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快穿]》西山有暮

2、第一章 观测者

　　陆云嘉在这个观测站已经呆了一周了。

　　这个观测站只有二十多平米大，其中的一半还被许多古怪的机器占据。观测站是半地下式的，只有半扇拱形的窗户可供视物。屋顶的水泥抹得不太齐整，只在西北角处似坦克舱室一般在天花板上开了道小门。舱门正下方靠着墙立了一道梯子，以供来者出入，攀爬处油漆剥落锈迹斑驳，不难看出年头已经有些久了。

　　观测站的屋顶上有一个小型的信号接收装置。陆云嘉翻遍了观测站内的资料，也不知道这屋子上的大碗到底是用来接收什么的，只是凭着常识判断这里可能是个信号站之类的地方。她曾无数次的向远方眺望，但是从未看到过任何生命的痕迹，更别提人影了。

　　她在一片沙漠之中，独自一人。

　　更要命的是，她……好像失忆了。

　　是的，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面对着精密复杂的仪器，陆云嘉无从下手，更不知道她究竟应该干什么。

　　冰柜里食物剩的不多，最多够她再吃一周。如果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恐怕就离饿死不远了。

　　陆云嘉只好硬着头皮去摆弄那些机器和资料，如果能联系到大部队，寻些补给也是好的。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理解力超乎寻常的强，即便是晦涩难懂的数据多看几遍竟也能懂个二三。然而，还远远不够应用的阶段。

　　这里的日志最远可以追溯到十五年前，这期间有三四种不同的笔迹，看来是换过三四个观测员，但记录却一天都没有断过。这里的一切能量来源是地下的微型核发电机，虽然只有一小块，但是也够用个几百年的。平均五年人类聚集区会派专人来送一次补给，而今年距离上次补给刚好五年。

　　陆云嘉看着空了一周的日志，犹豫了一下，拿笔写道：

　　2379年，11月23日，沙暴。

　　上一周的失忆并没有痊愈，我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各种数据和资料能看懂三四成，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不知道我的任务是观测什么，也许已经错过了什么。期间并没有收到任何联络，食物也所剩不多。以上。

　　陆云嘉翻了翻一周前的日志，笔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看来自己确实是隶属于这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部分记忆。

　　陆云嘉粗略的整理了下自己还算尚存的有限记忆，发觉最开始是一种可怕的孤独和茫然，但是经过这一周，倒也渐渐淡定下来。蜗居在这个半地下小站里实在不舒服，她经常出门去房顶上坐坐，但今天天气不佳，沙尘暴正刮得起劲，面前这扇窗口本就不大，现如今能见度更是可怜得紧，也就只好作罢。

　　观测站如此环境，网络自然谈不上，只能靠电波互通信息。除此之外，娱乐设施近乎为零，只有厚厚一摞天文学通讯，最近的一期还是五年前发行的。大概是上次补给时带来的，还有就是一个老旧的游戏机，仓库里倒是有很多游戏，不难看出这是前任观测员的个人喜好。

　　陆云嘉徒然地躺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显示屏——天花板上有一块四分的显示屏，显示着信号接收器监视到的各种数据。这样观测者就算在睡觉，只要听到了警报声睁开眼睛，就可以及时捕捉到信号，就不会错过什么了。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曲线看起来十分无聊，陆云嘉这几天都是靠着它入睡的。

　　失忆第十天，一声警报突然打破了平静。

　　陆云嘉手忙脚乱地接起了通讯器：“你好！”

　　“227号观测站，这里是补给车，请报上坐标。”那边是一个温润和善的男声。

　　“啊，坐标……”陆云嘉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终于从显示器的一角找到了，赶紧读给他。

　　“我将于一个小时之后到达你那边。”男人很耐心地等着陆云嘉，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拖沓而生气。“期间请保持通讯畅通。”

　　“……收到！”通讯器中随即传来不稳定的电波杂音，说明对方已经切断了通话。陆云嘉茫然地听了几秒，觉得这断断续续的杂音也变得有了节奏一般欢快起来。这是陆云嘉失忆以来第一次见到人类，那种“原来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挂断通讯器的手有些颤抖，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激动地想马上爬到屋顶上等着补给车的到来，但双脚刚迈上悬梯，就想到男人叫她保持通讯畅通，只好又爬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几时……又或是并没有许久——但她几乎等待得快要抓狂，在屋里转了又转，终于从那半扇窗口看到了一辆车停在了屋外。那是一辆军绿色涂装的大型货车，因为要在沙地上行驶，所以轮子的设计和坦克的履带有些类似。陆云嘉赶紧顺着梯子爬了出去。

　　“你好，我叫徐天青，”来者只有一个人，身手矫健地从车上跳下。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简单的Ｔ恤和长裤，带着无框眼镜。从他文质彬彬的样子来看，好像是个科学工作者，并不是军人。男人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工作辛苦了。”

