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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王的新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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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新装
在我年轻的时候,非常渴望堕落,每天梦想着离家出走,去酒吧通宵狂欢,磕药,酗酒,打架,飚车,到商店偷窃,参加罢工游行,或者诱拐未成年的小女孩,私奔,与她的父亲决斗。为了让这些梦想成真,我曾制订了长达一百页的计划书并筹集私奔基金一千万镑,然而岁月流逝,这些幻想最终逐一落空,而我亦渐渐老去,从一个愤世嫉俗的忧郁王子变成了徒有虚名的傀儡国王。
此刻的议会乱得像一盘跑进了蟑螂的汤,我第一百次从瞌睡中醒来,传进耳朵的议题,依然是如何用最省钱最有效的方法把巴比伦王国的石油抢回来。
神经党的党魁说:“依我看,我们先给巴比伦安个罪名,再带动舆论渲染几天,等时机成熟了就出兵,到时候还怕没有石油?”
白痴党的头号白痴连忙反驳:
“就说你神经!我们出钱出力去打巴比伦,到时候两败俱伤,不白便宜人家来捡现成了?以我看,一定要找个比我们强的靠山,让他们出兵,我们最多做个副手,到时候就是挨骂也是骂他们,我们干干净净分一杯羹岂不是更好?”
神经党众人哪堪被压,马上回嘲。两党人士针锋相对,口沫四溅,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骤增,我被熏得双眼含泪,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料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陛下,”头号白痴对我一鞠躬,不紧不慢地说:“依您的高见,我们应当用什么方法才能顺利得到巴比伦的石油?”
“这个嘛――”我顿了一下,被所有目光注视的感觉真的不错,须知道在这个君主立宪已经被视作古董的时代,我的意见是如此微不足道,而他们竟然想知道我的意见。
这个嘛,石油是人家巴比伦的,我们想要,当然要真金白银地买,贵是贵了些,好歹也是体面的交易,哪能这样靠偷靠抢,完了还给人家几颗炮弹呢!这么卑鄙无耻又丢脸的事情不是我们狗熊王国应该做的!
――这是我的意见,然而不是我的发言。
看着众人恭敬肃穆然而并不打算真心听取的眼神,我以肥肥的手指托起酒杯,笑嘻嘻的说:
“诸位辛苦了,我的意见是,不如大家先坐下来喝一杯,再慢慢商议?”
“……..”座下一片沉默,众人眼中闪过释然,还有明显的嘲笑,但是没有失望,很好,他们的计划没有被打乱,我也不必违背我仅余的良心,虽然它被我身上厚厚的脂肪挤得有些扭曲,到底是存在的。
尽管各得其所,他们还是要听我的,即使只是表面上而已。
于是一杯酒后,他们继续讨论阴谋诡计,我继续瞌睡。希望在下次醒来,他们已经把整套阴谋打印整齐放在我面前,然后我会看也不看地潦上我的签名,等着他们去大肆迫害巴比伦人民抢石油,到手后我再装出副慈善好人面孔到战后的废墟去,握手慰问赈灾演讲――呵!说起来,在粉饰太平这种事情上,我算是顶级专业人士。
醒来时,除了飘着油墨香味的完美计划书,我意外地看到了另外一份计划,是关于下个月的国庆的。按照往年的惯例,国庆节当天,我将穿上色彩斑斓的华丽服装坐着马车在首都招摇一番。
而今年的计划似乎有些改变,据说,最近秘书办公室收到匿名信,称首都里现在至少有一百辆装满炸药的车,为了我的安全,今年的马车游行将改成徒步的,而在我的巡游路线一公里范围内,连儿童车都不允许出现半辆!
“既然如此,爱卿,何必再周折,今年的游行取消不就好了?”我不解地对首相说。
首相习惯地扶了扶那副让他看起来聪明些的眼镜,笑着说:
“那可怎么行!举国上下都在期待一睹陛下今年的新装,世界各地的电视台两个月前就来预约频道了,我们可不能为了这点汽车炸弹就缩在屋子里让人家笑话!陛下您说是不是?”
