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早干嘛去了》流征

34、好花直须折（23）

　　静舟没想明白，除了关山河是陛下身边的人之外，他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她会安然无事。虽然这个结果她很喜欢。但关山河并不是喜欢多说的人，他大约是官场呆得久了，有些话只会点到为止，让人去领会。

　　第二日钦差到了，点名要见她。

　　关山河派人来传的话，并转告她不必过份打扮。静舟皱着眉问丁香，“不打扮是什么意思？”

　　鲜支反应极快，似是十分不平，“幽州牧平日看起来待殿下极好，钦差来了居然就要殿下自行领罪？”

　　丁香只能请示静舟，“幽州牧看上去是站殿下这一边的，不知殿下……”

　　静舟在系统的提示下明白，关山河是让她卸妆散发，摆出领罪的姿态去见钦差。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本已无路可走，便按他说的做吧。”

　　最后去见钦差的时候，她真的是散着一头长发，穿着素月色的常服，加上近来外出的少，更显得脸极白，发极黑，十分可怜的模样。

　　关山河向她介绍，“这位是礼部长孙侍郎。”

　　这位长孙侍郎看起来近五十了，头发黑白相间，脸色红润，看起来保养十分得体。静舟过去与他见礼，长孙侍郎令她起来，转头对关山河道，“我有事要问殿下，阿原你先回避。”

　　关山河似乎显得有些意外，又不得不行礼离开，静舟注意到关山河叫这个长孙侍郎“先生”。房间里只剩下几个人，长孙侍郎并没有立即说话。

　　静舟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她也很想打量打量他，他是第二名钦差了，不知道是他说话做得了数，还是太子说话做得了数。她自带的系统这会儿可活跃了，又跳出来提示，“是他，是他，就是他，宿主要好好表现啊！”

　　静舟很想找个地方同这个上线时间不定的系统好好谈论一番，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臣与殿下六年未见，只觉殿下变化很大。”

　　静舟回得很小心，“经历得多了，自然就变了。”

　　“阿原……对殿下十分上心，看来当年的事情，还是有结果的。”

　　静舟翻出了这位长孙大人的相关信息，六年前他是礼部内务司曹，关山河在入了长安后就拜在他门下，后来原主追求关山河的时候，也顺带地，去这位内务司曹的府上骚扰过多次。当时这位长孙大人好像对此并不赞成，现在怎么说起这话了？

　　她还没有学会遮掩，至少眼前这位官场的老油条一眼就看出她此时的情绪，他摸着胡子呵呵笑道，“殿下性子直爽，未有改变，也是好事。”

　　静舟猜不透他这时候不提案件，先谈论起她与关山河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想法，随口回了一句，“以往是不屑，如今是不敢，变化可大了。”

　　长孙侍郎点了点头，“驸马行反，殿下被牵连，心里有顾虑也是正常。只不过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殿下且宽心。”

　　她身边的人，丁香，关山河，现在是这位长孙侍郎，都在说让她宽心。可她在没搞清整件事情之前，哪里能宽得了心？“我阿兄呢？”

　　“阿原……倒是瞒得很紧，他怕是自己也没什么把握，”长孙侍郎请她喝茶，“殿下不必担心其余事情；阿原孤身一人多年，我作为他的长辈，现在很想谈谈他的事。”

　　他的事……她能谈出些什么来？

　　“殿下知他少年成名，却未曾过问他成名之前过得如何，是也不是？”

　　确实没有，早些时候无聊，她在努力地翻关山河与原主的过往，发现原主对关山河了解的并不多。静舟平静地反问，“他若不说，我便不问。”

　　“那孩子是不会主动说的，他是安邑关氏，宗族人丁稀少，到他祖父一辈已经没落。他年少之时，家境已不富裕。他父亲颇有才名，我数十年前官居县丞的时候与他结为知己。后来他父亲病危之时，将他托付给我。”

　　这就解释了关山河同他的关系，当时原主去骚扰他的时候他不说，如今突然提起来了，这位长孙大人是想怎样？静舟联系关山河近来的表现，有了个猜想，可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长孙侍郎当年不说，如今我同他缘份已尽，提起来只会叫我伤心。”

　　“殿下还是疏于做表面功夫，不错，正是你想的意思。”

