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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2 密室因何而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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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歌寒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近两年他游历江湖涉险的事情经历颇多,可唯独今天这一出令他内心或多或少生出几分不安。
片刻,他将目光转向墨籽,一字一句地嘱咐道:“这个入口显然易进不易出。阿籽,你听好,倘若明日此时我们还未归来,你连夜收拾行李第二天便代为师去向赵管事辞行。”
偌大一座映月山庄有几处密室并不新奇,但密室存在于这样一个落魄院落且时常招人惦记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身为局外之人,误闯密室本就不该,若是密室之中再隐藏一二机密,就算自身无心探究或声张,恐怕也难服芸芸众口。
更有甚者,还会为此招来杀身之祸!
“师父,阿籽绝不单独离开!”
“你跟随我两年,做事一向沉稳得体,为师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师父!”
“不必担心!”
“……”
漆黑一片的密室中,伸手不见五指,此情此景像极了小说或是电视里演绎的场面。苏晨晨安静妥当的蹲坐在一个角落,完全不打算挪动的模样。她笃定,过不了多久美人师父定会跳下来与她团聚。不是她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而是她相信他的为人。
是以,她虽绷紧了全身上下的神经系统,却也没有诚惶诚恐到自己吓唬自己的地步。
背后是一面弧形的墙壁,墙壁表面无比光滑,不知是什么材质所砌。脚下不算平整,却也相当柔软,所以在她掉下来的时候才没有受伤。
依照苏晨晨敏锐的直觉,当下所在之处应该安全。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她决定留在此处等美人师父下来。人呢,有时候还是胆子小点儿活的日子长,万一这密室之中机关暗器应有尽有,她若冒冒失的冲出去保不准会被射成马蜂窝--!
意料之中,没过多久苏晨晨便觉眼前一亮,一束光柱自上方落下,照在她的正前方。光线虽弱可照在黑暗的密室当中也极为亮眼。
随着上方青色石板瞬间闭合,光柱好似被从中截断,空旷的密室转瞬之间又回到漆黑一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易歌寒从袖口中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盈盈火花映衬在他好看的脸上,即便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境之下,也让苏晨晨看的眼冒精光。
“苏姑娘方才在碎念什么?”
“呃,没什么,呵呵,没什么。”美人师父不愧是美人师父,比她预估的现身时间来的还要快!
苏晨晨其实在自我消遣,本以为数到五十的时候美人师父再不出现,她便仰天怒喊,将他吼下来。怎知,她才刚数到三十,他老人家就十分低调的从天而降了!
“既然没什么,那便起来同我去寻阿染。”易歌寒说着举步前行,苏晨晨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出爪子抓住他的衣袖,与他一前一后形影不离。
“小寒,你怎么知道把小松鼠的瓷器移到最左边?”昏暗中,苏晨晨将他抓的死死的,几乎到了半推半就的地步。
易歌寒任由她折磨着自己的衣袖,他大概早已学会自我麻痹,只是可怜了好好的衣裳袖子。
“刚进房间时其它瓷器都摆放在中间位置,只有它是在最左边。”
苏晨晨惊讶于他上好的眼力,更惊讶于他的判断能力。能如此云淡风轻地描述一件重要事情,恐怕也只有他了!
“那,你怎么知道小籽站立的地方也是关键?”
易歌寒默然,半晌才道:“猜的。”
呃,好吧,好吧,人与人就是这么大的差距,瞧人家一猜一个准。想当年老娘考试抓阄的时候,怎么没一次抓准过呢--!
两人先后通过一条长约十米,高约两米的狭窄通廊,再往前行是豁然开朗的一个房间,房间四壁悬挂着几盏烛台,易歌寒正要上前点燃,却被苏晨晨一把拉住。
“小寒,等一下!”她边说边脱掉靴子,然后郑重其事的往外扔去。
片刻,又过了片刻,房间内除了靴子当啷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发生其它状况。
“你这是?”
“看看有没有机关暗器。”
苏晨晨说得惟妙惟肖,易歌寒听得嘴角一抽,“从哪里学的这些--!”他撩了撩眼皮,横过一记眼波,“倘若有机关暗器,那阿染还能活命?!”
