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点》呼呼

10、风暴

　　朴有天站在邮筒前，手，紧紧捏着已被封口贴上了邮票的信封。耳边韩仟珣两天前的声音还在诱惑的响着：“带子，我给你。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要就这么寄过去么？这样做，会是毁了她？还是毁了自己仅有的一点点念想？结果，会是预料中的那样么？还是会有难以估计的变数？
　　“哥？”韩仟珣远远在街角便看见了在邮筒前迟疑的朴有天。
　　“还在犹豫不决？”韩仟珣看着朴有天的手，腕骨突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么漂亮的手，连揪着信封的动作都带着优雅的味道。却总是不能下定决心么……
　　“真的，要这么做么？”
　　“你在犹豫什么？是不舍得她受伤还是忍心让自己一直痛苦地看着她被金俊秀牵着手走完这一生？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还是你已经忘记了爸妈的死？让我们家破人亡的仇？是谁让我们兄妹失散二十年？是韩承哲！韩仟瑀的父亲！是你喜欢的女人的亲生父亲！！！是，韩仟瑀没错，她不知情，但她还是无法抹去与韩承哲的父女关系不是吗？”
　　话音未落，韩仟珣已将朴有天手中的信封推入了邮筒。“嗒。”信封滑落的轻响，彻底割断了朴有天的退路。从此，他只能义无反顾……
　　“更何况，”韩仟珣看了眼一脸惊愕的朴有天，“这也许是你唯一可以得到她的机会，你，不想抓住它么？”
　　朴有天闻言，搁在邮筒上的手不觉握紧。机会，已经在他手里了么？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急切地响着，朴有天手搭上门把手，向下一拉。
　　“金俊秀？”呵，来得好快啊……朴有天心里轻哂。面前的男子如料想中一般满脸阴霾，愤怒之色在他眼中流闪。
　　朴有天嘴角轻挑，审视着双手颤抖的金俊秀。
　　“啪！”
　　小小的，灰黑色的录像带摔在了朴有天身上，继而落在地面。
　　“朴、有、天！”字字含恨，咬牙切齿的自金俊秀口中吐出，随之而来的，是有天脸颊遭受的重击！
　　“砰！”朴有天蹒跚后退几步，背重重撞上墙壁。他站定，抬手以手背擦去嘴角斑斑血渍，“怎么？就这样？”
　　金俊秀手握紧，指尖刺破皮肤而不自知，鲜血自掌心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地的声响在朴有天空旷的家中回响。
　　“你、为什么这么做！”无数起伏掺杂的情绪到最后，只汇成一句。
　　“为什么？”朴有天身形一动，右拳撞上金俊秀面庞，“不就是男欢女爱么。”
　　金俊秀毫不示弱，立时反击。拳拳生风。
　　“你为什么强迫她！伤害她！”
　　“我强迫她？带子拍得很清楚吧？她在我身下，可是很享受呢！”一字字，仿若利针，狠狠扎进金俊秀心间！
　　男人之间的徒手搏斗，远没有被艺术化过后的影视作品中那么华丽。你来我往之间，只是满怀恨意、愤怒或不甘心的情绪宣泄。
　　只是数个回合，每一次挥拳都用尽全力的两人皆变得筋疲力尽。
　　突然，朴有天的手机响起。扫一眼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微笑爬上他的面颊。金俊秀看着他瞬间变得柔和的表情，不详的感觉诧异的浮上心头。
　　朴有天竭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开口道：“仟瑀？”
　　轻巧的两个字，却如炸雷一般在金俊秀耳边响起。仟瑀！她怎么会来找朴有天？！难道，她的心里真的是朴有天而不是我金俊秀么？所以她才会拒绝我的求婚？所以我才会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所以，她才会来找朴有天？金俊秀的心抽痛着，其实，自己也是为了得到想要的答复才会来找朴有天的吧……只希望录像带中的一切，是朴有天强迫仟瑀才会发生的！而事实的真相，真的是自己希望的那样么？还是，会是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状况？
　　“朴有天，你在家么?”
　　“在，你有什么事么？”隐隐的希望在脑海的角落中燃起，她还是来找自己了么……
　　“我马上到你家，事情也该了断了不是么？”
　　“好。”能借这个机会求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么？朴有天挂断电话，眼神转向犹自在一旁不知所以的金俊秀，暗暗想着。
　　时间缓缓流逝，一分一秒都是如此难熬。直到彼此都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站定。
　　“朴有天。俊秀？！”韩仟瑀立在门口，惊诧道。
　　金俊秀慢慢走近韩仟瑀，口中的声音都在发抖：“韩仟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给我一个解释好不好？告诉我，你不是来找朴有天的，是不是？”
