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轩》灯常灭

2、第二章

　　天还未亮，或者说，大部分的天空都还是如墨般漆黑，只有东方的天空微微泛着鱼肚白。一道起床号打破了宁静的夜。
　　唐染几乎是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就醒了，没办法，她本就睡眠浅，又认床，能睡着已经废了好大的劲了，这么大的声音想让她不醒都难。看着外面的天空，唐染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只想去个后勤部之类的地方悠哉悠哉的闲着呢，天知道怎么就把她扔到这来了，看来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穿好衣服，唐染看了看睡的一塌糊涂的室友，认命的开始叫人。“起床了，到点了。”唐染轻轻拍了拍印雨的脸，印雨迷糊的睁开了眼，一瞬间又闭上了，不满的嘟囔道：“什么嘛，你看看外边还黑着呢！”唐染又开始叫其他人，不过没一个人理她，几乎整个宿舍都睡的一塌糊涂。唐染见没有人有醒来的迹象，于是端起脸盆准备去洗漱，却在推门的一瞬间吓了一跳。
　　白无常站在门前，做出敲门的姿势，显然没敲成“。班……班长？”白无常也很惊讶，训练新生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哪一个新生能在他到之前起床，同时也很尴尬，就好像他要偷窥别人结果被抓到了一样，不自在的说道：“到点了，叫你的室友起床。”说罢逃似的飞奔离开。唐染以最快速度洗漱完，又把毛巾打湿，跑到每一个人的床前把水挤出来滴到脸上。终于，在她持之以恒的努力下，终于把所有人叫醒并且洗漱完集合站在操场。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不过她们仍是第一批到的，如果忽略那些教官几乎滴得出墨的脸色，相信她们应该可以高兴一下。
　　“你们迟到了20分钟”白无常吼道“如果这是在战场上，就会有不下200个人因你们而死！”唐染她们被吼的完全不知怎么反应“所以我决定，先罚你们跑2000米。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饭，如果有人调队，加罚200米。”
　　这一大串吼下来，吼的唐染她们不知所措，吼的她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跑完我要吃饭、快点跑完我要吃饭、快点跑完我要吃饭……完全忘记了她们是第一批到的，也忘了请求少一点，飞快地奔跑起来。
　　目送唐染她们跑步，在她们全部跑步后，白无常立马换了一张脸，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一个面容刚毅的人，笑着问道：“怎么样？我这批不错吧？”“是挺不错的，最起码没有一个人反驳你。”低音炮般的嗓音，倒是配得上那副沉稳刚毅的面容。“行了白无，谁不知道林初这批新兵刺的很，几乎不听林初的，你别好不容易得了批不错就把尾巴翘上天了，小心乐极生悲。”“对对对，老四说的对，我得看好这批新兵，别叫某个‘欲求不满’的人抢走。”白无常说着，故作一脸怕怕的看着林初，随即又笑了起来。白无常笑的张扬，丝毫没有注意到唐染她们已经跑完了一圈，于是乎，队伍里便有了这样的情况——
　　“教官笑起来好帅啊！”“什么叫教官笑起来好帅，明明本来就很帅。还有你快擦擦流出来的口水。”“要是能嫁给教官就好了，此生无憾啊！”诸如此类的话此起彼伏，她们是越跑越快，以至于有人快掉队了。正当白无常打算“好心”提醒一下然后加罚的时候，队伍里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前面的人要是再快一点我们就要多跑200米了！”这一吼，差点让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她们回头一看，已经有几个女生快要脱离了队伍，还有两个人扛着两个人缓慢的向前奔跑。
　　一众人见到如此情形顿时变了脸色——她们真的不想再加200米了。反应快的已经冲到队尾带着别人开跑，反应慢的也降低了速度。
　　“呦，老白你这批新兵挺精的啊！”不知何时，白无常身后站着一面容清秀的女子，此时正眼也不眨的看着那一队奔跑中的人儿。老白无奈的说道：“是啊！可不是挺精的吗！罚都没个理由！”往年带了多少批新兵，就有多少批新兵被这么坑过，没想到现在坑不着了，天知道他有多郁闷。“那两个是谁？”那女子指了指队伍还没的两人“我看她俩一直再帮着别人。”白无常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随即说道：“一个叫唐染，就是吼出去的那个，另外一个叫印雨。”说完他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唐染，印雨。”那女子饶有兴趣的嚼着这两个名字。
