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姜晴川

7、7

　　“姑娘？”他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我的伤。
　　“方才一个练剑走火入魔的人不小心伤了我，无碍的。”我极力掩饰着，希望他刚刚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
　　“走火入魔吗？”他木讷的重复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轻抚着自己的剑，仿若在安抚心爱的姑娘。
　　“公子，天亮以后你会去哪？”
　　“永宁山庄。”他的语气那样生疏，在他面前我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可否送我一程？”我的语气近乎哀求，“我远房的姨妈住在那里，家母去世，我无处可去……”
　　“我们天亮后启程。”他说罢，把剑抱在怀中睡去，丝毫不关心我的伤势。
　　原来，他是个冷漠的人。
　　在山谷之中，他曾用那么温柔的眼睛凝视着我。而今，在他眼里，我应该是个浪荡的女子。这世间的女儿家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我，却主动上前纠缠他，用悲惨的身世去换取他的怜悯，只求多相处几日……
　　水仙，你果然是个蠢物。
　　天亮之前，我的泪水没有停过。

　　我们就这样结伴同行了几日，他找到客栈歇脚的时候，我便拿出古筝卖艺。我身上的银两不多了，但他从未过问，只付自己那一份。对我，依旧冷漠。
　　一日，我正在抚琴，一个衣冠楚楚的文弱书生抽了条板凳，坐在我身边。
　　我们的距离太近了，我刻意挪了挪古筝，离他远一点。
　　谁知，他又凑上来一些。
　　周围的人继续听琴声，对我的困境毫不在意，这其中，也包括了与我结伴同行的他。
　　坐在我旁边那人居然把手伸出来，探向我的手。
　　风尘女子果然让人打从心里瞧不起吗？
　　我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站了起来：“公子，请自重。”
　　“我只是一时技痒，想借姑娘的琴一用。却不小心被姑娘的容貌迷惑住了……”那书生说着，笑了起来，“有些女人天生一副狐媚相，为的，就是勾引男人。”
　　整个客栈里的人哄堂大笑，我尴尬的把目光探向在角落里自斟自酌的他。
　　他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
　　我明白了，他不打算出手相助。
　　“我不卖身。”我说的艰难，这句话，又不知要招来多少白眼。
　　“那你卖笑喽？怎么我在你面前坐这么久，都不肯赏脸笑一个？”
　　我又羞又气，抓起琴扔在地上。
　　周围一片唏嘘。
　　“够了。”他终于开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