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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7 人言可畏却难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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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珏与谷烨卿回到翠华斋里等了又等,连茶都给喝过几巡,才终于盼到了湘君回来;后头还跟了个柳莳松。
“没找着?”聿珏见她一脸泄气,很快便猜着了后果。
“湘君还劳烦柳公公陪咱一块儿找……”
“莫非不是在那当头掉的?”
湘君也有想过,可是在前去观赏击鞠之前,她确定簪子还在的。她对聿珏摇摇头,“说不过去,毕竟湘君救下长公主时,在那草场上滚了数圈,也许是那时候……”
谷烨卿瞧了瞧她们,插口道:“该不会是给人捡走了?”
“也有可能,毕竟那时人多,哪个人瞧见那东西,捡了便走。”聿珏觑着湘君,但见她垂头丧气,是也不好再给她火上浇油,“东西不见了,还能再慢慢找……瞧妳一身狼狈的,这不赶紧去换件官服?”
尽管心思全放在那丢失了的木簪上,到底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湘君于是速速回到房里更衣去了。
“真是……这么要紧的东西丢了,湘君心底肯定不平静。”
谷烨卿瞧她还凝望着湘君离去的背影出神,忍不住提点道:“得了吧……虽说亲人亡故是很伤心,总不好成天愁眉苦脸的;更何况罪名都让娘娘给平反了。”他顿了顿,若有所指的别开头道:“不是我要说……聿珏,妳也太宠湘君啦。”
“我、我宠她?此话怎讲?”
“可不是吗?湘君说丢了东西,妳是二话不说地给她找去;还有,听说妳们主仆俩近日都共处一室。”谷烨卿瞄了柳莳松一眼,后者聪明的站到门边装没听见。“这不是太过宠一个下人了嘛?”
聿珏给他这么一堵,面子顿觉有些挂不住。“我……你听谁说的?”
“我这消息打哪来妳先别管;妳受皇后娘娘宠爱是一回事儿,到底还没出阁,别把自个儿名声给弄砸了。”
“谷烨卿!”聿珏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气得双颊嫣红,一把站到他跟前。“本宫想对谁好是我的事;打从母后把她派到我身边那一刻起,我便是从未把她当下人看过……她彷佛就像是咱的另一个姊姊,真心真意待我好,既是这样,那我也愿意护着她了!什么名声砸不砸的……”
早料到会遇到这番激烈回应的他,仅是平静的望着聿珏。“今天发生够多事情了,我累了!你回去吧!”聿珏给他瞧得心底发慌,拂袖送客。
“妳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么?我只提醒妳一句:人言可畏。”说完这句话,他大步离开翠华斋,徒留一室寂静。
然而方纔这番激烈言语,是也未逃过湘君的耳。
她忽地想起那门卫的话——岂不是与谷烨卿所说的没两样?虽然她与聿珏,到底是没发生什么踰矩之事,可是再这样下去,对聿珏、对她确实不妥。
心底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的湘君,那天夜里,正当主仆二人同榻共眠之际,湘君忽闻了聿珏一声叹息。
“殿下?”
“唔……没事儿,只是在想妳的簪子,究竟是给谁拿走了?”
湘君翻过身来,望向不及一臂之遥的聿珏。“湘君今儿个去那草场前,巧遇了一人。”
“谁?”
她抿起嘴来,将遇见裴少懿一事和盘托出。
聿珏闻言却是皱眉,“奇怪了,少懿姊怎会如此碰巧的出现在那儿?”
“她手里有着长公主的谕令。”湘君语气有点闷,转而忆起裴少懿在一旁瞧她于草场里寻着巾帕的眼神。“殿下,湘君在想,会不会咱的簪子……”
“给大姊拾了去?”两人相处这么一段时日来,早已心有灵犀。
湘君一直不敢猜测的那人,却是透过聿珏的口表明了。
“妳也这么想,是不?好……改明儿个我找个机会探探去!”
湘君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不好,殿下还是别替湘君出这头来……横竖那断簪乃身外之物,真要是丢了……也罢。”
“这怎么能成?”聿珏伸出手来,不偏不倚地握住她的。
感受到掌心软腻,湘君没来由的方寸微颤。聿珏不明白她心底激荡,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近。“那可是妳爹爹给的!只有这么一把,掉了就没啦!”
“可、可是,也不真确定是否真给长公主拾了去……”聿珏的眼神无比认真,近乎热切的锁住了她来。
“所以才要问哪!或许大姊不知道那是妳的东西,或者该说,她不知道那东西对妳有多要紧。”聿珏一脸认真,“别怕,妳今儿个救了她一回,她肯定是欣赏妳、对妳刮目相看的!要说情什么的可就容易啦。”末了,朱唇漾开笑来,她凝望着湘君的脸面,情不自禁的伸手碰去。“我不知道那珊瑚宝马冲撞起来竟是那般凶险……还好妳没事。”
湘君脸面一热,颇不自在的别开,“长公主有难,又是殿下的亲姊姊,湘君自是奋不顾身……”
“说到这个,母后兴许当真是恼了大姊……”光是想起皇后说的那番话,聿珏便觉一阵心疼。“湘君,我虽敬爱着大姊,但更不希望妳出事儿,明白么?”
