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业33天 ...
-
乔安兮毫不意外地失去了这份兼职。
“在故事的开始便失去了一份普通的兼职，通常意味着有另一份不普通的兼职在等着主角。”
乔安兮站在梳洗镜前，捧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对自己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主角的话。”
“如果我真的是主角，那我现在就去斯塔克公司投简历——也许明天我就会听到消息，说自己成了新的超级英雄，复仇者联盟的新成员。”
她前倾着身子，紧紧地盯住了镜中自己的眼睛，喃喃。
“但是不能成为超级英雄的人，在这个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里，怎么可能会是主角呢？”
目标是拯救世界的托尼·斯塔克先生顺便拯救了一下这个见义勇为的好运姑娘，他的一句担保才终于让警察收起了满脸的怀疑，放了乔安兮离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事实上乔安兮还是自救的。她的专业为她赢得了警察的犹豫，托尼·斯塔克的担保只是放在摇摆天平上的一颗小小的砝码，咚地一声压垮了这微妙的对峙。
只可惜这份兼职，乔安兮是真的拿不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远离危险保护自己……可事实上我真的一点都不爱凑热闹！我安分得像是被绑在兔台上的家兔！”乔安兮委屈，“来之前我哪能想到，这地方的治安水平跟国内居然差了这么远。”
“不是冒险……谁会想到坐了百八十次的公交车居然会突然爆炸……好嘛好嘛，我有好好买意外保险！”乔安兮对着电话那端试图对她说教的亲妈哀嚎，“急救知识我都背得妥妥的，急救用品贴身携带——没有忘记酒精棉！”
“……”
“为什么要数落我啦。”乔安兮沮丧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妈妈会给我亲亲摸摸抱抱，说不怕不怕……”
“……”
“好吧，下次再聊，么么哒。”
乔安兮放下电话，肩膀垮下来，盯着屏幕许久，然后慢慢地叹了口气。
死里逃生的次数多了，包括她自己在内，已经再也不会有人为她的安危担忧了。
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不管曾经对此多么殚精竭虑，她那不变的完好无损的结局都只会让人心生挫败。久而久之，“反正她不会出大事”的想法就这么被烙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被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呵护了？
平安了些日子，再次遇到飞来横祸的时候，刚好是在乔安兮从超市回住处的路上。
乔安兮正在低头玩手机，突然有人从她身边风一般狂奔过去，紧接着她便被人从后勒住了脖子——乔安兮被迫抬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具非常眼熟的盔甲，和它落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所扬起的阵阵尘土。
身后劫持着自己的人似乎非常恐惧，带得被他掐住了脖子的乔安兮都在夸张地颤抖。乔安兮听到自己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稀里哗啦地响，茫然地看着前方一群惊叫着的路人衬托下唯一称得上冷静的活体——
钢铁侠。
……又是钢铁侠？这算是请演员的预算不够吗？
他的手臂抬到一半，似乎是因为顾忌到人质的安全而生生止住了攻击。
算算时间，这大概是钢铁侠第一部刚结束之后不久——前阵子她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还有那一句惊世骇俗的“I am Iron Man.”。只是不知道，钢铁侠先生现在的这套战衣能不能做到在不把自己射成筛子的前提下搞定后面那个用刀子抵着自己颈动脉的家伙……
是的，颈动脉。和某些国产剧里明显没带着智商上线、一看就缺乏解剖学知识、拿把刀满脖子瞎比划的反派比起来，自己身后的这位真是博学得感人。
乔安兮走神得远了一点，没叫没闹，看上去竟然比围观群众还要淡定。
“让我走，否则我就切断她的脖子！”被劫持的人太不配合，劫匪只好自己渲染紧张的气氛——后面的家伙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刀口向乔安兮的脖子上按了按：“钢铁侠！你——”
——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乔安兮听到了一声让人脑壳疼的巨响，然后身后那家伙竟然朝着她栽了过来。
乔安兮一个激灵，伸手就把人往旁边扒拉——开玩笑！真要被压了个实她一定会把这套衣服烧掉！
她瞪着眼睛，眉头蹙着，嘴抿成一条线，嫌恶之情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这劫匪被不知从何处砸过来的花盆在脑后开了个口。以血流量来看外伤不算重，但能让他失去平衡，显然震荡不轻。
乔安兮下意识地看向钢铁侠，但对方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对她摊了一下手——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可真不是他策划好的。乔安兮抬了抬头，看到旁边公寓高层的阳台的护栏缝隙间卡着一只花猫。
花猫探出了个脑袋，身子却还在阳台上——很显然，这花盆是被它撞掉的。
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只猫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尝试着做这样一件事情，又是这么恰好地拱掉了这样一个沉重的花盆、掉在了这样一个地方，但结果已经如此。
乔安兮笑了，低头看了看这个倒霉的劫匪，迅速退到了安全距离外。
“看起来我的运气不错，钢铁侠先生。”她的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没被切断脖子真是太好了。”
钢铁盔甲的头盔弹起，露出了里面的托尼·斯塔克。他对这这个有点面熟的小姑娘抬了抬眉，声调扬起来了一点。