“对极了!”我与首相交换一个完美的假笑,上帝果然平等造物,即使是像首相这种皮包骨头的返祖猴子,还是有权利暗地里腹诽我的,不枉我这些年来对他的鄙视。
言尽于此,首相鞠躬离开,外交大臣自屏风后转出,一贯的奴颜婢膝,纯蠢之中带着可爱的笑,
“陛下啊!托您的福啊,今年的设计师卑职已经找到了!”
“哦?”我轻描淡写地靠在沙发上,名贵的沙发竟忍不住“嘎”了一声,该死!我真的该减减肥了。
“卑职啊,知道陛下品味高尚,那些所谓的顶级流行设计师啊,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啊,卑职特意趁着访问小丑国的时候啊,四出访寻,终于啊,工夫不负有心人……..”
“好了好了,”我摆手制止他的滔滔不绝,
“带他们来见我就是。”
“呃…遵命!”外交大臣喜滋滋地出去了。
我挣扎着从沙发深处爬出来,门响了两下,裂开一条缝,一高一低的探进来两个人头。我连忙坐下,沙发又“嘎”一声,唉……
“陛下!!!!”两个奇装异服的家伙惶恐地站在我面前,一个高如巴黎铁塔,瘦比撒哈拉骆驼,另一个胖得像淹死的猪,矮得似截肢的侏儒。高和胖,倒是都沾了点我的特征,外交大臣选上他们,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说说看,你们准备给我设计什么样子的衣服?”
瘦子:陛下!我们准备亲自纺纱织布!
胖子:那可不是普通的纱,平凡的布!
瘦子:用我们的布做出来的衣服,只有聪明人能看得到!
胖子:那是辨别智慧的新装!
瘦子:只要穿上这套衣服,陛下您就可以辨别谁是聪明人,谁是笨蛋!
胖子:对,就是那样!
那可真是稀奇,我不看他们脸上赤裸裸的“我是骗子!”的表情,问:
“那么,你们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吧!我可期待那新装呢!”
瘦子:我们要现金就行了!材料是保密的,我们还没来得及申请专利呢!
胖子:嗯,没有现金的话,支票也行!
瘦子(瞪胖子,细声):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胖子:…………
我大笑,吩咐财政大臣满足他们所有的需要。
本来还想逗逗那两骗子的,皇后忽然来电,说是已经从非洲赈灾之旅回来,双手被那里的脏小孩摸得起了红疹,只有地中海的阳光和海底泥才能挽救她受伤的皮肤和愤怒的心,谨盼她的夫君(我)赶快回去吻别。
遥想与皇后的上次见面,已是三个月之前,她现在一走,指不定下次回来,我已经在巴比伦赈灾中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一聚。
便吩咐保镖备车,打道回皇宫。
皇宫与议会相隔甚远,场面上的国王车队早已绝尘而去,保镖开着一点都不显眼的破旧汽车,与我游荡在华灯初上的大道之上。
这是国王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远离投票,赤字,外交,战争,阴谋与欺骗的车厢里,只有一个郁郁不乐的痴肥中年人,在完全属于他的三十分钟内,贪婪地观望着帝都的繁华与虚空。
我沉迷在自己的时间里,不能自拔。
忽然间,传来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我的头狠狠撞在前座上,金星乱舞。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无恼怒地问,他是全世界最高薪的保镖和司机,居然给乘客这样的惊喜!
“陛下,好像……撞到人了。”保镖说,“是她自己忽然冲出来的。”
“还废话什么!?下去看看啊!”
我很想潇洒地一脚踢开门冲出去,可惜臃肿的身体不让我如愿,到辛苦挤出车门时,保镖已经把女孩抱起来了。
“怎么了?”
“还好,只是晕倒了。擦伤了一点。”
“抬她上来。”我命令道。
保镖犹豫了:“陛下,可是这女孩来历不明…….”
