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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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时空之隙。
犹如彩虹一般的桥梁，仍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但这一次，她却失去了曾经的平和从容，发疯一样地爬了起来，想要找到刚才的世界。
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她要回去，不管以什么方式，什么姿态！
还有那么多话没来得及和基拉说，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无数疯狂的想法，侵蚀着明奈的内心。
就在这时，明奈的右手忽然抓着一杆枪。
这是……
冈格尼尔？
无数信息与画面，就这样涌入她的脑海——苍穹之上，刺目的白光席卷了一切，摧毁了人类的文明。
那是调整者投下的武器，
神枪-冈格尼尔。
人类所创造的超级武器，却采用了北欧神话的名字，犹如众神之王奥丁投下的闪电一击，却也像神话中描述的那样。
众神与人类的未来，皆由这杆枪粉碎。
诸神黄昏终将降临，毁灭人类所有的希望。
就像……那个世界发生的一样。
调整者与人类互相厮杀，到最后，地球成为废土，文明重新孕育萌芽；宇宙苍穹之中，调整者经历太空风暴，粉身碎骨，彻底不存。
由此，循环往复。
神枪冈格尼尔，传说中的永恒之枪、流星之枪，象征着那个世界无尽战争的“命运”，然后……
“被我……更改了？”
明奈怔怔地看着手中墨绿色的长-枪，惊讶地发现，它的模样渐渐改变，成为一柄再寻常不过的手-枪。
代表“命运”，完全由“概念”所化的冈格尼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切“枪”的化身。它可以是冷兵器时代的投枪、长-枪，也可以是热-兵器时代的火-枪、冲-锋枪，甚至可以是太空战争时代的能量枪。
骤然获得这样的至宝，明奈却没有丝毫喜悦，只见她脸色大变，霍地朝象征空间的“云朵”看过去，依稀在某一朵云中，看见了一艘帆船飘过。
创世纪。
那个世界的“命运”，已经从战争变成了对外探索，作为改变命运的“奖赏”，代表曾经命运的冈格尼尔归她所有，象征全新命运的“方舟——创世纪”重新起航。
这也意味着，那个世界的“缺口”，已经被弥补，世界重新恢复圆满。
明奈从来没有忘记，她之所以能去那个世界，只因那儿缺少了“命运”的承载者，拉克丝·克莱因。
就像她能去忍界，完全是因为柳月姬的两次空间穿梭，让该世界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一样。
如果一个世界完满无暇，就如同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她又怎能戳破气球，进入其中？或许柳月姬能做到，但明奈却……
“我要回去！”
“让我回去！”
成千上万的云朵之中，明奈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属于自己的那一朵，却绝望地发现，那朵云彩已彻底不见。
就算她能找回那朵云，也没有任何用处——她已经没办法，再前往那个世界了。
莫大的悲哀与寒冷，忽然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一刻，明奈忽然颤栗了起来，那是灵魂深处滋生的冰冷，冷到她不断颤抖，心却比身体更凉。
难道从今以后，她就要循环这样的人生？
永无止境地在时空之隙逗留，孤独到发疯；投入人世，付出感情，却要面临无休无止的失去？
那么多人追求永生，但如果一个人真能长生不死，岂非世界上最可怕、最悲哀、最令人绝望的事情？
要么投入感情，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人死去，短暂的温暖过后，便是漫长的孤独；要么冰封自己，被无尽的时间泯灭，沦为一个没有意识的怪物。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
拉克丝·克莱因的微笑与痛苦，在她脑海中回响——那一个“拉克丝”对她说，让我死吧！
不要重生，不愿重来，只想与深爱的人在一起。
没有挚爱之人所在的世界，哪怕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
“让我死吧！”
像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走完漫长或短暂的一生，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不要循环往复这样悲剧的人生。
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明奈的眼神一片空茫，无意识地喃喃，唇角竟不自觉露出一丝满足的笑。
冈格尼尔的枪尖调转，指向了她的心口，重重地扎了进去。
却没有任何感觉。
明明胸口被神器所洞穿，自身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点，却没有流血，甚至连丝毫痛苦都没有。
不会冷，不会热，不会痛，也不会死。
明奈忽然放声狂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变成了泣血般的哀鸣：
“我到底是什么？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
【好想成为人。】
空灵而稚嫩的声音，忽然在明奈脑海中响起。
“谁？”
【谁来帮帮我，我好想成为人！】
“什么东西！”
