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们承诺不首先使用因果律武器》游荡的埃路法

48、疑虑

　　洛基眯了眯眼。
　　比起被看破心事的惊诧，这个动作由洛基做来，更像是带着一点不易被察觉的茫然——但是乔安兮没有读出来。
　　她只见到洛基紧接着轻轻地嗤了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啊，”他说，“这样子的你，才让我觉得没有认错人。”
　　“你们认识？或者你以前认识她？”快银疑惑。
　　“认识？”洛基笑，“何止是认识！”
　　乔安兮看了他一眼，侧过头去对快银说：“我不认识他。”
　　她的语气笃定，像解释，又像只是自然而然地顺口拆了洛基的台。
　　洛基当然也听到了她的话。但他像是嘲讽一般勾起了嘴角，转向了乔安兮继续道：“我曾经亲眼看着你死在了我的眼前——”
　　一颗重磅炸弹。
　　“——然而现在，你又活着出现了。”
　　“我想既然你有你向我们展现出的这般敏锐，那么一定也已经有所察觉——你的一些经历于你似曾相识、如同在什么地方遭遇过，或者，让你似曾相识的那些记忆片段与你所见的现实不同却相仿。”他慢悠悠地道，“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乔安兮皱眉，“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变种人能力带来的“回溯”效果吗。”
　　但不论洛基想说的是什么，她都会为之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这就要从你不记得的那些事情说起了。”
　　“我曾经尝试为你打开内心，”洛基说，“你让我记忆深刻——你也许是最成功的一个对象，同时又是最失败的一个。”
　　“我看到了你真正的欲望——你追求完美、追求真实，你从心底里拒绝这个笼子里的世界。那些被你否认掉的自己，每一个都是不完整不完美的你。”
　　乔安兮听着他的话，摸了摸下巴。
　　……我信了他的邪。
　　“你说我是唯一一个让你产生兴趣的——人。”洛基笑了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们本应该是最好的同党。你拥有神秘的力量，你知道我是‘神’，你承认了存在相比起你们这些平凡的‘人’来说无比强大而又神秘的‘神’。你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你想尝试着探索些什么——”他挑了挑眉，“——不过很可惜，你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就死去了。”
　　就像是害怕她会说出些什么超出控制的话，那个穿着黑色斗篷、提着镰刀的，拥有恐怖力量的存在，几乎是有些慌张地取走了她的性命。
　　洛基亲眼看到了那些来自乔安兮的光，它们在她临死的瞬间爆发出来、爆发了夺目璀璨的气势，进行着最后的反抗。若如洛基所猜测，那个杀了她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死亡”——死亡女士，让他们这些“神”都不敢轻视的存在。
　　“其后这一切——”他挥了挥手，指向了四周，“——所有的事情，如你所见，时间和空间，随着你的死亡和重生重新来过。”
　　那么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人类，她为什么能够让这样的存在感到忌惮——她凭什么让对方那样坚决地想要杀掉她？
　　“……你为什么记得？”
　　听到乔安兮的话，洛基扬了扬眉。
　　“你的意思是说，你亲眼看着我死过一次、逆转了时间一次。”她说，“那么你为什么能够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
　　“因为你是‘神’吗？”她顿了顿，扬声问道：“雷神托尔先生，您记得他所说过的这些事情吗？”
　　乔安兮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的——她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托尔的身上——在这样写满了怀疑和质询的眼神的注视之下，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我……不记得。”他说，“好吧，洛基总是比我聪明一点、敏锐一点，如果他发现了什么我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他不会记得的。”监控的实况之中，洛基仿佛预知一般狡黠地笑了笑，“毕竟，只有我是‘特殊’的。”
　　“你厌恶我？这并不奇怪。”他说，“我做了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活成了你本想成为却不敢成为的人。你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你想否认的自己，才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这不对。乔安兮皱起了眉。
　　洛基在把话题向不利于她的方向引导，但为了套出他的目的，乔安兮决定按兵不动，听他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表现，落在洛基眼里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你觉得你不想知道这些？”洛基笑了笑，“你认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把自己框进一个方圆之中，遵守着一些可笑的规矩，行着你自以为的‘正确’？”
　　他说：“别逗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能保持着如此守序、踏实又幸运的样子吗？”
　　“因为那些混乱的、浮躁的或者不幸的你，都已经死掉了——被你自己、被这个世界和某些关注着你的存在杀掉了。”他说，“被允许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这样子的你，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现在这个你。”
　　“所有的一切都在限制你，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你——只有我，能够帮助你释放自己的内心。”
　　“你难道就不想活成真正的自己吗？”

