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绿色同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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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火星出长期任务的阿尔法小队回到地球的那天，距离我和拉甘确认交往正好过去了三天。在这短短的三天中，我终于切实地理解了在芝加哥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早上梅根拜托我把拉甘堵在厨房之外时那无奈的眼神。
交往的当晚，我回家路上晕晕乎乎的，怀疑这一切是在做梦，自己是被脑魔攻击了，陷入了幻境。我甚至没有走正门，而是费了半天的劲爬窗子回的家，裹着被子压着嗓子尖叫着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就接到了拉甘的电话。他说是提前道晚安，但我们漫无边际地唠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直到爸爸和妈妈回家叫我帮忙做饭。
那之后，每次我去瞭望塔报道，走出泽塔通道后，第一个迎上来的拉甘总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嘴唇上吻一下，而即便是对战训练、任务简报期间，只要不需要我们中的一人上场干架，拉甘就一直搂着我的肩膀。从默默接受的卡尔德到大肆吐槽的海梅.雷耶斯，所有人在得知了这个八卦后很快就习以为常了，三天下来，我这个当事者反而成了唯一一个会觉得别扭的人，每天至少三次堪比乘坐过山车的心情起伏都让我开始怀疑自己要得心脏病了。与梅根同居时我就能看出来拉甘很黏着她，可只有亲历过，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是什么感觉。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巴特挤眉弄眼地拽着海梅跑出场地，再次把我和拉甘单独留了下来。我也再次被内心的羞耻所压垮，避开了拉甘伸过来的手臂。
“都七月份了，总是贴在一起太热了。”
“唔……哦。”拉甘咕哝着垂下胳膊，看起来有点挫败。
我暗自叹息一声，主动握住他的左手指尖，将他的手举到了我们身前，半自言自语地问：“拉甘，我总是很好奇，这算是文化差异吗？一直以来，我认知中的恋爱，是要从表白开始，再逐渐开始牵手、接吻的。但为什么好多影视漫画里，好像都一概默认接吻等于表白？”
“为了视觉效果？”拉甘歪着头反问。“你不喜欢这样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按照你认知中那样从头开始，循序渐进。”
“我必须得说……作为第一次恋爱的人，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和男孩子进行这么频繁又亲密的肢体接触。仅仅是这样牵住你的手，我就觉得，心跳快得像是胸膛要炸开了。”
伴随着紧张带来的耳鸣，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扣入拉甘的指间，但我不敢使太大的力气。
“——蹼被压住的话，你会不舒服吗？”
“没那么严重。”拉甘主动收拢手指，让我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随后低下头，与我前额相抵。“你呢？能接受这样的接触吗？”
拉甘的手掌非常宽阔，微凉而柔软的掌面足以将我的手整个包住，他指根的硬茧微微磨蹭我的皮肤，指肚小心地贴附上来，这种与拥抱类似的感觉让我心头一颤。
“嗯。”我用力一点头，也加大了握住他手的力度。
拉甘松了一口气般笑了，他反过手继续这么牵着我，离开了训练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卡尔德要进行每周的任务总结，我们还能一起消磨一段时间。虽然我一个人在家时满脑袋都是拉甘，但真的跟他待在一块儿后，我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了。
就在我猜测着接下来的时间拉甘打算花在哪儿时，大厅的泽塔通道亮了起来。我以为是还没来报道的人赶来了，循着系统的报名声望过去，却发现出现在通道口的是许久不见的阿尔法小队。他们的身影现形的同时，拉甘的手抽动了一下，我感觉到他尖锐的指甲刺到了我的手背。
“欢迎回来。”蝙蝠少女从屏幕前转过身，向阿尔法小队抬了抬手致意。
“看我搞到了什么纪念品？火星化石！”加菲尔德从梅根和康纳身后挤出来，兴奋地把手里的石头举给大厅里的人看。当把视线移到我和拉甘身上时，他猛地张大了嘴，翻了个跟头从台阶上蹦下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们交握的手看了能有好几秒钟。
“拉甘？……我错过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连追到两名初始女队员的？”
“嘿，瞧你这话说的！后进成员就不能追求初始成员吗？”拉甘避开了“一连两名”这回事，不轻不重地在加菲尔德肩头捶了一下，摆出一副不满的神情。“照现在的队内经验，我说不定才是希恩的前辈呢。”
我很想笑出来，但是“初始女队员”这个说法让我的心思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阿尔忒弥斯的名字上。一想到她，我就会想到沃利，表情顿时僵住了。
“加尔。”这时，梅根快步追过来，搂住了加菲尔德的肩膀说道。“我们去做任务简报吧。”
“欢迎回来。”我条件反射地跟她打招呼。
“我好久没回火星了，但回到地球看到你们大家……感觉更有回家的味道。”梅根朝我们点了点头，拉着加菲尔德去找卡尔德了。
走在最后面的康纳脸上的表情简直要具现化成一个大大的“哦”，不过趁拉甘转头看向卡尔德那边时，康纳朝我夸张地咧了咧嘴，摆出一个口型。自打审判结束后，我还尝试了学习读唇语来着，所以我很容易就读出了他在问：“你认真的？”
“嗯……有什么意见吗？”我知道他能听到，嘀咕了一句。
康纳耸耸肩，去做报告了。加菲尔德趁机从梅根身边偷跑出来，一本正经地邀请我：“去参观一下我的纪念品吧，漂……芬奇！”
纪念品这个词又让我脑内空白了一瞬，加菲尔德似乎默认我同意了，二话不说就把我从拉甘身旁带走，来到了宿舍所在的楼层。据他说，他在努力把收集纪念品的习惯感染给脉冲和静电。人一多，说不定瞭望塔上也能拥有像在正义山那样专属于小队的陈列室。
“其实我入队以来收集的很多东西都在爆炸中被毁了，只留下一点残骸。”
加菲尔德把火星化石放到自己床头的架子上，一一把那几样新收集的小物件介绍给我。提到正义山，他还是掩不住自己的失落，但他很快摇摇头，与我在地毯上面对面坐下，似乎还没有聊完。