　　韩仟瑀眉头蹙起，神情痛苦。该怎么说呢？俊秀？我该怎么开口向你解释我和他之间的一切？那一次不堪的经历我能开口告诉你么？
　　“对不起，俊秀。我、我确实是来找朴有天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有事才会来找朴有天的！”韩仟瑀急切的说着，没有发觉俊秀的表情已经由哀伤变为了冷峻。
　　“那你说，是什么事。”平淡的口气，隐含着波澜起伏的怒气。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俊秀，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是怎么和朴有天勾搭的么？！还是告诉我你是怎么一边说爱我一边和朴有天上床的么？！”金俊秀的声量陡然拔高，火山一触即发。
　　“俊、俊秀……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是……”韩仟瑀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俊秀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你不是什么？不是自愿和他上床？”金俊秀拾起地上的录像带，“那这里面那个在朴有天身下享受快活的人是谁？还是你像妓女一样只要给你钱，不论是谁你都可以和他上床？多少钱一次，我给你！十倍！和我上床啊！”
　　“俊秀……”韩仟瑀两腮淌满泪痕，无力辩驳。
　　“韩仟瑀，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贱。让开！你让我感到恶心！”说完，金俊秀推开韩仟瑀的身子，下楼离开。只留下早已泣不成声地韩仟瑀，与始终未出声的朴有天。
　　朴有天看着无声抽动着肩膀的韩仟瑀，心中充满着不知是沮丧还是得意的感觉。耳中一把嗓音在说着话：“曾经有人说过，痛到极处，其实是哭不出声的，所以那些大声号哭的，多半是哭给别人看的。真正的痛哭，只在隐忍间爆发，不会有多么剧烈的声响动作，却连空气都会变得滞重哀伤……”
　　“仟瑀。”有天将手环上韩仟瑀的肩，她身子一僵，立时拂开他的手。
　　“仟瑀……”朴有天轻柔的转过她的身躯，“仟瑀，金俊秀伤害了你，但我不会。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
　　韩仟瑀抬起泪眼，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手，用力扇了过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会让我受一点伤害？”她冷笑着，“一开始伤害我的，就是你！朴有天！”
　　朴有天不顾韩仟瑀的奋力挣扎，一把拥紧她，嘴唇擦过韩仟瑀的，下巴倚在她的肩窝，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我？即使他那样伤害了你，你却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半晌，韩仟瑀冷冷在他耳边道：“从开始到现在，我眼里看到的，就只有金俊秀一个人而已！”
　　朴有天怔怔的，放开双臂，看着韩仟瑀擦着自己刚亲吻过的唇瓣，头也不回的离开……
　　是啊！自始至终你的心里都没有我的存在啊……就连那个晚上，你嘴里都是金俊秀的名字……你可知道，那一声声的呼唤，于我，不亚于一刀刀的凌迟啊！可我居然还会那么傻，傻到以为可以借此和你从头来过。我却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都只会让你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讨厌我憎恶我，甚至，会恨我……
　　朴有天眼神迷离而无助，隐约泛起的晶亮还是在他闭眼仰起头的瞬间，滑落。就这么，流进了心里，在那里漫开无尽苦涩……

　　曾幸福的和你的时间，
　　也许会很疲惫，
　　我虽然不知道，
　　你心里想什么，
　　看着你，看着你离开，
　　现在还么适应这种感觉，
　　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不出来，
　　而且一点想法也没有，
　　是喜欢，这是爱，
　　还是就这样结束，
　　为什么这样的一句话也没有，
　　现在对我到处是讨厌，这是恨，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
　　我只想我们回到从前。
　　我再也不想多思考一天
　　你是喜欢我的吗
　　是爱我的吧
　　若就这样结束
　　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呢
　　你能饶恕我吗
　　如果不能的话 就骂我吧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如果能够再次回到过去
　　我只想进入你的心中
　　《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