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流光》微云疏影

42、42

　　木叶医院。
　　看见药师一族的族长，白发苍苍的药婆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千手柱间就迎了上去：“明奈的情况怎么样？”
　　药婆婆唯有叹息。
　　宇智波翔太急了：“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应该不乐观吧？”千手扉间用他一贯的冷静口吻陈述事实，“泉奈的死，让明奈开了三勾玉写轮眼，不是么？”
　　宇智波的实力增长完全是跳跃式的，开启写轮眼与否是一道坎，眼中的勾玉数量又清晰地代表着实力的强弱。一勾玉的宇智波与三勾玉的宇智波，明显差了一大截，更不要说万花筒写轮眼了。
　　一开眼直接是三勾玉的，纵观宇智波数百年的历史，也没能找到第二个。这只能证明，明奈的潜力绝对是巨大的，而失去泉奈这件事的打击，对她来说，无疑是天崩地裂般的噩耗。
　　如果这种时候，再失去宇智波斑……想到她的两个兄长都有万花筒写轮眼，说她这时能开万花筒，千手扉间完全不会觉得奇怪。
　　翔太与火核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面面相觑,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担忧的面庞——外人不清楚万花筒写轮眼的弊病，他们作为族长的心腹，到底略知一二。开了万花筒写轮眼，却承受不住随之而来的巨额查克拉消耗，把生命力都抽干，直接没命的事情，在宇智波可不少见。
　　倘若明奈大人真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却无力负担，确实很不妙。
　　千手扉间冷眼旁观，心里大概下了判断——宇智波翔太比较担心明奈，宇智波火核虽也关心她，更多得却是考虑宇智波该何去何从。
　　宇智波一向高傲好斗，族长之位的传承一向就不安稳，也就最近几十年，宗家天才辈出，才阻止了内耗的继续。偏偏这一次，被世人敬畏的宇智波斑离开了木叶，不知所踪，闹得大家都很为难。
　　换族长吧，万一宇智波斑回来呢？不换吧，偌大的宇智波，谁来统领？
　　明奈没事还好，她身为宗家大小姐，现在又有三勾玉写轮眼，实力较之从前绝对有一个大的飞跃，够资格当族长。哪怕只是个傀儡呢，也能起到缓冲作用。可她要是死了，宇智波立刻就要陷入争斗之中，若是宇智波斑听到消息，以为妹妹是被暗杀的……刚刚稳定的木叶又要出事。
　　“明奈到底怎么样了？”千手柱间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药婆婆叹了一声，才道：“她的生命力没有减少，本人却毫无求生意志，根本不愿醒来。虽然可以尝试强制将她唤醒，却会对她的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样下去可不行。”千手扉间下了论断，“长期如此，身体机能会大幅度萎缩，甚至走向死亡。”
　　药婆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们把她送回宇智波家吧！或许，在熟悉的地方，被熟悉的人照料，她还有醒过来的想法。”
　　她说得也是正理，医院人多手杂，不甚方便。明奈若是回到宇智波家，有女性长辈和家忍照顾，总比在医院好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陆续进了加护病房，就看见明奈脸色苍白，静静沉睡，犹如一尊玉雕的神像，没有半点生气。
　　千手柱间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拳头重重砸向一旁的墙壁。
　　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明是为了至亲至爱，才选择拥抱和平，一同建立村子。究竟是怎样的道路，值得你远走他乡，连唯一的妹妹都不要了？
　　千手扉间看了明奈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宇智波家的两位高级干部：“这段时间，你们谁代表宇智波，与村子对接？”
　　宇智波翔太心一横，决定退让：“火核，这段时间，宇智波的事务，你来负责！我去鬼之国寻找通灵的巫女，呼唤明奈大人醒来！”
　　宇智波火核见状，怔了一下，才应道：“放心，我一定不让族内出乱子！”
　　千手扉间加了一句：“翔太，你去鬼之国的路上，最好能弄一点动静出来。”
　　宇智波翔太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值得他宇智波翔太亲自去跑一趟的人，整个宇智波家也没几个，只要宇智波斑收到这则消息，立刻能猜到明奈重病不起。如果他还有点良知，为了唯一的妹妹，就该回来。
　　话虽如此，千手扉间心里却不抱什么期待，只是姑且一试——宇智波明奈的情况，身为兄长的宇智波斑应当更清楚才是，如果宇智波斑还把这个妹妹放在心里，就不会在不足十天内，让她连续失去两个兄长。　