　　她已经猜到，如今被他证实，心里仍然很乱，“我不是在试探你，当年痴缠良久没有结果，后来我嫁给邓为安，现在已经是这般境地，更加没有这样的心思，长孙侍郎不必再提此事。”

　　长孙侍郎却异常的耐心，“殿下且听我说完。”

　　关山河当年卯足了劲考上状元，只是想为自己家争一口气，想要进入仕途当上大官也是值得理解。毕竟这种名声响，实际上却穷得要死的名门后代总是容易受到白眼。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给他订过一门亲，对方是杨氏偏支，也是看在祖辈的情份上订的。当然这情份自然也会随着两家贫富慢慢变淡。

　　关山河从安邑到长安途中曾经遭过山贼，要不是他功夫好，大约是到不了长安的。同行的人没存活下几个，以致于传回安邑的消息里，是这一行人全部没了。

　　后来关山河考上状元，钦点头名，又得了公主青眼，自然风光无限。原主的追求对当时的关山河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他想要衣锦还乡，还想带着这份荣耀对这么多年未嫌弃他的未婚妻，所以果断地拒绝了她。

　　静舟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听下去了，“接下来的我都知道了，长孙侍郎，你说得这么多，未能改变我的想法。”

　　“不，有些事情殿下不知道。”

　　那位未婚妻，虽然是偏支，却也是弘农杨氏的人。关山河当时一介白衣，她哪里看得上？早就与另外一位王氏公子私定终身。为了解决关山河这个累赘，他们家安排了关山河一行人遭遇的山贼。

　　后来关山河中举的消息传回去，杨氏见风使舵，便踢了那位王公子，又捡起了婚约，哪晓得被韶安公主横插了一杠子。杨氏本来以退为进，让这位结了亲的女儿躲入道观，避避风头，却发现这位胆大的女儿家早已珠胎暗结。这种门风败坏的事情哪里能让他人知道？所以才有了受迫自缢身亡的说法。

　　静舟问他，“长孙侍郎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长孙侍郎点头。

　　“长孙侍郎既然已经说完了关山河的往事，现在能说些正事了么？驸马造反是包藏祸心已久，现在看来，门下中书早有防备，却一直冷眼待事情发展。驸马要做什么，会连累谁，你们大约是从来没考虑过的。我本来以为是自己识人不清，闭门自省，时常被内疚所折磨……我确实是识人不清，甚至连请罪都是多余，侍郎此行安逸无比，想来于此事已有定论，”她想得多，这会儿一口气都说出来了，长久压在心头的那片乌云现在已经移空，“我不想多做挣扎，你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了，恕我不再奉陪。”

　　关山河接受了受迫自缢身亡的说法，跑过来找原主说的那些话，句句诛心，将原主一个怀春少女说得都要以死明志了，后来性情大变，多有受这件事的影响。如今听来，就是这么一个解释。虽然不知道原主到底怎么想，但是她不想接受这么苍白的理由。

　　静舟站了起来，同这位目瞪口呆的长孙侍郎告别，外出的时候遇见关山河也懒得去打招呼，直接回院子了。她回到院里就砸了个龙泉瓷的壶。

　　丁香与鲜支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系统，你出来。”她现在火气得大很。

　　系统小小声地爬上来，“宿主，你刚才的表现很容易导致任务三失败的。”

　　“你的任务给得不合理，与我的价值观不符！上一个世界要我当着备胎去攻略渣男也就算了，这个世界呢？人家伸一条腿来我就得去抱着吗？”

　　“故意让任务失败要扣分的哦。”

　　静舟深吸了口气，觉得不够，又深吸了一口，“那就算了呗。”

　　“宿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

　　“可是任务失败，宿主所附身的这一位也会消亡啊，如果任务完成，她能继续活下去呢。”

　　静舟完全不接受系统卖萌，“少用这么软萌的语气说话，这世界这么坑爹，还不如死了呢。”

　　“宿主为什么不让原主来选呢？完成任务三，宿主可以去下一个世界，至于要不要接受这段感情，可以由原主来选啊。”

　　“……你让我想想。”善良使她软弱，静舟心里哀泣。

　　这烦人的系统活跃过人，“你要不要看那位长孙侍郎同关山河的对话？我可以转给你哦。”

　　“不想。”

　　“可是我想看。”

　　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