奶奶还真知道这个梗，猝不及防的愣住了。

　　妈妈哈哈大笑：“在医院里，那些小护士给我们解释过！普通外科呀，是一个科室！”

　　她和奶奶对了个眼神，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着。

　　真好啊。

　　晚上睡在她的小床上，林鹿溪忽然想起了她的小时候。

　　那时妈妈和奶奶总是不对付。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特别有精神，从早晨一起来就开始吵架，吵早饭吃什么，吵水果买什么，吵电视看哪个台，更多吵的就是关于林鹿溪的教育问题，一个说要严加管教，另一个要释放天性，一个说要上补习班，另一个说想去就去不想去拉倒，一个说要学钢琴，另一个说家里没钱学个半截子等于没学。
　　她们吵啊吵，吵啊吵，吵到她上大学，奶奶生病，忽然一下，家里就和平了。

　　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

　　时间如流水，冲淡那些怨恨、误会、不解。

　　正如秦启楚，父母偏疼哥哥，最近看他好像也在和家里修复关系。

　　她心里有所触动，翻起身给从善如流的秦启楚发消息，她向来羞于直白的表达感情，这次却忍不住：

　　“秦启楚，我想你了，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想你。”

　　她把手机捂在胸口，心里甜丝丝的。

　　第二天。

　　林鹿溪昨晚和秦启楚发消息发到凌晨，早晨起得很晚，不过这时候也没人来串门了，她不紧不慢的起床洗漱。刚洗完脸，忽然有人敲门，家里妈妈和奶奶还没起来，她压低了声音喊：“来了来了别敲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早来拜年呀。

　　她疑惑着跑过去开门。

　　“诶？”

　　面前站着的正是昨晚她直到睡着还在思念的人。

　　秦启楚从背后拿出大大的礼物盒：“新春快乐。林小姐你好，这是一位先生托我送来的快递，请在这里签收。”

　　林鹿溪装模作样的悬空签名：“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林小姐，这是一个到付件，还没有付邮费。”秦启楚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嘴唇。

　　林鹿溪蜻蜓点水的亲了亲他，作势要关门。

　　“好狠心啊你。”秦启楚笑着抱住她，“拆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你怎么来了？”林鹿溪示意他轻点儿说话，“不是说好明天吗？”

　　“你难得说想我，我想应该是想见我的意思，我就赶来了。”

　　“哪有……”

　　“那你说想我，是不想见我？”

　　林鹿溪捶了捶他的胸口，埋着头闷闷的笑：“讨厌！我是说哪有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