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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圣旨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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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原来如此,柳暗花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齐转头看向瞪大了眼睛的老夫人。
老国公夫人听不下去了,再看周围人一副早知是你的样子,气死了,站起来就骂,“胡说八道,这犯上作乱的下人给我打死了!”
“我看谁敢动!谁若乱动,视为同谋!”京兆尹早就不想忍耐这目无法纪的老太太了,还敢在他面前拿人,立刻怒目圆睁,扫向国公府下人。捕快和衙役也“唰”、“唰”地抽出半截刀来,作势唬人。这老国公夫人看都不看他们,偶尔扫过的眼神也如不小心看到蝼蚁一般厌恶。大家早就议论,什么出身的人还敢瞧不起人呢,若不是当年老国公投了义军,这老太太也不过是个平民出身而已。
国公府下人哪敢在京兆尹面前打死人,原先也没挪窝,现在更低下头,心说娘诶,主子发疯,可别连累无辜的下人了。
看见自家下人如同化身石像一般不敢动弹,老夫人又试着差遣了一回,还是纹丝不动,这下老夫人傻了。她突然发现,没有了下人的听话,她支使谁去,总不能自己过去把二喜打杀了吧。周围的人都或嘲笑、或冷眼地看着她,上次在京兆尹那里的无力感再次出现了。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她终于明白了,她面前的这是个官员,而自己虽然是一品夫人,却是个无实权的女流之辈。当官儿的给她脸面,她才好拿捏人家,人家一旦翻脸不认人,她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哼,好教老夫人知道,圣上已经下了旨意,说国公府里绑架世子的恶人没捉到之前,世子就交托给大将军了。老夫人也不用惦记着叫孙子回去了。……呵呵,你看看你,至于嘛,都一家人,干嘛弄成这样?为了让孙子回去,还下回毒,真是人老了,就糊涂了。”京兆尹凉凉的说着。
老太太回过神来,“下毒?谁说我下毒!是这下人诬攀于我!大人倒相信这下毒之人的话了?”
京兆尹一听,不承认?这老妇人倒有些急智。一个下毒之人的话,确实不好采信。不过也不能完全不信,“二喜,老夫人不承认指使了你,你又如何说?”
二喜似乎已经想到了似的,向老太太方向磕头,“都是我一人的不是,求老太太放过我家人吧。”
老太太冷笑着,“你家人我不认识,谁有兴致认识个奴才的家人。”
二喜又向世子磕头,“求世子救救我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求您了。”
郑敏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话好有意思,难道世子就不无辜了?难道被你诬陷的我府上的厨子们就不无辜了?再说了,你家人在哪里,他们怎么了,让世子如何去救,世子又没有扣下你的家人。”
这句话点醒了二喜,二喜又迅速地爬到了京兆尹跟前,“大人,大人,我都说,我都说,我知道的我都说,求您,求您,救救我家人,他们被人扣住了,我也是没办法啊。而且指使我的人也只是让我做个样子,吓唬世子回家,我绝不会做真的伤害世子的事情。真的。真的。”
大家看着二喜跟疯了差不多,满地爬着求人,杜嫣然已经不忍心再看了,低下头,抱着郑敏的小细胳膊,说,“这人也有点可怜。”
郑敏看看十一岁的杜嫣然,高她一个头,还硬往她肩膀上靠,姿势要多累有多累。心说,姐姐,咱俩这身高差,你对我做这小鸟依人状不太搭。但是,还是拍拍她的手,说,“姐姐,不必为这种人难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京兆尹耳朵尖,听见了郑敏的说法,也暗自点头,觉得大将军这孙女倒是有些通透,上次还英勇救人,也不见她夸功,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呀,没了爹娘,将来亲事都不好说。京兆尹一不小心,想得有点多。
“大人,大人。”这边二喜求饶,唤回了京兆尹的注意,京兆尹问他,“有毒的药粉谁给你的?指使你的人怎么说的?世子回府后还会有什么安排?你的家人又怎么了,你给我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说,我就帮你。”
“好,好,我说,我都说。”二喜听了终于有了希望,哽咽着开始交待,“老夫人身边的吴婆子,趁我回去跟国公夫人说世子在这里的情形,快出门的时候拦住了我,给了我这个。我说我死都不害世子,她就说,又没让你害世子,做个样子,把事情推给大将军府,趁人没反应过来,赶紧把世子弄回来。亲祖孙是一家人,老太太也不过是觉得有家不回,不像样。……我还是觉得不妥,大将军毕竟救过世子的命。吴婆子就说,你就闹一闹就收,又不真的报官,等世子回府了,就当没这回事,不信大将军反而要闹起来,就过去了。”
说到这里,二喜抹了把眼泪,“……她见我还在犹豫,就开始恐吓我,说,你的家人老太太都保护起来了,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好吃好喝的管待着。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说着就塞给我一个元宝。……我哪里还要元宝,扔下就往家跑,等跑回家,一家人都不在了,关门闭户。邻居说我出息了,给家人买了大宅子,还有下人,我的家人欢喜地到处夸耀,跟人走了。却不知道跟谁走的。……事情就是这样,我都说了。……吴婆子,对了,她今天也跟过来了,就在老太太身边。”
说着,一指,“哎?吴婆子呢?刚才还在啊?”
