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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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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已死已是既成噩耗的事实,夜久星把她的尸首缓缓地平放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清晓,了空凡还有傅适于和弦月四个人共战的任纵横,痛心疾首的他不可以沉陷在悲恸里无法自拔,一双漆黑幽沉的眼睛里的哀痛夹杂着狂风暴雨的愤怒,其中的悲伤痛楚难以言说,化悲痛为力量,化人身为巨龙,仰头朝天大声嘶吼一声,在风狂石走黄沙入天中,似一道闪电飞扑向任纵横。
面对四个人的齐齐进攻,任纵横仍能游刃有余地轻松对付着,对周围的一切都能够清楚地看得见,听得见,在夜久星哀怒幻龙腾跃向他飞来之际,他仰起头看着海天一体的高空,眼眸里泛着的光芒比寒星还冷,张开带着闪电的双手生生把正被定住往天空上涌的海水撕开了一个大口,海水立刻滂沱而下,即使是定水神珠也不能把那道缺口的海水给定住,在海水哗啦啦往下倒的巨大瓢泼声中任纵横勾起了嘴角丧心病狂地仰头冷狞大笑起来,那笑声虽然是笑,但是却带着任纵横对整个世间的仇恨的冰冷彻骨的寒意,他的绝世容颜也狰狞扭曲得让人背脊发寒,亢奋高喊:“普天之下任我驰骋纵横践踏,今天就是世间灭亡之日,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没有谁能够逃得掉的,都一起上吧!”
百思不得其解,一直说苍天有眼,可是苍天有眼却怎么会诞生出任纵横这样一个大恶大非可怕又强大的大恶魔来摧残这个美好的世间?
也说命运是眷顾良善之人的,可,睁目举头四看,有的良善之人早已被任纵横害得死无全尸,有的良善之人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也有的良善之人不畏伤痛,不惧死亡还在抵抗着,却得不到命运的眷顾,有命无运,生命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刻没有了。
就在巨龙快要飞近任纵横的电光石火之间,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任纵横的右手五指成链,缚住了苍龙,捆住了清晓和了空凡傅适于,他的手一松,他们就被悬吊在半空,被熊熊燃烧的幽蓝魔火燃烧着,苍龙被烧得咆哮还原真身,清晓,了空凡,傅适于被烧得痛声惨叫。
那堪比抽筋拔骨般的疼痛,若是凡胎俗骨的普通人一接触到那魔火早就被烧成了焦炭,夜久星,清晓,了空凡还有傅适于虽有修炼千年的仙体保护,也被烧得灵魂差点出窍。
弦月因在青青死后悲痛过度和对任纵横的痛恨而成魔,只在夜久星的出现后而保持清醒了一阵子,在和任纵横交手过程中,她体内中蕴藏着那朵魔灵花和流幽的血液的魔力越来越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心魔控制着她不把任纵横铲除掉誓不罢休,任纵横的链子在魔力越来越强大的弦月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弦月伸出手一把抓住向她飞过来的链子,用力一扯,就把链子扯得七零八碎,就想飞向任纵横,跟他拼命到底。
是夜久星和清晓,了空凡还有傅适于的撕心裂肺痛叫声把深陷在心魔杀意深重世界里的弦月拉了出来。
“弦月快走,不要理我们了,任纵横太强大了,你是打不过他的!”夜久星痛叫过后,迷迷糊糊中看见弦月腾空在半空顿住向他们这边看就使出全身力气冲着弦月大声劝道。任纵横的强大超乎了众人的想象,自己和清晓了空凡傅适于已被困住无法脱身,夜久星不希望弦月孤军奋战涉险。
看到此刻此景,弦月的眼泪喷涌而出,视线早就模糊不清了。
就在这时,一声凤鸣从远处呼啸而来。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五彩斑斓衣的少年拿着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凤鸾神剑骑在一只火红大凤凰背上火速飞来,冲着夜久星和弦月大喊:“夜师兄,弦月,我们来了!”
