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之根》灰色的蓝龙

116、一百一十六

　　“藻哥跟…宇智波…鼬？”

　　苍白的病床上，墨色的少年眼中泛起鲜红，勾玉流转间，妖冶的写轮眼中翻腾着仇恨的火焰。
　　身着深蓝浴衣的宇智波止水见状，下意识上前一步按住了意欲起身的宇智波佐助。

　　“放开我！止水！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冷静点，佐助！”

　　镇压了佐助的卷发宇智波一双上挑的黑眸有些茫然的望向走进病房的两人：“小鼬…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
　　小鼬居然会来看佐助，或者说小鼬居然会选择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佐助面前，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佐助…”
　　即便宇智波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宇智波佐助那样激烈的反应和刻骨的仇恨，原本已经被志村藻鼓起的勇气此刻又有了退缩的迹象。
　　沧桑的不像一个年轻人的宇智波鼬下意识摆出了每次想要隐藏自己真实情绪时的面无表情，黝黑的眼眸中空无一物，冷淡的照印出佐助在止水手下挣扎的模样。

　　而这跟灭族之夜一模一样的表情无疑更加刺激了愤怒的宇智波佐助。

　　沉浸在仇恨中的小宇智波望向拦住自己的止水，猩红的写轮眼疯狂转动。他缓缓举起了手，指尖隐约有电光缠绕：“让开，止水，别逼我动手。”

　　然而就在止水惊慌失措的打算拦下佐助时，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志村藻终于动了。

　　早已摘下了面具的志村藻像是在调整表情一般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眸低垂，脸上的表情宛如掉帧了一般在“面无表情”和“笑容”间变化了几次。
　　戴着漆黑手套的指尖擦过肩膀的封印阵，几页苍白的纸张挡在了佐助眼前，遮盖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

　　“你在干什么！！不要妨碍我！！你……”
　　“这是…”
　　“什么？”

　　听见佐助愤怒狂躁的声音逐渐颤抖，半蹲在病床上的志村藻慢慢将遮住佐助脸的资料挪开一半，露出半张脸。

　　神色冰冷。

　　“这些是当年宇智波密谋反叛的详细证据。”
　　“你，不会真的天真到认为光凭借鼬那个家伙能一个人灭掉宇智波一族吧。”
　　“你，不会真的天真到认为宇智波的灭族是一场无妄之灾吧。”
　　“罪人的后裔啊。”

　　“！！藻你……”我们之前说的不是这样！！
　　“闭嘴，宇智波鼬。”
　　志村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头也不回的呵斥道。抬手一挥，瞬间，几道戴着面具的身影出现，手持苦无围在宇智波鼬跟止水身边。

　　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的志村藻身躯前倾，苍蓝的瞳孔毫无忌惮的直视着佐助那因为心态崩溃而开始飞速旋转起来的写轮眼，一点点扯开嘲讽的笑容，压低的嗓音轻飘飘的回荡在安静的病房。
　　好似魔鬼的呢喃。

　　“看见了吧，小鬼。”
　　“仔细回忆回忆吧，宇智波灭族后，木叶的模样。有多少人为之伤心过了呢？最多不过是对你投来怜悯的目光对吧？”
　　“仔细想想吧，为什么会这样呢？同样是几乎灭族，曾经的千手一族可一直到现在都还依旧受人尊敬呢。”

　　“宇智波不得人心啊，因为那骄傲、因为那不满。”
　　“木叶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二代大人收下宇智波镜，给出让宇智波主动融入木叶的机会；将警务部这个能名正言顺拥有武装力量的组织交到宇智波手上也是一种尝试，给予一定的信任看看宇智波的选择。”

　　“然而很可惜。”
　　“宇智波一族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志村藻，你在跟佐助说什么！！”
　　被根部忍者拦住的宇智波鼬瞪大了眼睛，震惊愤怒的看着志村藻让宇智波佐助捂着脸颤抖崩溃的模样。

　　宇智波佐助紧紧攥住了苍白的资料，父亲的名字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各种罪状上。
　　原本印象中父亲的模样，那严肃威严的背影似乎一点点碎裂开来，曾经从来没有多加在意的细节似乎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父亲每次族会后都紧皱的眉，族人们对木叶的不满，木叶人们在街上对宇智波一族不动声色的避让…还有自从进入暗部后，宇智波鼬、哥哥越发疲惫的表情。