　　乔安兮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整个空间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快银攥了攥拳，向前走了半步，乔安兮却从后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快银回过头去看她。
　　“洛基说的话不足信。”乔安兮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解释给他听还是对自己说，接着便向会议室里走了过去。
　　“都在看什么？”她随口说着，“难道担心我们会被他策反吗？”
　　——沉默。
　　“洛基想要的也许不只是宇宙魔方——他能借助宇宙魔方从地外来到地表，没准就也能过借助宇宙魔方将其他什么地外的东西送到地球上。”乔安兮这样说着，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他一个人对上普通民众就像是千军万马，如果他真的带来了千军万马，又会发生些什么？”
　　她慢慢地环视四周，仔细地看着每个人的表情。但这些人很多都是经历不凡，见她看过来，每个人的表情都控制得极好，半点情绪都没有透露出来。
　　乔安兮垂眸，有些气馁。
　　“洛基说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重新来过的，那就说明现在的这些事情他经历过不止这一次。如果他不是装的，那就意味着，上一次他的计划已经进行得非常成功，只除了在我身上出了一点意外。”她说，“他经历过一遍这些事情，并且对它们留有记忆；但我们都会受到影响，所以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初次经历——我们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恹恹道，“但我猜测和他的那柄权杖有关。权杖上面那颗宝石似乎带有一些很特殊的、对我的能力有巨大影响的力量。”
　　但斯特兰奇博士身上也有一颗相同级别的宝石，他却没能免疫回溯带来的影响。
　　“我个人建议你们赶紧把洛基弄走。”尽管所有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不赞同，乔安兮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他从哪里来，就让他回到哪里去——别再指望从他身上拿回你们损失的东西了，我们做不到的。”
　　——沉默。
　　许久的沉默之后，尼克·弗瑞开口：“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的。”
　　“散会吧。”

　　之后的几天，乔安兮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艘飞船上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的不信任。
　　托尼·斯塔克也许想过开导她，但是尼克·弗瑞用一些神盾局研究出来的数据让他转移了注意力。乔安兮无聊到每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旺达看不下去，对她说：“X教授也认为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相信你。”
　　乔安兮没有抬头，旺达看到她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巨大的“失败”。
　　“我也觉得我是正确的。”她说，“但是我的建议并不符合神盾局的利益需要，甚至会让他们觉得我在为洛基说话。”
　　旺达张了张嘴，紧蹙着眉，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看到乔安兮抬起了脸，神色间写满了忧虑。
　　“如果分裂我们，洛基能从中获取些什么利益？”
　　没有人看到，这一刻，心灵宝石正隐隐散发着光芒。
　　乔安兮看着旺达的眼睛，缓缓开口：“我想你记得，‘United, we stand; devided, we fall.’”

　　——尽管方式并不如人所想，但是fall的确来得很迅猛。当乔安兮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艘飞船已经开始倾斜，摇摇欲坠。
　　大概是洛基的计划开始付诸实践了——这是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旺达和快银的能力在这种时候有力挽狂澜的重要作用，在发现涡轮被破坏的瞬间就已经冲了出去。乔安兮慢了些许，也紧跟着赶了过去。
　　但可能就是慢出发了这么一小会儿——再加上她没有快银的速度，等她离开休息区的时候，飞船上的人已经散光了。
　　没有人来告诉她现在应该去哪里、应该做什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乔安兮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转身回到房间去，但紧随其后的理性思考让她收住了迈出的脚步，转而向其他人可能会去的地方跑了过去。
　　——会议室？指挥室？乔安兮也不清楚他们应该在什么地方。但这样的时刻她不应该袖手旁观，哪怕只是绵薄之力，她也应该摆出一个帮助的态度来。
　　出乎意料地，这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熟人，而是见到了一个在这样的时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我说什么来着。”洛基笑着伸开双臂，做出了仿佛欢迎般的动作，“我知道对你来说我是特殊的，你一定会选择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