被青青用精血饲养的凤兔和青青心意相通,跟青青一样也把弦月当场自己的姐姐来对待,在妖魔鬼怪入侵昆仑丘之时,它先把玉玉藏好了,再到弦月的房里拿她的神剑想找到弦月给她送剑,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胡乱逃窜的驺吾。
即使驺吾化成了人身,凤兔也知道他的前身。
两个都是灵兽,凤兔口吐人言跟驺吾如此这般说了之后,一起结伴找来。
“那是驺吾和凤兔!”见到他们的到来,夜久星刚想露出像见到及时出现的救星般的虚弱欣喜笑意,但转念想到那个被凤兔带回来一直不肯开口讲话的小孩子和任纵横的高深莫测,夜久星又急切激动起来。
“弦月,接住神剑去救夜师兄他们!我和凤兔去对付大魔头!”驺吾冲着弦月说完,就把神剑丢向弦月,他和凤兔像一阵疾风飞向任纵横。
弦月接住神剑,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驺吾和凤兔的背影,顾不上那么多就急忙挥着神剑飞向夜久星他们。
夜久星他们早已被魔火灼烧得奄奄一息,弦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咬紧牙关穿过层层叠叠的灼热魔火,命理衣和头发都被烧得发出熏鼻的焦味,她也渐渐被烧得面颊绯红,头重脚轻起来。
“驺吾,我们打不过任纵横,小姐姐和夜师兄他们有危险,我们先去帮小姐姐就出夜师兄他们,然后再想办法。”明显的处于下风,又感知到弦月他们的情况不妙,凤兔急忙和驺吾商量道。
“好,我们走!”驺吾急急忙忙回道。
“想跑?没那么容易!”任纵横看到凤兔载着驺吾要飞走,一个出手,就击毙了灵力欠佳又急忙逃走而疏于防备的凤兔和驺吾。
凤兔的血从天而降,汇聚成一团,形成一股气体,直接飞速注入到弦月的身体里面。
被注入凤血之气的弦月感觉身体里面像被撕裂般疼痛,身体外面,灼热的魔火烧得她觉得身体要膨胀,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锁住夜久星和清晓的链子挥着神剑,剑起链断,一只浴火的火凤凰带着被魔火烧得昏迷不醒的四个人冲出了魔火的包围圈。
“夜师兄,醒醒!清晓,醒醒!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快醒了!”把人放在还没有被水淹到的高地上,灰头土脸的弦月泪眼婆娑地挨次拍着他们的脸想让他们醒过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双眼紧紧地闭着,眉目都不见动一下。
弦月绝望地流着眼泪,浑身力量都像被抽干一样绵软虚弱地瘫坐在靠在夜久星身边的地上。
抬起泪眼想把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眼泪给逼回去,却看到如同鬼魅般的任纵横高高在上地冷笑着一切。弦月好恨,好恨好恨任纵横,也好恨上天为什么要任纵横这样的恶魔逍遥存在!她,以及整个灜崖的人乃至整个世间的人都很爱惜每一个生命,可是任纵横呢?在他的眼里每个生灵都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根本就是一文不值轻如尘埃,随意践踏生命,放肆屠戮生命。
“咳!咳!咳……”几声微弱的咳嗽声拉回了弦月愤恨的视线。
“夜师兄,你醒了!”见到是夜久星张开眼睛,低声无力的咳嗽,弦月喜极而泣地把夜久星抱进怀里。
“弦月,我答应过你会尽力保护好自己,可是任纵横太厉害了,你快走,不要管我们了!”夜久星仍极力劝弦月离开,看见弦月那被烧得不忍视睹的黑色命理衣,眼睛很想闭上却又舍不得闭上,缓声说道:“弦月,这命理衣不适合你,我还是喜欢穿着红色命理衣的你。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年,穿着一身火红命理衣的你站在一棵开满了花朵的海棠树下的样子好美,比那海棠花还要艳美耀眼。”
“夜师兄,我当然会走,”听着夜久星有气无力的声音,无声地流满了满脸泪痕的弦月抓着夜久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哽咽地温柔回道,“好,夜师兄,你不要闭上眼睛,我换上你最喜欢的红色命理衣。”
说完,弦月把自己的命理衣变成了原本的红色,一头青丝成了雪色,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夜久星声泪俱下:“夜师兄,我的命理衣变成了红色,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到白首不分离,可是,看来是不能的了。夜师兄,你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活着,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好好地替我欣赏太平世间的花开花落,替我走遍天下的万水千山,替我多抬头看天空的云彩,替我去感受世间那美好鲜活的一切。夜师兄,你把白头的这个我深深地记在脑海中,就当做我不负我们之间的承诺已经和你一起到白头了。”
“弦月,你要做什么!”夜久星听着弦月遗言般的交代,急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前急促剧烈地起伏着紧紧地抓住弦月的手,怒道:“弦月,你说这话你要看我死不瞑目吗?弦月,如果你再不听话离开,敢跟任纵横硬碰硬同归于尽,我才不会替你去感受什么美好鲜活的一切,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不!不是一辈子,是生生世世,我会恨你生生世世!”