湘君微抽了一口气,无巧不巧的,却是想起了先前她受罚时,聿珏替她上药的专注模样来。
‘我只提醒妳一句:人言可畏。’
谷烨卿说过的,言犹在耳。
聿珏叹了一声,直觉的凑近湘君怀里,收回的玉手转而环住了她的腰际。“妳说过的,妳是我的影儿……母后让妳待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保护我,妳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谁来护着我呀?”
怀里的聿珏就像个婴孩,满心依赖的偎近。
‘人言可畏。’
“殿下……”
“不瞒妳说,到底轻功是不及妳,我抱着母后摔在地上时,直是臀给碰了地……到现在都还有点儿疼。”聿珏嘟着嘴,小声嗫嚅着在她耳边说,“能给我揉揉么?妳的劲儿掐得恁巧,之前练剑时扭疼了肩头,给我压一压,隔天就不疼啦!”
“嗯……嗯,好,殿下伤着那儿?”
聿珏嘴角微勾,抓住湘君的手就往腿臀上头搁。“这儿……还有这儿也是;哎哟……”她哎了几声,“快给我揉揉?”
湘君没法子,只得让劲凝于指尖,轻柔缓慢的压着聿珏的臀,那细皮嫩肉于指尖的触感,透过襦衣,一点一滴的传至手里。
“这样可行?”
“唔!行,就那儿。”聿珏又是环得更紧一些,于湘君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得逞且满足的笑来。
她才不在乎什么人言可畏;只要湘君陪在她身边,其他的,再不多做奢求。
***
又隔几日,任芷嬛进宫来找两位亲表妹玩,还带了只难得一见珍奇异兽。
“哇,这小鹰好漂亮!”给养于笼子里的鸟儿较一般鹰儿娇小,可羽毛通体雪白,双目炯炯有神,昂首挺立的模样,让聿珏一瞧便喜欢。“这是什么?”
“这叫海东青,很受关外富贵人家的喜爱;别看牠小,也是猛禽,有些人家还会拿牠与金鵰一齐打猎去……小心!手别靠近,会给牠抓伤的。”
“是嘛……牠能打猎?”一听到这雪白小鹰能够出猎,聿珏眼睛都亮了。
“嗯,二公主大概不清楚,关外那儿都是荒漠,不流行带犬出猎,所以都是养鵰。”任芷嬛见聿珏有兴趣,遂是把整个狩猎的经过都讲得极其仔细,包括如何饲养金鵰的方法。
跟在一旁的聿琤瞧了瞧那海东青,对于如何用鸟狩猎没有太多兴致。
她唯一注意的,却是那跟在聿珏身边的湘君。
“……大姊!表姊说这啥……海东青可以试着猎个兔子什么的给咱瞧瞧,咱们何不试牠一试?”
聿琤不由浅笑出声,“表姊难得入宫,当然好了。”
先前出宫去跑马打野雁的猎场虽有野兔,到底是树林里,视野并不开阔;聿珏等三人于是骑着马上草场,让宫人带上兔子以便让海东青大显身手。
任芷嬛先是戴上一皮质袖套,上头早已爪痕遍布,“大多是金鵰抓出来的,没有这个,就无法带牠出猎了。”又手持方宰下的兔腿,以便让海东青熟悉盘旋、俯冲等动作,直到足够熟练了,才能正式演练。
“大姊,要开始了!”聿珏回头寻着聿琤,却说不知任勋襄何时来到,舅甥二人话语不绝,白白浪费了方纔任芷嬛训练鹰儿的经过。“大姊?表姊要让海东青猎兔子给咱们瞧呢!妳不来么?”
聿琤与任勋襄对望一眼,摇摇头,“我与舅父都在谈那西荻与我大煌边境百姓一事;毕竟他与表姊多在关外,问自己人总是比较清楚的。”她顿了顿,指向任芷嬛,“妳随表姊去罢!大姊留在这儿,让少懿准备点碗茶,待妳们归来便有热茶可饮,岂不挺好?”
聿珏嘟着嘴,心底竟是有些不快。“妳又忙公事啦?”
“总也得有个人留下来招待舅父呀!听话,去吧。”
为了她们这三位姑娘,太监、宫人们早已设下茶席,一旁的茶辗、茶碗、烘炉等物一应俱全。“好吧……”聿珏望了望与裴少懿同时站在一旁的湘君,原想带着她一道,可究竟是骑马,先前去神武营探聿璋时,她意外得知湘君原来不会驭马,况且她是随着表姊去,若硬要拉着湘君,是也太奇怪了。
‘聿珏,妳也太宠湘君啦。’
正忙着生火的湘君抬起头,主仆二人对看了一眼;她微微一笑,未几又继续依裴少懿的吩咐忙活去了。
“那我随表姊去瞧瞧,舅舅!待会儿再来一道饮茶!”她甜甜地喊了声,引来任勋襄一串朗笑,频频说“好”,这才调转马匹,迎向任芷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