“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乔安兮笑得毫无破绽：“大概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美人总有七分相似。”托尼·斯塔克耸了耸肩，紧接着头盔扣下，声音重又变得瓮声瓮气，“如果我能让这个用脏手掐过你的脖子的家伙付出代价，可以得到一点小小的奖励吗？”
“那我想我应该先去抱一抱上面那只猫。”乔安兮对着上面的阳台扬了扬下巴，眨了眨眼，“不过作为粉丝，我很期待能请您喝个咖啡之类的，最好能留个签名做纪念。”
“粉丝？”扣上了面罩的钢铁侠对着那个挣扎着想起身的劫匪锤了一拳，再次把他放倒。听到这句话，他逆着呼啸的警车直起了身：“嗨，女士，粉丝可不应该表现成你这个样子。”
乔安兮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也听不懂他话里是安慰还是探究，或者只是表现得认真些的调笑，于是她仍是笑着回答：“大概只有我比较内敛。”
钢铁侠耸了耸肩膀。
他本以为这女孩会被吓得惊慌失措，有心安慰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她淡定得不得了。
淡定得——根本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面对这种事件时候该有的模样。
“贾维斯，查查她。”
“找到了，先生。”贾维斯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这位女士与您最近的交集是在两周前那场公车爆炸事件之中。她是这次事件中仅有的两名未受伤的当事人之一——如果您还记得，另一位当事人是因为她的保护而未受伤的。”
“是的，我记得。”托尼·斯塔克面前的屏幕上钢铁侠的焦点飞转，落在乔安兮身上，打开了她的个人信息，“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我们都错过了些什么……”
Jorcy乔，乔安兮，来自中国，某知名大学医科类研究生就读中，成绩优异。运气比较差，遇到的意外事故多了点……但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只有这些？”
“如果您还需要这位女士在上一个学期获得的成绩的话。”贾维斯对于托尼·斯塔克这句半是惊奇的感叹句仍然给出了平静的回答，“她拥有不错的绩点，……”
“不——算了。”托尼·斯塔克打断了他的话，似乎也并不是非常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吧，如果连你都认为她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的话——”
乔安兮又成了当事人，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除了受到质询时对方那种带着怀疑的眼神让她始终难以适应以外。应对这种例行询问只要诚实地把你能拿得出的证据全部拿出来就好了——乔安兮甚至被迫展示了她在那一时刻打游戏时对战的记录，这才获准离开。
又一次踏出警局的大门，乔安兮对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回头，看到了恰好从另一边走出来的托尼·斯塔克。
四目相投，托尼·斯塔克露出了一个招牌迷人笑容——这笑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人完全做不出不给点反馈便转头离开这种冷漠的举动。
乔安兮斟酌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翻出了个空白的笔记本，假装自己真的是个粉丝。
“钢铁侠先生，可以请您签个名吗？”
托尼·斯塔克看了她一眼，瞬间拉平了唇线，明显对此举充满了不屑：“别装了，我见过的狂热粉丝可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但我想即使不追星也可以求个签名？”
“好吧，这个要求我不会拒绝。”托尼·斯塔克挑起了眉，接过来后迅速地在扉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需要写点什么？”
乔安兮：“呃……钢铁侠最棒？……之类的……”
乔安兮话只说到一半，托尼·斯塔克抬眼看过来的目光让她不得不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好吧，从偶像的角度来看她绝对不是个称心的粉丝，但原谅她一生放荡不羁不追星，这个问题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托尼·斯塔克盯着她的眼睛，手下签了些什么乔安兮也不清楚。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实在是很难移开目光，乔安兮看着托尼·斯塔克的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职业病有点犯了。
当对方扣上笔记本递还回来的时候，乔安兮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您的气色不好。”她说，“灰暗没有光泽、并不是健康的红润，眼袋很重、浮肿、颜色也不是很理想，白睛有血丝——思虑过重，缺乏睡眠，或者……”
她皱着眉，很仔细地看了一圈。
“……大概是放射线接触史？我希望您不会是中毒。”
乔安兮只是习惯性地给出了一点建议，便低头接过了自己的笔记本：“钢铁侠又不是真的‘铁人’，何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呢。……嗨！”
放到了她手心的笔记本又被抽了回去——乔安兮不解地看过去，发现托尼·斯塔克把笔记本举了起来，对她扬了扬。
“我好像还没回答你的问题，有没有时间喝个咖啡……”他盯着乔安兮的眼睛，“我想我有这个时间。”
“事实上，呃，我——”乔安兮皱起了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她的目光飘过托尼史·塔克那张明显藏着疲惫的脸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凝视着那双眼睛改了口，“——好吧，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失业33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