“这来历不明的人可没指望我们撞倒她!”
保镖乖乖的把女孩放到我的身边来,又被我赶去附近的超市买止血疗伤的药。
车内黯淡的灯映着女孩浅褐的脸和浓重的睫毛,不似本国人,这七八岁的身体上包着的称之为衣服的黑色布块带着明显的民族特色,也许是新移民吧!
像是被我的视线惊醒,她忽然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轻轻一眨,清新有如创世那一刻的鸟语花香。真的,每个女孩都是公主。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不小心跑到路上来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出来卖火柴啊!”她轻叹一声,带着与年龄全不相符的痕迹。
“卖火柴?”我愕然。据我所知,本国的福利还不至于差劲到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在寒冷的街上卖火柴的地步。
“爸爸打仗死了,哥哥也上前线了,妈妈病着呢,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好出来卖火柴了。”
“……..那,我可以买你的火柴吗?”久之,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这样说道。
“你要买?”她盯着我,似是有些不信。
“对啊,不会很贵吧?”我笑着伸手进口袋里,一下子愣了。
怎么忘了,身为一个国王,我从来就没有钱包这种东西!
“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我也没钱呢!”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要不你先把火柴给我,我给你写个欠条,等有钱了就还你?”
“你…..也会是穷人吗?”她惊奇地看着我。
“是啊!我家的所有东西,连同我自己,都不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每天辛苦工作却没有薪酬,如果没有人安排食物,我就会饿死,如果我死了,我的东西马上就被人拿到博物馆去,还有很多人会写书说我的坏话,唉…….”
“原来你也过得那么辛苦啊…….”她送我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对我摊开手掌,上面放着一枝普普通通的火柴。
“送给你吧!”
“谢谢!”
我接过那支枝火柴,只觉惭愧,唯有用力去拔尾指套着的戒指,
“我没有钱,给你这个吧,那是我年轻时打工赚的!”
为了那三天的工作经验,我被父亲锁在图书馆里反省了三个星期。
“太贵重了,我不要了。”她摇头。
“你的火柴也贵重啊!不过不要再出来乱跑了,回家照顾你妈妈吧,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有空我来你家看你。”我摸摸她柔软而凌乱的头发,微笑着说。
“没有用的……”她忽然低下头,神情低落,
“我以后也不可能见得到妈妈了…..”
我刚问完为什么,抬头看到渐行渐近的保镖,于是高兴地拍拍她:
“好了,等司机回来,我们一起送你回家看妈妈,好不好?”
她赫然一惊,望了马路对面等待绿灯的保镖一眼,转向我,淡淡地说:
“我们可不希望你到我们家去,永远都不要去…….”
“呃?”
像是解答我的疑问般,她猛然一扯裹在身上的黑布,惨黄的灯影里,我看到她的身体,黑沉沉的,捆满了炸药。
“我来这里之前,他们跟我说,只要看到你,就引爆这些好了…”她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平静地述说,
“可是,刚才你已经买下了我的火柴,那就算了…”
“喂!…….”我匆忙挪身去抓她的手,可她已经匆匆跑了出去,很快地,消失在夜幕里。
徒留我一人,和掌中小小的引爆器。
保镖终于回来了,捧着大包药品。
“陛下,那小女孩呢?”
“啊?小女孩?你在说什么啊?”我奇怪地问道。
“刚才我们不是撞到了…….然后您让我去买药吗?”保镖更加摸不着头脑。
“我刚才是想抽烟,让你去买,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回来?笨死了!”我黑着脸教训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买烟。”保镖重又推开车门,正欲离去。
“算了,我现在又不想了,走吧!”
“好。”
毕竟是待遇最高的保镖和司机,这点进退还是懂得的。
回到皇宫,总管小心翼翼地说,皇后等不到我,十分钟之前已经登机了。我只是略略点头表示知道,此刻的心情让我浪漫不起来也忧郁不起来。
总管端来晚餐,随后垂立一旁伺候。我没有碰桌上的食物,向总管展示我掌心的火柴,
“依你看,这火柴值多少钱?”