　　陆云嘉赶紧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我叫陆云嘉……”后面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就像是暑假作业一笔没动就开学了一样，她有点怕男人查问她的工作情况。

　　不过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急于查问，他领着陆云嘉到车的后部，打开车厢门，里面是大半车的补给货品，都用瓦楞纸箱装好整整齐齐地码住。“这次的补给有五年份的天文学通讯，五年份的食物和日常用品的补给……”

　　“这么多？”陆云嘉从她剩下的资源来判断，这大半车的补给足够六七个人用五年的了。

　　“是啊，之前的几个观测点出了点事情，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出事情？”

　　“有几个人逃跑了，我到那里时已经人去楼空。还有一位老先生，很遗憾，我到那里时他已经去世了，可能是心脏问题……”徐天青并没有隐瞒陆云嘉的意思，他把实情都讲了出来，除开最后腐烂的尸体隐去不说。

　　“……是吗。”陆云嘉陷入了沉思。果然这种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相比之下，如果她没有失忆，那么她还会继续呆在这里吗？正待她出神，突然间看到徐天青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赶紧招呼他进屋，“哦……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这里真是热呢。”徐天青坐定后寒暄道，“地下一直很凉爽，好久没有感受到太阳的热量了。”

　　“地下？您一直住在地下吗？”陆云嘉有些诧异。

　　“是啊，现在大部分人已经转移到地下生活了，地表的环境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实在是太苛刻了。”徐天青解释说，“自从海洋大面积干涸之后，地球的整体温度上升了４、５度呢。”

　　陆云嘉怕被他看出更多的纰漏，只能应声附和，“尤其这里是沙漠地区，白天的温度更高呢。”

　　“你这里的环境确实是我见过最严酷的，真是辛苦你了。”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陆云嘉问道，她有些好奇。

　　“我算是研究宇宙工程学的吧，这次补给是志愿活动。”徐天青笑了笑，“对了，这次你对专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只要是我会的，都会为你解答。”

　　陆云嘉摇摇头，她对这个专业根本还是个门外汉，如果真的问了起来，肯定会马上漏出马脚。“这五年来，有什么变化吗？”

　　徐天青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将是最后一次补给了，大移民计划已经启动，人类打算放弃地球。”

　　“哎？”陆云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有得到通知吗？虽然没有网络，只能收到电波，但是应该也通知到各个观测点才对。”徐天青拿出去年年末的一本天文学通讯，翻到一页，递给陆云嘉看。

　　陆云嘉的专业知识虽然有限，但那篇文章写得实在是直白，刨去专业术语，只要是识字的人都能看懂。

　　“地外星系发现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同时该行星几个卫星也可考虑殖民……”

　　“大移民计划从五年前开始构想，并进行了一次全民投票，95%的人愿意去那个星球上居住，剩下的人希望留在地球上。”徐天青慢慢地解释，语气平静，似乎是个旁观者，“毕竟地球的资源已经枯竭，氧气的浓度也下降了不少，就连重力都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已经不太适合人类生存了。这次找到了可殖民星球，估计明年开始会陆续地把人送过去吧。”

　　“那个星球……有原生生命吗？”

　　“据发现者说是没有，但是……”徐天青耸耸肩，“谁知道呢，就算是有，恐怕人类也必须移民过去吧，地球已经难以承担现在人类文明发展的需要了。就连太阳系内的行星都快被人类掏空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我参加这次志愿的目的。”徐天青突然加重了语气，“我在寻找愿意留地的观测员。”

　　“为什么是观测员？不是还有有5%的人愿意留下吗？”

　　“对行星演化的数据观测十分重要，这会对日后的生活有着必然的影响，举个乌鸦嘴的例子，哪怕是地球要坍缩爆炸，就算我们无力抵抗，起码也得提前知道，不能糊里糊涂地送死啊……”

　　“等等。”陆云嘉止住了滔滔不绝的徐天青，“那你招揽到了几个观测员？”

　　“算上你就一个。”徐天青及其自然地回答，丝毫不觉得脸红。

　　“那就是一个都没有。”话一出口，陆云嘉有些惊讶于自己反应速度之快。但是失忆归失忆，理智她总还是有的。平心而论，失去记忆后，她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观测员，专业素养加上常识简直为负，即便答应了，也不过是平添负担而已。

　　徐天青并不意外陆云嘉的沉默，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决定，没有后悔的余地，犹豫才正常。

　　“你好像很排斥人类的这次大迁移？”

　　“呵呵，”徐天青温和地笑了，“大概是不想让人类就这样离开地球……乃至太阳系吧。”

　　“就算人类将要灭亡也……不能离开吗？”

　　“是啊，用完了就扔，地球才不是垃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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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提醒：本文内含唯心相关私货，仅为设定所用，脑洞极大且笔力有限，请谨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