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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同室而居(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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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栋坐落在废弃住宅区中的小楼,除了由乌木提管控的白头盔组织,似乎没有外人居住。

      楼宇破旧,环境偏僻,一些房间被简单修缮作为起居之地,但营地里并没有什么家眷所以更像一间间单身宿舍。

      分给陆靳泓的同样是个单室间,一张单人床,一个洗手池,挂衣架和搪瓷盆,几乎是这里的全部家当。

      门关上了,两个人也不得不相距甚近,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彼此的距离。

      赵影在房间中央看着陆靳泓。

      他神色平静地正在把脱下的连帽衫挂上衣架,只穿着一件黑色运动背心,勾勒出结实而瘦削的肩背。

      因为胡须刮干净了的缘故,他的轮廓变得鲜明了许多,下颌骨线条刀削似的平直,喉结起伏鲜明。

      他是英俊的,自青春期开始,这一点就无人质疑。

      赵影终于问:“为什么来这儿?”他明明一直在掩饰身份,甚至不承认自己从华国来不是吗?

      更何况,这群人虽说不是善类,终究也不过一群坑蒙拐骗之徒,对她这个长年出入非常场合的记者来说,还算能应付……

      “——凭本事挣钱,”陆靳泓打断了她的话,视线看向门边,“我俩不是一样的吗?”

      门框下,有人影闪过。

      赵影呼出一口气,转身坐在床沿,半真半假地说:“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看上我可不代表我也看上你。同居一室不代表我俩就能发生点什么,听明白了?”

      陆靳泓一手拿着毛巾,打开水龙头,明知故问:“发生点什么,是指什么?”

      赵影红着脸,暗暗骂他猪头不知道配合……这不是为了显得不太你情我愿,不让这群人怀疑嘛!

      她气呼呼的微表情,惹得陆靳泓轻笑,而后将水开到最大,搓洗着毛巾。

      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说话了。

      赵影看着他的背影,虽然能理解陆靳泓在人前演这么一出是为了能把她划归翼下,好名正言顺地免她遭受骚扰,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陆靳泓能这样堂而皇之地被“请”进组织,而且还对乌木提的癖性掌握得一清二楚?

      会不会……他留在尼度的理由,原本就跟这个组织有关?这样的推测在喉头焦灼,却一句也不能问,只能继续说些不疼不痒的调情话。

      “你多大了?”陆靳泓忽然问。

      赵影随口说:“二十五。”

      “看着跟未成年似的,别是撒谎了吧?”他侧过头,一边拿毛巾擦拭肩颈,一边问,“有男朋友吗?”

      赵影盯着他的眼睛:“……没有。”

      他垂下浓密的眼睫毛,抹了把脸,粲然一笑:“那就好。”

      赵影动了动唇,发不出声音。

      她的视线落在陆靳泓背心之外露出的纵横伤疤,新的,旧的,彼此交错……曾经结实如他,如今清瘦了太多,但骨架依旧是从前挺拔的模样,腰腹结实,不见半点赘肉。

      而这份清瘦,更令伤疤显得触目惊心。

      “你要不要也来洗一下——”陆靳泓回过身话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

      那个傻丫头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掉眼泪,扑簌簌地断了线,偏偏半点抽泣声都没有。

      “不要闹别扭了。同居都同居了,就算跟人解释说没一起睡,别人也不会信,对吧?”

      口吻痞声痞气,可替她擦眼泪的手指却温柔得无以复加,像在触碰什么易碎品,一点,一点,不厌其烦地擦拭她流不完似的眼泪。

      赵影觉得满腹委屈,委屈什么呢?大概是这个曾经被所有人当成英雄,被她当成大宝贝去爱的人,怎么就在她所缺席的日子里,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被分手了都不忍心去责难的男人,怎么就被伤得疤痕满身了呢……

      “不说话啊,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陆靳泓眼神幽暗,口气却依旧轻浮。

      赵影忍着随时溢出声的抽噎,任由他一个人演戏。

      陆靳泓的手指刚刚沾了凉水,碰在她的脸颊上,冰冷。

      她捉住他的手指,停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

      赵影坐着,陆靳泓原本就高,此刻俯视着她,却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眼里除了怜惜,只剩下喷薄欲出的渴望。

      被压抑的,隐藏的,这么多时日从没在那张属于Keenan的冷漠面孔上显露的情感,此刻像开了闸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门外发出咔哒的轻响。

      大概是窃听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为了靠近,而不小心碰到了门板。

      赵影颤巍巍地问:“说好的四成?”

