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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0 借机出宫欲探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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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襦衣也给脱了!我拿药去!”
湘君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聿珏连忙翻箱倒柜的找药来给她敷,她一面为方才没听画眉的劝而后悔,只能乖乖解开衣带。
原本一片细嫩的背如今爬满了丑陋可怖的鞭痕,聿珏见着那片惨况,又是一阵泪花翻涌,“好你个柳莳松……”她胡乱抹着脸,轻轻擦拭着剩余的血水,“我要给妳上药了,可能会很疼,妳且忍忍!”
“湘君明白。”她抱着衣裳遮住胸前,任凭聿珏替她敷药;口子还渗着血,药粉撒在上头直是又刺又辣,比受了鞭的当下还疼。
她皱着眉忍下,而聿珏平常虽是撒泼惯了,给湘君上药时却是极轻柔的,深怕再多给她增加一丝痛楚。“还行么?”
不行也得行!“劳烦殿下了。”她草草点了头,才想就本来那件衣裳重新穿妥。
“欸欸!妳这衣裳都染成这样……知更!拿件衣裳给湘君换换!”
她原想自个儿去的。湘君一脸歉然,然而聿珏全然不当一回事,拿了新的衣裳给她换上。
就算都是姑娘,在主子面前这般衣不蔽体还是让她有点儿尴尬;湘君很快穿妥了,却见聿珏端详着自个儿的床铺,一手还拎着那翠绿官服。
“殿下?”
“换好了么?”方才大哭过一场,眼睛还显得红通通的;聿珏对她招招手,指着自个儿的床铺。“妳今儿个就睡在本宫这儿,别回去了。”
“这样可好?”湘君心底忽地一顿,直到现下才想到“主仆之别”这上头来。“我、我的意思是,湘君的身分……”
“既是要做我的影儿,焉有分开的道理?何况我这儿地方大,也省得让妳再去跟那两个ㄚ头挤在一块儿,要是又给碰伤了可怎生是好?”
聿珏此话答来铿锵有调,纵是湘君亦难辩驳。
因湘君伤在背部,只得趴躺着睡,聿珏先让她躺下,安顿妥了之后再行熄灯。
公主的闺房果然与下人睡的大不相同,不仅宽敞许多,连被褥等什物都是极讲究的。聿珏把多数的烛火都给熄了,仅留下床边一盏烛。
“这样睡可舒适?”透过微弱烛火,湘君清楚看见了聿珏脸上的忧心。
“回殿下,好到不能再好了。”湘君放松的喘息着;聿珏于是匆匆解下宫装,直是褪到一身素白才爬上床榻躺下。“殿下……”
“还疼么?”聿珏侧躺着瞧她,对于那老太监硬是要罚湘君仍显得忿忿不平。“那柳莳松竟如此心狠,打得这般凶残……”
“湘君自小习武,受过的皮肉伤早就数不尽啦,连骨头都给碰断过;相较起之前的箭伤,这回还算小意思……殿下?”
聿珏的脸面又是凑近几分,她哽咽着,好一会儿才说:“这老狐狸肯定是明白……这鞭子抽在妳身上就像是往我心头抽似的;早知道会连累妳,我说什么也不要妳带我上去。”
开始懂得顾忌了,好事一桩。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殿下虽然得宠,可毕竟是在这多变的宫里头,是该小心为上。”
“怎么连妳也给学着了那老太监的语调?”她不快的噘起唇来。“这话活像是妳代他说出口的,我听了不喜。”
“殿下若不爱听,湘君便少说几句……殿下只要知道,不管是娘娘、公公,所做的一切多是为了您好。”
“明白啦!”聿珏草草的应了,抬起眼,终是恢复了笑容。“睡吧!有本宫在,谅那柳莳松也不敢再来欺负妳。”
湘君想起了方才聿珏强行被两个宫女拉走,哭天抢地的模样,不由心头一颤,她微瞇起眼来,而聿珏已然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
主仆两人于是经常共处一室,柳莳松明知道这样不妥,可聿珏态度坚决,“要是不把人给顾好,万一哪天本宫又犯了错,湘君又要代我受过该怎生是好?”柳莳松知道她是在报之前鞭在湘君身上的仇,直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由着她去。
不仅如此,聿珏练起武来也较先前更认真了些;湘君越是教导,越觉聿珏的天资聪颖,若是她愿意静下心来钻研武艺,肯定亦是能够有番成就的。
一日无事,谷烨卿进宫来找聿珏,身边只见司徒勒,却是少了先前也与她们一同耍闹的聂武。“这不……人都已经去了五、六日,妳也未免太后知后觉啦!”
聿珏奇道:“去了五、六日?上哪儿啦?”
“之前聿璋到聂大将军那儿之后,他不是嘴上嚷嚷着接下来就轮到他?”谷烨卿双手一摊,“这不现下就到营里报到去?说来他也算是不错了,有些将领征伐在外,难得回京一趟不说,底下的子弟还不每天都持枪学骑马练射艺,吃了满嘴黄沙,哪里像我们这几个公子哥儿净是往皇宫里蹭?”
“聂武也去了?呵!也好,让他发泄发泄那一身蛮力,兴许还能减减那身肉……”她抿了抹笑,轻轻赏了他一记拐子。“什么时候到你呀?”