　　“……”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我？既然称呼我罪人的后裔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仰起脑袋望向志村藻的宇智波佐助脸色苍白。
　　神情逐渐崩溃，前扑着想要抓志村藻的衣领。

　　任由宇智波佐助抓住自己衣领的志村藻眼中划过一丝满意，无视了身后宇智波鼬“他不应该承受这些”的怒吼，揉了揉宇智波佐助的脑袋。
　　“哎。”
　　“真是一个傻孩子。”
　　“当然是你哥哥把你保护下来了啊。”
　　“嗯……”
　　“至于代价是什么？”
　　“你应该猜到了吧。”

　　笑容逐渐扩大的志村藻，默默看着宇智波佐助像是全身力气被抽离了一般倒回病床无声抽噎。

　　少年的声音破碎沙哑： “你们杀了我的族人们。”

　　“宇智波一族密谋反叛。”

　　“你们杀了我的族人。”

　　“宇智波一族密谋反叛。”

　　“但是你们杀了我的族人！！！那是我的亲人啊！！！那都是跟我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亲人啊！！！”
　　嘶吼着的少年身体颤抖。

　　保持着微笑的志村藻轻轻伸手，温柔的拉开了少年捂脸的双手，替他擦干眼泪，放缓了语气：“生活了那么多年？佐助，六年前你六岁，他们陪你了六年；现在你十二岁，木叶陪了你六年。”
　　“你的族人们陪伴了你六年，木叶同样陪伴了你六年。”
　　“我们明明知道在你知道真相之后可能对木叶造成伤害，我们还是在你哥哥的恳求下放过了你；我们还是依旧让你从忍者学校学习，给你安排了强力的指导上忍给予你力量；给你队友、给你朋友、给你温暖。”

　　“那么……”

　　“你是为那些想要破坏木叶的宇智波报仇，亦或是保护木叶？”

　　“这个大家庭？你仅剩的家。”

　　隐约已经猜到了志村藻目的的宇智波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志村藻对宇智波佐助伸出手的样子，心里一片莫名的冰凉。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这个曾经的玩伴，这位友人。

　　而另一边，早就有所猜测的宇智波止水则是早早就垂下眼眸，不去看这些画面，只有安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
　　阻止？
　　他们没办法阻止。
　　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这不就是他们所希冀的吗？为了木叶？
　　但是…
　　为什么，他不忍心去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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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日的木叶，阳光灿烂。

　　柔和温暖的光束透过窗户洒满整个病房，微风卷起几片树叶飘过。病床上的男孩已经再一次陷入了沉眠，总是皱起的眉也舒展开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木叶病院的无人角落，

　　整个人陷在阴影里的志村藻停下脚步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一直跟在身后的宇智波鼬，耸耸肩。

　　他尝试着想要露出轻松的表情，去拍拍鼬的肩膀，告诉他，虽然那让佐助吃了点苦，但那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方法。
　　可是几经努力，已经假笑到僵硬了的嘴角还是怎么都扬不起来。

　　所以他就只是站在了那里，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友人走上前，狠狠一拳头砸到了他脸上。

　　不闪不避的志村藻一个踉跄被砸到了墙上，而接下来，便是更多的拳头落在了他身上。
　　没有忍术、没有查克拉，就只是单纯的挥拳，那拳头跟身体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然后越来越轻。

　　跨坐在志村藻身上的宇智波鼬拎着志村藻的衣领，高举的拳头上沾染鲜血，不知道是志村藻的、亦或者是他自己的。

　　终于，那举起的拳头无力的垂下。

　　就像双方从未抬起的头一样。

　　“……谢谢。”宇智波鼬深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或者说，因为情绪过于复杂而无法明确分辨出一个倾向。

　　“咳、哈哈、咳咳，”仰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志村藻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不用了。”

　　“……”

　　身上的重量消失，志村藻听见了脚步远去。
　　地面上的凉气穿透衣物和皮肤，沁入心肺，冰凉彻骨；脸上和身上的疼痛又如同火烧火燎，烧灼着皮肤和肌肉。

　　但他却并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只是躺在地上，默默闭上了眼睛。

　　稍微、
　　有点想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