　　药婆婆说得没错，明奈不愿醒来。
　　她陷入了某种空灵的状态，灵魂仿佛脱离了躯体，在虚无的空间中遨游，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她可以听见大家说话的声音，但这些声音无比缥缈，仿佛从天边传来，隔着一个世界那么远。
　　嘈杂过后，便是漫长的寂静，就像照进床边的月色一样，柔和、静谧，又诉说着一种无言的神秘。
　　朦胧中依稀睁开眼，宇智波斑就在眼前。
　　月色？
　　明奈的神智有些恍惚，她，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么……之前好像也回来过，大哥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见她醒了，侧过头来对她微笑……
　　是梦么？
　　到底见到大哥是她的梦境，还是现在她就身处梦中？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拉门被打开，宇智波斑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见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房间里，非但没披外套，就连鞋也没穿，快步走了过来，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担忧：“你的病还没好，快躺下休息。”
　　“大哥？”明奈的反应有些迟钝，疑惑地看了宇智波斑一眼，下一刻，她猛地扑到宇智波斑的怀里，踮起脚，捧着对方的面颊，细细端详对方熟悉的面容，感受着真切的查克拉波动。确定真是宇智波斑后，明奈的眼中不知不觉有了泪光，“大哥，真的是你！”
　　宇智波斑有些不自在：“都说了快去休息，不要着凉了！”
　　“我才不去，我一闭上眼，你肯定就不在了！”
　　明奈死死抱着宇智波斑的腰，怎么也不肯放手。
　　宇智波斑拿她没办法，只得吓唬道：“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你不要生气！”明奈被吓到了，软语告饶，“我这就去睡！”
　　她一溜烟钻进了被子，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只有一双眼睛怯生生地露出来：“你真的不会走？”
　　宇智波斑双手抱胸，站在床边，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神色无比温柔：“我不会走，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明奈乖乖地“哦”了一声，却一直悄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宇智波斑无奈地看着她，走了过来，柔声道：“不是说好休息吗？”
　　“我怕我一闭眼，你就不见了。”明奈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恨不得埋到被子里，唯恐兄长生气。
　　宇智波斑只得叹气：“我说了，不会走。”
　　明奈立刻顺杆爬：“那你坐到床边，把左手伸出来。”
　　听见她这样说，宇智波斑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就见明奈拉着他的手，掌心贴到自己右脸上，滚了一圈，毫不客气地枕了下去，这才安心：“可以了！”
　　宇智波斑见状，不由苦笑：“你呀！”
　　“不可以抽开！”明奈威胁道，“否则我就睡你大腿上！”
　　她这样胡搅蛮缠，宇智波斑能说什么呢？当然是举白旗投降。
　　明奈以为自己满腹心事，会睡不着，但很奇怪，她仿佛一触碰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就回到了那种空茫的状态。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她便醒了过来，发现夕阳的余晖洒下，房中再度空无一人。
　　又是梦……么？
　　明奈的心中，忽然涌起莫大的恐慌。她想起泉奈死的那天，她与泉奈的最后一面，难道大哥——
　　“又在胡思乱想。”宇智波斑的声音由远及近，原来，他就待在隔壁。
　　明奈扑了上去，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笑中带了泪光：“大哥，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为了理想，不要我了。”
　　宇智波斑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半晌才道：“不会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那个梦太真了，我一想到就觉得好冷。”明奈搂紧了宇智波斑，看见对方没反应，疑惑地问，“大哥，你为什么不抱住我？”
　　“——哦！”宇智波斑怔了一下，一手轻点着她的腰，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就听见明奈轻轻说：“大哥，我不明白。为了忍宗继承人的位置，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厮杀了一辈子。千年之后，已经没人知道忍宗是什么，宇智波和千手忘却了厮杀的初衷，只记得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仇恨，我们好不容易和平了，结束了这绵延千年的仇恨，可你却告诉我，你已经找到了更高远的道路……”
　　她仿佛要找人倾诉一般，喃喃说了很多，很多。
　　宇智波斑沉默了很久，看见她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疲态，才轻声安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好么？”
　　说罢，他又加了一句：“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在你身边。”
　　明奈深深地凝视着宇智波斑，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直到宇智波斑喊“明奈”，她才像回过神来一般，问：“大哥有事要出去么？”
　　“我没有——”
　　“你骗不了我哦！”明奈轻轻笑了起来，语气很轻松，“大哥先去忙吧！不要担心我，我想再睡一会儿，不会那么快醒的！”
　　宇智波斑犹豫了一下，才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不要睡太久。”
　　“放心放心，我很快就会醒的！”明奈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外推，最后干脆把门合上，“不办完事，不准回来！”
　　关上门后，她背对着大门，疲软无力地滑了下去，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打了下来，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没错，她也应该醒了。
　　宇智波斑是不可能回来的，在他心中，除了梦想，其他都无足轻重。
　　她早就该认清这一事实，只是固执地不愿承认而已。
　　“谢谢你。”明奈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轻声呢喃，“柱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