“陛下,您在开玩笑吗?这只是普通的火柴而已,再多一百枝火柴也值不了一镑!”管家实事求是地说。
“呵呵,你错了,它的价值是一个国王的小命呢!”
“呃?”管家迷糊了。
我笑着收回火柴,算了,就当成是我和卖火柴的小女孩之间的秘密吧。
国庆逼近,我国与小丑国的联军攻打巴比伦的石油之战亦将告捷,两万个平民举着我被骷髅化的照片在议会外静坐抗议,二十个石油大亨坐着加长房车绕过人群从后门进来,与内阁众大臣开会研究利益切割。
我端坐在高高的首席之上,郁闷依旧。亏得这个宝座,经受了好几代与我的身形不相伯仲的君主的糟蹋,依旧稳稳当当,牢固得让人生厌。
好不容易吵出个结果,业已黄昏,大家望着门外水泄不通的示威人群,一筹莫展,唯有狐狸家族的老霍克斯满脸的气定神闲地拨了个电话,随后向我禀报:
“陛下,在下的直升机已经到达议会大楼的顶楼,若陛下有兴趣,不妨…….”
我不置可否,首相已经开口了:“既然如此,还得麻烦霍克斯你了,呵呵呵呵!”
好一个顺水人情!
考虑到早上来的时候车子被丢了几个臭鸡蛋,真够恶心的,我不想重复这种优待,于是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之下,直奔顶楼。
老霍克斯很有钱,这次攻打巴比伦,他赞助了半年军饷,可这并不能改变直升机只能装七个人的现实。
保镖与我占了两位,老霍和飞行员是理所当然的存在,首相装作与老霍聊天,聊着聊着也坐进来了,外交大臣乐也融融的喊声“陛下!”居然若无其事地坐了在我身边,财政大臣自恃开会时让老霍捞了不少好处,一声不吭地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小小的机舱内包含了好几个阶级,正经话题自是展开不得,容得大家大讲特讲的,原来竟是我那尚未面世的国庆新装。
“你说你想看?”我笑着问霍克斯,“那可需要不少勇气!”
“呵呵,陛下是想说在下胆子不够大?”那老狐狸挑衅地眯起了狭长的眼缝。
他的勇气我当然了解,世界上没有几个能像他那样面不改色地从黑手党的酒会出来后便直奔议会。
“我的设计师说,新装上施了魔法,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得到的。”我的语气有点阴森:
“凡是看不到的人,都是蠢驴,笨蛋,猪!”
首相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外交大臣揉揉眉心,财政大臣嘴角一牵,笑不出来。
“拭目以待!”老霍自信满满的。
一行人到达了胖子和瘦子的工作室。
室内非常简陋,只有些基本的裁缝用具,和被大家团团围住的那台原始纺车。
“怎么样?大人,这布料精美吧?”瘦子极是爱惜地抚摸着纺车上方的空气,
我暗笑,能够得上他手指那高度的布,至少要有十厘米厚吧!
“啊,那个………”首相把眼镜摘下来又戴上,转向外交大臣:
“在下词汇匮乏,不知如何形容此等极品,还是请您说说吧!”
“咳咳……….”外交大臣咳得喘不过气,拳头直捶着胸口,“太…..了,啊!实在太……了!”
我笑着看财政大臣:“爱卿,你怎么看?我这布料好看吗?”
“呃……..这个……..”财政大臣求救似的看着老霍克斯,后者早已踱到墙角,摆弄着桌上的工具,只作什么都没听到。
“大人,难道您不觉得这浅金色的复古花边很适合陛下的高尚气质?”瘦子抓住一团空气对财政大臣说。
“对极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财政大臣头点得像和平广场上的鸽子。
“还有还有,大人您看,这一排隐蔽的扣子,可以让衣服变得轻盈,穿起来更感舒适。”
“没错,实在太漂亮了!”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随后,大家以前所未有的文采和热情把我那子虚乌有的新装密不透风地赞美一番,直说得我甚至怀疑,那衣服是否真的存在。
终是厌烦了,一挥手让他们出去,
“我想,我该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我盯着瘦子的眼睛道。
“呃…….没问题,陛下,请……..”瘦子小心翼翼地托起手上的空气,作势给我穿上。
胖子忍不住提醒他的同伴:“陛下的衣服还没换下来呢,你紧张什么?”