“夜师兄,你听我说,你不会死的,大家也会活过来的,要死的是任纵横。夜师兄,不要恨我。”弦月安抚着夜久星。弦月知道了接下来自己的最终结果,却对过程是怎样的一无所知,想了想,“如果要恨,你就恨吧,生生世世,世世生生,恨能让你好好活着,恨能让你永远记住我,你的恨吧。”明明很想两个人再多待一时半刻,也很贪恋夜师兄指尖的温度,可是任纵横不会给他们时间。泪流满面的弦月忍着心碎近乎残忍用力地掰开夜久星的一根根手指,腾飞而起,手执神剑指天大声怒道:“老天!不是说天命有善而无恶吗?我们从小就耳濡目染说顺应天命我们的世间就会太平,可是呢!可是我们一直敬畏着你,顺应着你,你却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带来了大恶魔!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大杀戮!带来了无辜百姓那无穷无尽的苦痛和生离死别!可见,我们都被你骗了,你是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你是看不见世间的悲哀,是你听不见黎民百姓的哭喊的!要你有何用!要你有何用!”弦月发疯般对着天空狂挥神剑发泄她心中的怒恨和不满,引起了天空海水的澎湃汹涌,惊雷滚滚,闪电惶惶。
“你是在生气?你也会生气,你听不得有人这样骂高高在上又俯瞰一切却丝毫不作为的你吗?一切残忍的事实都在你的覆盖之下,难道你还觉得我骂得不对吗?你还要助任纵横为虐要我们全部都死掉吗?”一道怒雷从弦月的身边劈过,弦月轻巧地避过,泪流成河继续执剑指天:“苍天!如果你还有一丝对世间的慈悲怜悯之心,如果你还有眼,有耳,看得见,听得见,你听着!我凤弦月以上古凤鸾神剑的传人的名义和你交换条件,只要你把天下恢复生机,把昆仑丘还原本来的和谐,让灜崖的众人生还,让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没有任纵横,没有妖魔鬼怪,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我凤弦月愿意拿我的生命,我的智慧,我的容貌,我的善良,我的一切交给你,三魂七魄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在雷鸣电闪和弦月魔咒般的发誓当中,夜久星流着眼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任纵横听完弦月对上天的控诉,冷笑道:“苍天已死,你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你这个恶魔,都是因为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弦月带着满腔的怒火挥剑劈向任纵横。
“想跟我同归于尽?哼!是你要走到尽头了,而我不是跟你一路的。”任纵横轻轻松松地躲过弦月,自大自满地说道。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难分上下。任纵横不耐烦了,使出他修炼的擒天手,把满空的滚雷闪电揉进手里,对着向他挥剑疾飞而来的弦月劈去。
在满眼火光中,弦月睁大了眼睛,急忙用神剑挡住向自己劈来的雷电。
好痛!在满眼冒金星中,被震飞的弦月无着落地飘着感觉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了,她皱紧眉头伸出颤抖的左手去摸了摸非常痛的腹部,指尖的触觉温温热热又黏黏腻腻的,还碰到了被她一直放在怀里都快要忘记了的雪精珠。弦月费劲地掏出雪精珠,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万事变迁,当初拥有雪精珠的八个人,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雪精珠哭泣,满头白头的弦月哀痛伤心得不能自已,柔肠寸断。
雪精珠沾上了弦月的血,柔和的白光一点点地变成了殷红如血的红光,在红光最盛的时候,雪精珠挣脱了弦月的手,飞向定水神珠,接着剩下的七颗雪精珠全部像一颗颗的流星划过昏暗惨淡的天空被召唤而来,七颗雪精珠也发出了红光,八颗红光炫目的雪精珠围着定水神珠飞转,定水神珠带着八颗雪精珠飞向那个被任纵横扯开正往下倒水的大缺口,另外三把突然消失不见踪影的神剑也出现了,像离弦之箭一样从地下的海水里疾飞出来,飞向八颗雪精珠围绕的定水神珠,缺口处想往下倒的海水在神珠和神剑飞旋处形成了一个大漩涡。
坚持了那么久,到最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自在荒芜的悲伤中孤军奋战,连苍天都要助任纵横为虐,对于一切都太悲哀伤痛无望了,这样子的苟延残喘既痛苦又没有意思,弦月本来打算就那样子把眼泪流干了就死去。
是手中的凤鸾神剑拉醒了迷迷糊糊的弦月。
弦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神剑被吸往的方向,她清楚地看见了那消失多时连它们的主人死了都不出现的三把神剑和神珠出现在海水倾倒的大缺口上,那个大漩涡把水都堵住了,神剑和神珠光芒所及的,周围的黑云也被驱赶走了。
死心的弦月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又强打起精神来,飞跃而起,抬头问苍天:“上天,你是不是听见了我的话?你是不是肯对这多灾多难的人世间大发慈悲了?如果是这样,我遵守对你许下的诺言,用我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来换取人世间万万世的太平安宁,此誓我凤弦月永不后悔!”
弦月说完,连人带剑就被一股不可阻挡的强大吸引力吸向了漩涡处。
刹那之间,只见漩涡那一处天际出现了一个发出万道刺眼光芒的八卦图,无数红色的凤羽似血般从八卦图中飞出来,洋洋洒洒地在整个天际之间飘飞着,天地之间所有邪恶的妖魔鬼怪在这八卦图的光芒和凤羽中殒身亡命,即使是强大到没有对手的任纵横也在大惊失色中顷刻灰飞烟灭。
世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