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渺歌》聂惊华

2、公子哥哥小姐妹儿

　　那凤先生很快就来了。
　　龙章凤姿，也是一身白袍，襟角烫了金，下袍用暗纹绣了几朵梅花，原先还觉得很装逼的少年郎，立刻就被这凤先生比下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宋乃乃嘿嘿一笑，这凤先生腰间没挂毽子啊。
　　但是在她的笑容未散之时，这凤先生就向公子拱手，“公子，小姐可能真的……”他一脸哀恸，“公子节哀。我这就去取药，只是脑疾难医，能不能医好，只看小姐造化了。”
　　宋乃乃：“？？？”中医不是讲望闻问切吗？这货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要给我拿药？她愤恨道，“庸医！”
　　凤先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怎么没吃药就恢复正常了？”
　　宋乃乃简直数脸懵逼，这是啥情况啊？
　　少年郎估计也是觉得凤先生太不靠谱了，于是把目光转向宋乃乃，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宋乃乃终于感觉从她醒来就一直被侮辱智商，一拍被子，怒火朝天地道，“我只是失忆，又不是没脑子！”
　　少年郎&凤先生&小姑娘：“啥？？？”
　　少年郎：“你失忆了？”
　　凤先生：“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小姑娘：“呜呜呜……小姐……”
　　……宋乃乃扶额，她好想哭。
　　她心里已经泪流满面，痛苦而挣扎地想着，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我能不能有啊，我要求不高，就是希望遇见一个正常人，不傻的就可以了，真的，我觉得我太不容易了。
　　屋子里一度除了小姑娘的哭声没有任何声音。
　　画面一度除了小姑娘拿袖子抹眼泪的动作之外停于静止。
　　宋乃乃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她打破这片寂静，“那个……所以毽子到底是什么？”
　　凤先生：“国祚！”
　　小姑娘：“荣……荣耀！”
　　少年郎叹了一口气，以演讲比赛一般抑扬顿挫的语气背了一段话，“美乎哉！国之意会。繁羽缀枝，玉石为配。珐琅盛彩，其姿如绘。飞鸿之翩，凰雀于飞。亦妖亦梦，亦清亦媚。发于声色，炙逢世味。……凡此存续，天下是非。”
　　背完之后，他看着宋乃乃，眼睛里神色莫名，声调降下来，少年郎显得十分低沉，“这是《龙珠调》上毽子的定义，玄渺国人人熟记。”
　　《龙珠调》？那是啥，怎么获取七龙珠？宋乃乃腹诽。一抬头，她对上少年郎显然不开心的眼神，一时心头一抽，问道，“不是毽子国吗？”
　　“那是别称。”
　　“刚出生的婴孩也会背吗？”
　　凤先生积极主动地插了句嘴，“小姐，我还是给你去拿药吧，我觉得你不只是失忆了，可能还是需要吃点药。回凤山庄的健脑丸是质量最好的，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乃乃：……为什么我有种我又被智障嫌弃了的感觉。
　　少年郎突然冲凤先生一拱手，“今日麻烦凤先生了，选秀在即，舍妹失忆之事还请莫要外传。”
　　凤先生表示很OK然后就走了。
　　于是屋子里剩下宋乃乃、少年郎还有小姑娘三个人。
　　而后少年郎对小姑娘说，“叠翠，把书房垫桌角的《龙珠调》拿过来，再叫厨房上一盅甜汤，都带到这里来。”
　　小姑娘表示很OK然后也走了。
　　宋乃乃就仰头看着少年郎，她眨巴眨巴眨巴眨巴再眨巴眼，成功把自己的眼睛眨巴酸了，于是她一边揉眼睛一边问：“姐妹儿，你叫啥名字？”
　　“……姐妹儿？你真的想吃健脑丸？”
　　这个语气，是威胁！天呐！少年郎是正常人！后知后觉的宋乃乃绷直身子，“兄台贵姓？”
　　“我是你哥。”
　　宋乃乃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有这么长的姓吗？”
　　少年郎：“……”
　　宋乃乃：“哦哦！哥！你叫啥？”
　　少年郎：“宋无书。”
　　宋乃乃啧了一声，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宋青书和张无忌肯定有一腿。
　　这一声啧似乎引起了宋无书的误会，宋乃乃连忙解释，露出一个很狗腿的笑容，她道，“无书，一听就没读过书，而哥哥你一看就是满腹经纶，这名字一点也不衬你所以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叫啥？”
　　“你叫二百五。”宋无书明显不再想理她。
　　宋乃乃郁闷，她看着宋无书的眼神里只透露出三个字——眼巴巴，然而任凭她如何深情地凝望，宋无书都没理会她。
　　宋无书心道，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在两人面对面，一个沉默着盼望、一个沉默着嫌弃的诡异气氛之下，宋乃乃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叠翠又很合适宜地带着《龙珠调》和餐盒进来。
　　“把《龙珠调》给我，你去伺候小姐用餐。”
　　叠翠应了声事，把书递过去，便坐到床边，开始伺候宋乃乃用餐。
　　宋乃乃不习惯被别人喂着吃，但一看宋无书那嫌弃的眼神，就瑟缩着吃了起来。
　　宋无书拿起架上宋乃乃的外袍把《龙珠调》上的灰尘泥土擦干净，他看着叠翠，痛心疾首地道：“你来的时候就不能擦一擦它吗？”
　　叠翠哀嚎，“公子，奴婢错了！”接着跟宋乃乃同步调，瑟缩着去喂宋乃乃吃饭，幸好瑟缩过程比较合拍，所以一顿饭吃得稳稳当当踏踏实实。
　　就这样吃了有小半个时辰，宋乃乃瑟缩着打了个饱嗝，她感觉到宋无书看她的表情愈加痛心疾首了，于是身子往后一撤，小脸儿皱成苦瓜。
　　“叠翠，你下去吧。”
　　“是！”叠翠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收拾好饭碗食盒，一溜儿烟就跑出了屋子。
　　“宋聆，坐直！”
　　宋乃乃环顾一圈，发现没别人，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啪叽坐直坐正，挺胸抬头，“是！”
　　宋无书把《龙珠调》扔到她脸上，“给我背。”
　　“背多少？”宋乃乃看着那跟百科全书一样厚的《龙珠调》，小心翼翼地问。
　　“不多，四个字。”
　　“哪四个？”宋乃乃美滋滋。
　　宋无书：“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