“呵,也对哈……”
点亮房间四壁的烛台,室内景物变得清晰可见。之前一路走来的所有不稳定情绪,在眼下灯火通明之后,变得轻松了许多。
整个密室由青砖砌成,墙壁是一如既往的光滑平整,在烛光的映射下泛着冷冷青光。正对着两人的墙壁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册。书册摆放的杂乱无章,没有丁点次序。
左侧墙壁前放置着一组兵器架子,架子自上而下陈列着两把刀,三把剑,以及一张弓。右侧墙壁前则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张长桌,和一把木椅。
排除密室内陈设的各个物件,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散落在室内每个角落,包括桌子、地面、书架,几乎到处可见的淡黄色纸张,每个纸张上面似乎还有斑斑墨迹依稀可见。
苏晨晨弯下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宣纸,“咦,这上面是一幅画。”她又从脚边捡起另外一张,凑近看去,仍旧是一幅画,而且两幅画面如同一个模子刻的,竟然一模一样!
面对满屋的狼藉,苏晨晨和易歌寒虽心存疑虑,但当下他们一门心思都放在寻找墨染身上,自然也就对其他事情暂时割弃。
奇怪的是,整个密室从方才的窄廊到此,都被封锁的严严实实。他二人在其中来去徘徊数次,又沿着四周墙壁严丝合缝的摸索了数遍,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出路!
既然是个封闭的空间,那么,阿染到底在哪里?!
就在两人陷入焦虑之时,一声微弱的低吟似从长桌下面隐隐传来。苏晨晨和易歌寒同时向下看去,只见掩埋在若干纸张底下,隐藏在阴影当中,一个小小的身子正在轻轻蠕动。
“一定是小染!”苏晨晨惊喜万分,她冲过去蹲下身子,急声呼唤,“小染,你这臭小子居然藏在这里!”
“嗯?”墨染抬起小爪子揉着惺忪睡眼,似梦似醒地应声,“大婶……真的是大婶!”他童声童气,好似撒娇,“你怎的也掉进来了?师父呢,师父他老人家一定在生阿染的气……”
“嗯--还惦记着你师父。”苏晨晨摸着他的小脑袋,施施然道,“证明你呀,没变傻!”
说话间,易歌寒已经将墨染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小家伙一看见美人师父,小脑袋瓜霎时埋在师父肩头,“师父,阿染以为再也伺候不了您老人啦—师父莫要生气,阿染以后定当好好服侍师父,呜呜……”说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甩了起来。
小屁孩子吖,就你嘴甜吖--!
敢问,你师父何时用你伺候啦?
苏晨晨看着墨染分外精彩的小脸,暗自好笑。估摸美人师父也就允许小屁孩子在他干净平整的墨色长袍之上添色增彩,若是换了别人,他那张资深面瘫的俊脸应该早就治愈了。
找到墨染,见他安然无恙,苏晨晨和易歌寒总算定下心来。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如何离开此处!
“小寒,咱们在这里晃悠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发现,莫非这里根本没有出口?!”
“师父,你和大婶没来之前,阿染已经抹黑将这里统统翻了一遍。”
哈,感情儿这满屋的狼藉不堪竟是拜小屁孩子所赐--!苏晨晨抽了抽面皮,甚感养儿不易,也不知美人师父这个孩儿爹是如何坚持不懈的--!
易歌寒没有作声,他拾起桌上的宣纸,仔细查看后反问道:“你们可知这画中之人是谁?”
画中是名女子。
整幅画,由墨色勾勒而成,线条精简,没有多余修饰。画中女子的面容并不清晰,只能勉强看出她神情决绝,似有遗憾,却为此时极端的行为并不后悔。
画中,她手持匕首狠狠插在自己的心口。
“这是月夫人。”易歌寒淡淡地说,“想必,十年前月夫人并非是染了重疾而死。”
听言,苏晨晨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你是说月夫人是自杀而死!可传言月庄主对其夫人宠爱有加,是羡煞众人的一对璧人。她为何要自杀?!”
易歌寒看着画中人,眼中是一片瀚海般的深沉无涯,他轻哼冷冷道:“人生本就无常。”
十年前,又是十年前!
貌似所有的因果是非都源于十年前!
苏晨晨将散落遍地的纸张一一捡起,整理到一处,无奈轻叹,“或许你说得对,这画应是月庄主亲笔,他画了这么多,定是因为无法打开这个心结!绕是他自己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的夫人会这样死在他的面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