      “嗯,四成给你。”手指在她发丝间,轻柔地捋过。

      “你会对我负责吗?”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只能由着性子胡言乱语。

      “我会养你。”

      房间里有一瞬寂静。

      赵影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也听见他起伏的呼吸。

      “那好。”她双臂环住他的腰,肌肤相亲处的灼热让她面红耳赤,但还是鼓足勇气反身将陆靳泓扑倒在床板上。

      男人结实的身体压在破旧的床上,发出暧昧的声响。

      被红着脸的小女孩压在身下的陆靳泓瞳孔深如夜色,星火闪烁,哑着嗓子:“……我说到做到。”

      破床板的暧昧声响再没有停,直到,楼梯间传出脚步声来——盯梢的人总算离开了。

      一切骤然安静,而后陆靳泓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下的女孩的衣裳纹丝未乱,只是闭着眼睛,脸红扑扑的。

      一切不过是场独角戏。

      床太窄了,陆靳泓不想压着她,就只能贴着墙边,长腿无处安放。

      赵影看着背光的那张面孔,长长地叹了口气,伸臂揽在他颈后,稍稍使力把他又带了回来。

      鼻尖对着鼻尖,唇对着唇,四目相对,她甚至能看见潜伏在他眼睛里的小兽。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声音很小,沙哑,吐字艰难。

      陆靳泓撑在她上方,说话时彼此的呼吸都落在对方口鼻之间。

      “有。”

      赵影像被剪了绳索的蹦极人,心脏极速坠落,瞬间失重,无枝可依。

      “但我不知道她还认不认我,”陆靳泓锁着她的双眼,声音嘶哑克制,“我说过分手的话,但她一直没有回复过同意。”

      感受过蹦极吗?一瞬间失控,在濒临绝望的一瞬,终于被拉扯,绝处逢生。她眨眨眼,低声说:“做买卖,总得双方买定离手才作数。单方面的开价……不予承认。”

      “是吗?”

      “当然。”

      “……那就好。”说着话,墨色的眼已经贴近了她,刚刚刮过的胡须微刺,擦过她柔嫩的唇。

      多久了呢?上一次接吻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赵影都快忘了唇与唇相碰是什么感觉。

      陆靳泓的吻是隐忍的,不过是唇瓣相亲,仿佛唇下的是娇弱的花瓣,稍重即碎。

      支撑在赵影两侧的手臂在颤,肌肉紧绷,所有的情绪尽数被锁在他的身体里,不敢倾泻,不能倾泻。

      赵影终于忍无可忍,手臂从他腋下向脊背一勾,将撑着的某人整个拉了下来,柔软的线条顿时隔着薄薄的衣料与紧实的胸膛相贴,严丝合缝。

      “……”陆靳泓还想撑离。

      赵影唇一咬,主动贴近了他,噙住他薄薄的唇瓣,青涩而热烈地加深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回应了一下她的舌,立刻听见她微不可闻的轻|吟。

      这声轻吟像是打开了大坝的闸口,顷刻间将陆靳泓苦苦压抑在身体里的渴望释放,他横过手臂垫在赵影脑后,另一手托起她滚烫的脸颊。

      如果说激情可以吞噬一个人,赵影想,自己现在大概已经葬身他腹中了吧……

      天知道眼前这个像要与她融为一体似的男人,在此之前都在靠什么来压抑这样汹涌的情感。

      赵影浑浑噩噩地回忆,两年前的陆靳泓是这样的吗?

      好像不是……他一贯冷静而克制,亲吻要么是她的额头,要么仅止于两唇相依,从未像这样莽撞。

      突然,陆靳泓离开了她的唇,呼吸粗重,在黑暗中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赵影开口,才察觉唇瓣有点肿。

      陆靳泓伸手,将她滑落到肩头的衣领扶正,而后翻坐起身,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赵影指尖刚刚碰到他的脊背,就感觉到他的紧绷。

      他在克制。

      “陆靳泓。”赵影从身后温柔地圈住他,他真的清减了很多,甚至能感觉到手指之下嶙峋的骨骼。

      这两年的时光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她心疼地描摹他的锁骨。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在胸腔里共鸣,传进赵影贴在他脊背的耳朵里。

      他身上发烫,脊背上交错的疤痕硌着她的脸,声音熟悉得让她忍不住环得更紧。

      “陆靳泓……”

      “我不能说,所以……别问。”

      纤细的手指在他身前顿了顿,赵影贴着他的背闷声答应:“好,那我不问。”

      陆靳泓任由她依靠着,一动不动。

      赵影觉得手臂上有些湿润,她蜷着腿直起身,手顺着他的胸膛向上,摸索着抚向他的脸颊,微微刺手的胡渣,很明显刮得匆忙,胡渣都没有刮干净。

      发现她被俘之后,他一定是慌了吧?甚至没有时间去认真打理,就这样匆匆赶来了。

      “你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没关系吗?”

      陆靳泓摇头。

      赵影疑惑地探手,不期然地在灼热的肌肤上触到微凉的湿润。

      她跪在他身后,手指摩挲着他左眼下方的伤疤与湿润,慢慢起身顺着耳廓向他的眼睛吻去。

      陆靳泓闭着眼,可手臂却不由自主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下意识地保护她维持平衡……

      她倦极了即使大脑里有一万个念头在呼啸,也抵不过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突然松懈所带来的疲倦,终于在灼热而熟悉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Keenan,他不能吻她。
    作为陆靳泓,他也不能吻她。
    只有披着好色的伪装,他才敢稍稍的放任一点点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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