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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容挽(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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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与宁珂的孩子……
他从不与人为敌,他甚至怕行差踏错,容挽的目光如濒临死亡的游鱼望向了一侧的皇贵君,奈何那目光太过柔弱,充满恳求的意味,他宁可丢掉性命也不愿意失去孩子。
腹中双子,终归不曾有过任何过错。
那一道目光随即涣散开来,容挽口中布团被大力抽出,满口鲜血连一丝呼救的力气也不再有。
“这腹中双子留不得,皇贵君的意思是这孩子来历不明,纵然你这般看着本宫,本宫也帮不了你!”
月清的语气陡然转厉,“来人,将皇夫拖起来,该怎么做就这么做。”
素来宫中有各种惩罚人的法子,许是怕女帝看出端倪,竟是活生生地将皇夫整个双手架起,地面瞬间拖曳出深深地血痕来,皇夫高高耸立的腹部颓然有下坠的趋势,似乎胎儿挣扎着想冲出父体。
皇夫早已无法站立,双腿因疼痛颤栗地弯曲在地,一双冰冷的手拿了夹杂了棉絮的软垫来围着那人隆起的腹部一圈接着一圈围了起来,最终用棉绳捆绑在那人本已伤痕累累的腹部。
这样裹了棉絮在腹部,纵然是执行杖刑,棍子打在腹部,力量通过棉絮传向□□,自然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月清皇贵君此刻别开了眼,在这宫里头,但凡你贵如皇孙,还是贱如蝼蚁,一旦犯了私通之罪,都要以死谢罪。
“砰”的一声巨响,木棍重击在了裹了棉垫的腹部传递到了身上,容挽的瞳孔随着那一击霍然睁大,鲜血从口中呕了出来,染了周身寝衣一身。
正要打第二下时,寝殿的大门突然间被人踹开,众人望见女帝索命的目光瞬间吓得松了手。
“皇夫!!!”
被来人架住的皇夫整个人朝着地面倒去,宁珂翻身护住了那人跌落的姿势,“皇夫!”
容挽一脸惨白的面色毫无生机的迹象让宁珂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女帝冰冷刺骨的声音隐忍着所有的怒意望着此刻站在一旁的月清皇贵君示警道,“今日,所有人都不得离开长宁宫,皇夫若有丝毫闪失,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似乎是怕宁珂误会他迫害正宫之主,月清急匆匆地拿出懿旨道,“陛下,是皇太君的旨意,是皇夫他正月之夜,与人私通,所以才…….”
“滚出去!”宁珂未曾回头,却是将手中的匕首堪堪地射向那人,尖锐的匕首擦过月清皇贵君的脸颊落下一道血痕钉入了身后的红墙上,似乎偏离一寸便会要了月清的性命。
白真眼见形势不对,立刻拉着自家主子跪守在屋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珂将毫无知觉的容挽匆忙抱回床上,再从身下抽出手时,手掌心沾染了皇夫身上的鲜血,闻讯赶来的柳太医悲绝地收回了把脉的手,“陛下,皇夫……”
“冰水入体,脏腑受损,腹部遭受重击,皇夫他……”柳太医垂下眸光不敢再言,宁珂惨淡的目光注视着皇夫安静地毫无声息的容颜,她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皇夫,你醒醒,好不好?”
“皇夫……”她轻抚着他的脸语气异常的温柔,“皇夫,不要走……朕求你,不要走……”
穿越一次,她未曾料到,她回来却是又一次地见证他的死亡,见证这深宫之中他如何被人残害,如何受尽折磨而死。
她原以为,皇夫身子骨弱,应是产痛而亡,是她低估了人心,低估了这宫墙内无法预料的一切。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的。
宁珂强忍着悲痛不敢放声大哭,她已经看着他在她眼前离去过一次,宁珂不敢想,若此刻皇夫真得离开,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身为君王,富有四海,然而宁珂的皇位是旁人鹬蚌相争所得的渔翁之利,她突然间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奉旨回京,若是当初,她陪在病重的他身侧,若是她知晓一切,是不是今日,容挽便不会遭受这些痛楚。
宁珂缓缓地生怕触痛他的身子解着系在他身上的棉絮,容挽的身子骨靠在宁珂的肩头,帝女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渐渐地飘荡在身侧,是极其令人熟悉的气味。
宁珂从那人后背拥着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他腹部捆绑的东西,圆润莹白的肚子此刻被一只温暖手掌覆上,容挽感觉到脸颊被人蹭了蹭,宁珂像是林中的失去至亲的幼兽,虽不曾呜咽地哭诉,却是战战兢兢地面临着他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