“我还没和你好好说过话呢，原先的漂移少女。”
“不用提‘原先的漂移少女’也行……我已经没有当时的能力了。”现在让我回想起在库拉克砸烂无人机的经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好，那我们不提当时，谈谈现在吧。”加菲尔德往前倾身，脸上的神情逐渐雀跃起来。“说实话，我有点吓到了，毕竟漂移少女一向和拉甘不太对付。但你们不算同一个人，对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错过的因缘，对吧？”
我点头应答，却不由得好奇，加菲尔德这么快就与我亲近了起来，到底是因为自来熟，还是因为有着与漂移女相处的感情基础呢？五年前认识他时，我甚至都没跟他单独说上过一句话。
加菲尔德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坐直了身子，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笑道：“这么跟你说话会不会让你不自在？但我和漂移少女已经很熟了，我也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谈更多的话题。”
“有点不习惯，但谢谢你愿意跟我交朋友。”我也有点尴尬地低下头，盯着地毯上的绒毛。
“那么，这么说吧。我刚刚变成——”加菲尔德说着摊开手，像是在展示他的身体。“——这副样子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的惶恐。”
“这副……猴子的样子？”我忍不住抬起手，想摸一下加菲尔德手臂上的毛发。
“这副绿色的样子。”加菲尔德大方地凑近了一点，让我摸摸看。“我老姐——梅根帮我克服了变形后的异样感，我渐渐适应并喜欢上了自己的新样貌和新能力。但加入小队后，有一点我总觉得很奇怪——姐姐和拉甘都是，他们生来如此，却好像一直没有走出那种异样心理。”
听到这种形容，我的心跳陡然加速了，我意识到自己从没能像加菲尔德一样完全与拉甘和梅根感同身受。
“要知道，老姐以前经常和康纳一起去我家拜访，那对我来说是一段无比美好的时光。我承认我不喜欢看着拉甘和她黏在一块儿，尤其是在康纳面前。但抛去这点私心，我跟他关系也不算差。”
加菲尔德探身从床对面的电视柜里掏出一摞录影带，摊在我们中间。
“嘿咻……在正义山时，我们会凑几个人一起看电影，之前有一次海梅聊到我可以去动物多的电影里做特技演员，我接着调侃拉甘可以参加黑湖妖谭的选角，结果他生了气。我可以全然接受如今的我自己，但拉甘好像还不能完全喜欢一直以来的他自己。”
我望着加菲尔德摆到我面前的那盘录像带，他变形成一只绿色的猫，在地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录像带上变回原型，与我低垂的目光相视，直截了当地问：“你会介意他不同于常人的外貌吗？”
“介意？我只介意他总是不穿上衣。”被加菲尔德这么一提，我下意识地吐槽出声。“他的鳍那么帅气，耳朵超可爱，脸型很好看，手臂令人心动，身材也叫我羡慕……可他为什么老是穿得那么少地跑来跑去？我明白他不怕冷，但谁会想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啊？”
加菲尔德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了出来，他忍俊不禁地揉了揉眼睛，说道：“我明白了。漂移少女一向内敛，但我觉得拉甘需要你更多的肯定和关注，所以我才会想和你谈谈的。我自己更喜欢看着老姐和康纳在一起，所以就把这也当成我的私心吧——我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能让彼此开心，在这方面，我们算是同盟了吧？”
“算是了。”我郑重地握了握加菲尔德举起的右手。“谢谢你，加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在小队之外错过了很多，我也很想更加了解拉甘，谢谢你愿意跟我谈这个。”
“不客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夜翼那样拥有奇妙地和前任保持完美友谊的能力，老姐和拉甘谈恋爱那时弥漫整个山洞的尴尬气氛我可不想再体验一遍了。而且大家都把我当小孩子保护，你是第一个我能谈上好玩的恋爱话题的人。”
——嗯。但愿我不会把队内的修罗场再搅和起来。
不过加菲尔德对夜翼的形容让我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好玩的八卦。
我和加菲尔德回到大厅后，正好赶上全员集合。卡尔德把这一星期收集到的新情报和光明会成员的动向简洁地整理出来，并为接下来的行动分配了组员。卡尔德理解我最近在忙搬家，没有给我编排新的任务。
距离我和父母一起回国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仔细想来，等我回家以后，就没法像住在波士顿和芝加哥时那样随时通过泽塔通道来瞭望塔了。往好了想，也只有在周末，或者小队需要人手时我才能搭生物飞船或超级机车加入行动。
——超级英雄事业在我生活中的重心也要偏移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希恩？”正翻看着通讯器中任务情报的拉甘立马探头看向我打开的手机备忘录。
“我只是忽然意识到，以后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可能要变少了。”我抱怨着把备忘录中的字翻译成英文展示给他看。“如果我在家经常给你发消息，你不会觉得烦吧？”
“怎么可能会？但如果只有周末才能见面，我可能会忍不住想……抱住你，你不会觉得烦吧？”拉甘说着试探般环住我的腰，把我往他那边拉近了一点。
“当然不会，我会很想念你的。”
我偷眼看了一下一旁，发现大家都在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信息，便也伸手揽住拉甘，凑到他耳畔，留下一句：“Aga'ros anagke！”
“怎么这么正式啊，像书面语一样。”拉甘带着笑意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感觉到他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Aga'ros aekhaete，我也会想你的，希恩。”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绿色同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