京兆尹问,“是不是穿着深蓝色无袖对襟褙子的中年妇人?”
“对,对,对,就是她,她,她刚才明明在的呀?”二喜有点着急,拼命想要证明自己。
“老夫人,您身边的吴婆子呢?”京兆尹看着老国公夫人不动声色的样子,心想,这老妇人虽粗俗不知礼,却也是个狠角色,不好对付呢。
“我还正生气呢,您问我要人,我还要问大将军府要人呢,我这人跟进来,一会儿就没了,大将军,这你得给老身一个交待吧?”
半天没吭气地大将军,笑了,“放心,一定帮您找到。我可是派出了当年军中最好的探子去找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凭她藏到哪里,一定给您找出来。”
“你!”老夫人词穷了,再次恨自己大意,忘了眼前的这个,当年多少人怕他,连自家老头子都忌惮的,只是这几年,他蛰伏起来,旁人就忘了老虎是长爪子的。
老国公夫人开始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理人的样子。
众人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气氛中,二喜也不知该说什么,缩起来了。
“老爷,老爷。”这是今天出场了好几次的传话下人,也是个残兵,挥舞着仅剩的一只胳膊,“老爷,宫使马上就过来了,要来宣旨。”
众人连忙起身,赶到前厅,一同跪下,接了旨意。原来京兆尹一接到将军府报案,不敢耽搁,怕出大事,就命人火速报给了皇帝,而皇帝也很快让人传口谕过来,让京兆尹问完案子尽快送世子进宫。
京兆尹有些担心,问宫使,“皇上不高兴了吧?”
宫使无奈地说,“岂止是不高兴,那叫龙颜震怒好吧,这才刚传令让严查,立刻就又有人投毒,连大将军府也敢祸害了,这不是不给皇上脸面吗?皇上说了,世子进宫住几日,他亲自护着,看那歹人敢进宫去害人不?”
大将军府的管家已经递上荷包,宫使塞到袖子里,换个笑脸,“大将军,皇上还让跟您说一声,不是信不过您,世子是您救的,您当然为他好,是怕歹人嚣张,连您府上也祸害。等案子彻底查清了,世子要住哪里,随意。”
大将军拱手谢过,“辛苦使者了。”
管家送了人出去,这边案子还得继续审,京兆尹问老夫人,“这下人口口声声,受您指使,可有此事。”
“没有。”
“那您身边的婆子可曾指使过他。”
“没有。”
……
“那您身边是不是有个吴婆子?”
“……有。”
“那您是否能保证吴婆子绝对没有指使过二喜?”京兆尹耐心地反复问着。
老夫人没耐心了,“你这来来回回的,几遍了,我说过了。”
“那您是否能保证吴婆子绝对没有指使过二喜?”京兆尹还在问着。见老夫人在考虑如何答话,继续问,“老夫人能否保证吴婆子没有离开过你身边半步?”
“……这……”老夫人心想若说能保证,别人也不信呀,到时候这当官的会不会又要问如厕呢?睡着了呢?真心烦。
看老夫人开始犹豫,京兆尹不容她多想,又继续问,“您可知道吴婆子不在您身边时都干了什么?她做的每一件事是否都是您授意的?”
老夫人听这问话不对劲,可吴婆子跟了多年,也不能就这么舍了。她越想得多,越不知该如何答话,这种被人逼得无所适从的感觉多年没有过了。
这时,一个家将奔进来,“大将军,照您的意思,派了几人跟踪那婆子,她一出门就上了一辆马车,急匆匆出了北城门,朝京郊的一个庄子方向去了。他们还骑马跟着,我先回来报个信。那老婆子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