　　白无常一听这个语气，顿时惊的打了个哆嗦。他可没忘有好几次这位关月关团长就是用这样的语气，说着几个名字，第二天那几个人就被调走了。现在不会又来一遭吧？
　　“关团”白无常小心翼翼的说“您不会，又要把这两个好苗子挖走吧？”关月挑眉，说道：“我有说过要挖走吗？”“没没没。”他哪敢说有啊！“所以，应该不会再撬我墙角了吧？”“嗯。”特别高冷的一句，不过进入到白无常的耳中却宛如天籁。
　　终于不会被挖墙脚了！白无常的内心在欢呼，不过面上仍是一副正经的脸。
　　15分钟后，唐染她们在没有被加罚的情况下终于跑完了2000米。
　　终于跑完了！唐染她们的内心在欢呼，要不是累的没力气，她们一定会跳起来表达她们内心的喜悦。大部分的人现在才站到操场上，而她们已经可以吃饭了，简直振奋人心。简单的整队过后白无常便带着她们去食堂。不过，一群人中，总有那么一两个特别不同；N群人中，也会有那么一群人不同。
　　“班长，为什么她们可以去食堂而我们不行？”林出的队伍传来的声音。白无常一听就乐了：林初出岔子的时候可不多见啊！于是立马让队伍停了下来，专心致志的看热闹。
　　“因为她们比你们来早了15分钟，而且已经跑完了。”林初紧紧的绷着那张刚毅的脸，沉声说道。
　　“哦，那班长她们跑了多少？”
　　“2000米。”声音依旧低沉，不过带了点怒气。
　　“那凭什么我们要跑4000米？”
　　“一，因为你们来晚了35分钟，就是3500米；二，因为你们是男人，所以要在加500米。如果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的话，可以跑3500米。”声音里已经有掩藏不住的怒火了。那些人见到他们的班长处在了暴走边缘，一句话都没说立马就去跑步了。
　　“啧，真没意思，那些人怎么也不挣扎一下。”白无常撇了撇嘴，带着队伍走了。
　　感受到那道灼人的视线离开后，林初才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目送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林初心里百感交集。
　　6年了，从新兵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心意？是我掩饰的太好，还是你从未关心过？我应该告诉你吗？你会接受我吗？还是说，会觉得恶心？
　　想到这里林初的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发现。
　　还没到食堂门口，便可以闻到那阵阵饭香。盛好饭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吃了。
　　“唐染，你吃慢点，又没有人抢。”印雨无奈的说道，虽然看着她这幅样子很下饭，但是这样对胃不好啊。“阴驴……里不次吗？”（印雨，你不吃吗？）唐染口齿不清的说着。“吃，但是我估计会有后招，你还是不要吃的太饱了。”“后招？”唐染瞪大了眼睛，惊呼出一句：“这饭不会有毒吧？”这一句，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印雨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说有后招，什么时候说有毒了？这人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嗨，没毒我就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唐染十分不在乎的说道。
　　一顿狂扫……
　　吃完饭，白无常带着她们到了操场，说到：“在开始之前，咱们先跑跑步热热身，就先来个3000米吧。”他说的轻松，殊不知唐染她们想死的心都有了。刚吃完饭就跑步，还要跑3000米，要命啊！“报告！”“唐染，你有什么事吗？”“班长，我们才吃完饭，3000米是不是有点多啊？”何止是有点啊！“唐染，念在你是第一次这么说的，而且喊了报告，所以我就不罚你了。”白无常面无表情的说道“要是还有下一次，你们所有人都要再加1000米，至于多不多，难道你们没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合理的训练是训练，不合理的训练是磨练’吗？咱们这里就是磨练的多点就是了。”唐染感觉到自己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还不如不来当兵呢！
　　于是乎，一群人认命的跑了起来，殊不知这样才会更快的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