瞧聿珏说得轻松,眼儿弯弯的,谷烨卿差些没给她气得脸黑了,“运气好,迟一些兴许在年底……喂!妳就这么巴不得将我赶进营里去?”
这厢聿珏假意望向别处,来个充耳不闻。“说到聿璋,之前听母后说韵贵妃倒是挺担心他的;天下父母心,不在跟前盯着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说谷烨卿!算来今儿个无事,不如趁他们还在京畿前去探探?”
谷烨卿差点没给这番提议岔了气!“妳、妳、妳去?”
聿珏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本宫去啦!去营里探探弟弟,代替贵妃娘娘瞧他过得好不好,也算是合情理不是?”
“合情理这个自然是……那妳要怎么去?”
“当然是骑马呀!谷烨卿你就权充本公主的护花使者行吧?”聿珏回过头对他抛了个媚眼。
虽说不是头一回领教聿珏的恣意妄为,可这回非同小可,她要去军营探望弟弟,不就等于是要出宫?想她如此受宠,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却要到军营里去,又是一番挑战。
另外就是他们谷家,跟聂琰那一派素来是有那么的一点过节……“聿珏呀,我、我是很想跟妳一道,可是……”
聿珏一想到有个名目能出宫去便笑逐颜开,才不管他苦瓜脸结了几斤。“先去凤藻宫向父皇请示一番,最近韵贵妃挺受宠,去向父皇说情肯定要比跟母后有用!”她径自下了决定,扬起手来弹弹指。“说做就做!柳莳松,摆驾!”
谷烨卿冷汗直冒,频频朝身后的司徒勒使眼色,可司徒勒不管是交情还是身分都差他一截,又哪里拦她得住?
“这……聿珏……”
“你就牺牲点儿陪咱一道?好兄弟!”她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最后用力握了两下。“你肯定不会让本宫失望的,是不?”
*
烈日当空。清明将至,不见那往昔的绵绵细雨,却是早一步热了起来,皇甫聿璋虽贵为皇子,平时的战技训练仍与士卒一道,且并未因他身分尊贵而有任何懈怠。
军中以战功论英雄,像他这般初来乍到便被封为将军,众人碍于
聂琰的脸面,或许表面上还稍微礼让些,私底下却小动作频频。
“不过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类似这样的耳语,或是更恶毒的,在人多嘴杂的军营里从未少过。
这些,皇甫聿璋全都忍了下来,反而更加砥砺奋发,他要做,而且还要做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
屏气凝神,瞄妥了远处的箭靶之后松开箭矢,一声破空声响后堪堪命中了红心,远处的士兵确认后高举起手来,他脸上未露得色,直像例行公事一般再拿起另一根兵箭……
突然一只手伸来按住了他的,聿璋回身来瞧,却不是常跟随在其左右的中郎将公孙骞?“怎么了?”
那公孙骞一靠近,给他遮去大半日头;他靠在聿璋身旁低声说:“神武营大门处,有人来找。”
“有人?”公孙骞重重颔首,“谁?”先前韵贵妃差人送了好几次东西来,前两回他连看都不看便退了回去,后来瞧就这样退东西只是为难了底下的人,便特地写了信差人送回去,叫母亲别再来打搅。
敢情母亲终于是受不了了,亲自跑来军营瞧他?他好不容易建立了些许威信,在兵卒面前抬得起头,现在若去见母亲,岂不是又成了长不大的奶娃?
可万一不是母亲哪?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公孙骞是聂琰遣他来专领着皇甫聿璋的,起初他亦是以为这不过就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可在近距离相处近二月后,他对此人已是大大改观。
那眼神里的锋芒,直是不下那些已有战功的沙场老将,要是再给他几年时间,兴许真的干出一番事业也说不定。
聿璋眉头攒得更紧,“干啥这般神秘兮兮的?是男是女?”
“有男有女。”公孙骞瞧清他的迟疑,连忙抢过他的弓,“去去去!放你逍遥还不领情,莫非真要我把你给架过去?”论身分、地位,一介武夫的他自是无法与皇亲国戚相比较,可若问起气力,他拎聿璋就像是抓小鸡般轻松。
皇甫聿璋抢他不过,只能抱着狐疑的心情往神武营大门去了。
距长安城外锅不过十里之遥的这神武营,屯了浩浩荡荡五万兵马,而且还不止一处;皇甫聿璋在那来来去去的卫兵之间远远便瞧见两匹骏马;坐在上头的不是熟悉的宫里太监,却是一脸凝肃不安的司徒勒与谷烨卿!
见着故人,聿璋登时笑开了怀,“怎么是你们哪?后头还有人?”他略微弯腰往二人身后瞧去。
谷烨卿还来不及开口,他身后的人儿已是飞掠而出,聿璋向后退了一小步,那人又欺上前来;他起了防备,出手与之对了两三招,最后那人解了一记擒拿,两人于是打了照面!
“我说你真是聿璋么?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那娇嫩嗓音夹杂着疑惑、戏谑的语调传进耳根子,聿璋始睁大了眼,连忙定睛瞧清来人——
“二、二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