【有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真的好想成为人！】
意识到这个声音“说话”的方式似乎和她不一样，明奈微微皱眉，凝聚意识，脑中只想着一个念头：“你是谁？”
下一刻，那个声音惊喜地说：
【呀，又一位来自星海皇庭的姐姐！】
星海皇庭？那是什么地方？
等等，又？
明奈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如果说，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可以在时空之隙穿梭，会不会是……“你怎么知道我来自星海皇庭？”
【我忘记了。】
“忘记？”
【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但见到之前那个姐姐的时候，突然有种很深的感觉，知道我们好像来自同一个地方。那里叫做星海皇庭，是万千世界的终点。】
明奈微微皱眉，却发现，周围的场景急剧变化。
不，不是周围的场景变了，而是……
她下意识地看着手中的冈格尼尔，体内涌动着澎湃无比的力量。
是她……变强了……
曾经困扰她的时空之隙，渐渐在她眼中展露了真实的姿态——竟然像是一棵树。
彩虹般的桥梁，是树的枝丫；云朵般的空间，是树的叶子。万千世界就像无数片叶子，高高悬挂在树上。
世界树。
传奇般的名字，忽然跳进了她的脑海，令她呼吸一滞。
如果真是世界树，树底是否有象征着绝望的黑龙，带来毁灭与黑暗，顺便将她的性命也一道埋藏？
明奈下意识地顺着虹桥，缓缓往下走，却听见那个声音急促地问；【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和我说话呀，我已经好久没能和谁说话了。】
【难道你像那个姐姐一样，也忘记了？】
“忘记？”
【对呀，我告诉那个姐姐，她也来自星海皇庭，她好像也不记得了，一直说不可能，说她只是‘穿越’，没问我几句，就好像有事一样，匆匆走了；后来我又看到她，但好奇怪呀，她的灵魂只剩下一半，也把我忘记了，都不和我打招呼，就跑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这是为什么呢？】
穿越。
月姬。
一定是柳月姬！
明奈停住脚步，冷冷地问：“你在哪里？”
【我？】那个声音忽然变得很兴奋，【姐姐要来见我么？我给姐姐指路！】
哪怕是陷阱也无所谓了，如果能死掉，也不用继续过这样漫长而绝望的人生。
明奈握紧手中的冈格尼尔，按照声音的指示，拨开彩虹与云朵，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一朵云面前。
金色的印玺，映入她的眼帘。
看见这枚云端上的印玺，明奈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你？”
【对呀，就是我！】对方很欢快地说，【那个姐姐说，我是轩辕剑里的崆峒印，但我不大明白。】
崆峒印。
明奈凝视着这枚印玺，若有所思。
确实，如果按照书中的记载，崆峒印上塑有五方天帝形貌，并有玉龙盘绕，再没有比这更符合的了。
但“轩辕剑里的崆峒印”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什么动漫、游戏里的东西？不对啊，这个崆峒印不是说它来自星海皇庭么？
想到自己的时间能力，明奈沉吟片刻，才问：“你到底是崆峒印的本体，还是衍生出来的一抹意识？”
【意识！】崆峒印很笃定地说，【崆峒印落到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绑在了一起，渐渐衍生出我这个意识！这是我天生就知道的东西！】
“所以，你就算成为人，也只能在这个世界？”
【好像……是这个道理……】
明奈沉默片刻，又问：“你为什么想成为人？”
【那个姐姐告诉我，说我是崆峒印，可以六十年变成一次人，回归神器后，不能说，不能动，不能看，只能听。但我等了好多个六十年，从来没有一次变成人。一直没有人看得到我，也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没有眼睛，看不到世界，也没办法挪动。】
【我真的好想成为人，哪怕只能活短短一辈子，但我闻得到花香，听得到鸟鸣，感受得到春风的吹拂，体会这个世界的悲伤与喜悦。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想成为人……么？
明奈的思绪有些缥缈，眼中却流露出了悲悯的光，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了：“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我帮助你成为人，你把本体崆峒印给我。”
她要通过崆峒印，读取“从前”，借此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星海皇庭又是什么地方。
来自何方，要去何处；为何而生，如何能死。
如果不弄清楚这一切，就算浑浑噩噩地过千万年，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呀！】
崆峒印答应得太过干脆，明奈忍不住露出了离开基拉之后的第一个笑，极轻极浅，倾国倾城。
“你想做人，第一步就是要有‘名字’，这是非常重要的哦！”
【咦？那我该叫什么呢？崆峒印？】
“还是起个好听点的吧！姓氏就化‘印’为‘殷’，至于名字，崆峒山是道家圣地……丹朱、流霞、婴宁……”
“不如这样，你以‘殷’为姓，单名一个‘宁’字，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1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