我大笑:“好吧!趁我现在心情好,告诉我,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让你们骗到我头上来!若是有趣的,说不定我不追究。”
二人马上面如土色,瘦子还待挣扎,胖子已经扑一声跪下了,瘦子痛恨地瞪他一眼,无奈也只能下跪招认:“小人该死!请陛下原谅小的!”
“理由呢?”我凉凉地提醒道。
胖子:我想成为一个出色的海盗!……可是我连到海边看看的钱都无……
瘦子:我申请到了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可是没有生活费…..
胖子+瘦子: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穷人,请陛下宽恕!
呵,无论君王平民,原来都并非心想事成。
“起来吧!”我笑着扶起他们,
“谁说你们没有做出新装来呢!只不过款式我不大喜欢,需要修改一下。”
“呃???”两个骗子面面相觑。
三百年前,我的祖先举起屠刀,杀了好多好多人,霸占了很多很多金银,于是众人臣服在他脚下,唤他为“陛下!”并把那一日定为国庆。
三百年后的今日,风和日丽,帝都的上空膨胀着明媚的愉悦色彩,巡游路线两旁只看得到鲜花和头颅,受了传媒对我那神奇新装报道的刺激,万人空巷。
皇宫内。
我大摇大摆地自更衣室出来,瞧见垂立两旁的大臣们,神气地摆个姿势,问:
“怎样?我这衣服不错吧?”
“!………”首相的眼睛睁得几乎撑爆眼镜,
“这……..”财政大臣差点晕倒。
“真是太好看了!陛下!卑职从来没见过这么合身的裁剪,这么华丽的面料!”外交大臣满脸真诚地赞叹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恭维。
我倍感欣慰:“太好了!你们都能看到我的衣服,没有人是蠢驴笨蛋,那真是国家的福气!”
众人又自谦一番,忙得一头大汗。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吧!”我带头出了宫门。
一步,两步,我走在撒满鲜花的大道上,神气十足,昂首阔步。
两旁群众交头接耳,侧耳听来,都是滔滔的赞美之辞。抢得位置的各路媒体开始报道,一路走过,我听到土豆电视台的记者说:
“看!那套银色的军装是多么的英武!我国对巴比伦的战事定能得胜!”
而马铃薯广播的主持人则说:
“这高贵的黑色礼服代表了陛下对传统道德的尊重,我们应当恪守主的教谕,同性恋是不道德的……..”
更有新兴的番茄新闻的记者无限激昂地报道:
“啊!陛下那高贵的金发和优美的金黄长袍再一次证明了,我们狗熊国的金发国民是世界上最优越的人种!”
再向前,再向前,一步又一步,评论各有惊喜而又大同小异,我渐觉厌烦,现在是冬天,太阳虽好,终归是冷,新装的保暖效果似乎不太好。
该死的巡游路线,居然还有大半公里!
我隐隐有些后悔,过目的所有这些赞美,是我想得到的效果吗?
忽而眼前一亮,一颗似层相识的脑袋从人堆里扎了出来,拼命向外挤。
“喂!你怎么没有穿衣服啊?!”卖火柴的小女孩向我大声喊道,笑得极为开朗。
我笑着对她挥手致意,
胡说,我怎么会不穿衣服呢?
用白色油彩写在胸前的“NO WAR!”,和我背后同样醒目的“Save Children!”难道不算新装?
为了这新装,胖子和瘦子可是练了好多天的书法,我也做了不少减肥运动的,希望明天的电视新闻上,我那堆满脂肪的大肚腩和屁股不要吓晕太多人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