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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168 战事平定登后座 ...

  •   娜仁其木格撩起袖来,果然发现一大片狰狞红紫的瘀青,她忍痛敷上草药,冰凉的触感稍稍镇压住了火烧般的疼痛。

      “妳找我……有什么事吗?”

      娜仁其木格只觉一头雾水,虽然她们夫妻,还有伊勒德、乌恩奇等察哈尔旗的青年自愿留下来帮助布塔娜,可留营这十多日来,别说蔺湘君,连与聿珏见面的机会都少了;倒是褚千虹的战船打造得很有进展,再过不用三日,王后就要发动攻势,今日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召集各个领军的将领展开军议?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蔺湘君专程过来找她,且身边还没有聿珏作陪……着实奇怪。

      “啊,也不能说有事,只能称得上有些疑问。”

      蔺湘君是个冷傲美艳,个性孤高的女子;除了对聿珏特别关怀、殷勤之外,彷佛再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露出笑容。她对此人并不熟识,所下的判断未□□于片面,可蔺湘君,确实就给她这样的感觉。

      “一连几回,王后与聿珏私下会面,王后身边除了几名亲卫,偶尔还见得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女眷,还有叫做阿日善的男人。”湘君一说到“阿日善”,特意瞄了娜仁其木格一眼。“然而,我却一直没再看见妳;聿珏说妳还在营里。既然人在,也受过王后重用,为何迟迟没出现?”

      “没人规定我非得要待在王后身边吧?”她吸入一口寒凉秋风,“行军打仗什么的,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之所以会跟,除了因为阿日善,再来就是为了聿珏;毕竟我若不来,整个营里都是男人,虽然我二哥也在,但男人照料女人本来就有许多不方便……”

      “哦,也就是说,聿珏如今回到我身边之后,妳就像是放下心中罣碍,所以不再跟了?”湘君似笑非笑的弯起唇来,“那就奇怪了!”

      娜仁其木格忽觉湘君这句话听来刺耳,“有什么好奇怪的?”

      “既然如此,妳何不跟着妳的旗主直接回族里去?横竖行军作战一事已与妳无关,留在这边也不过徒增负累。”

      上一句是刺耳,这一句就是诋毁了!“妳、妳说我是负累?”

      湘君掖了掖耳珠,忽觉耳朵有些生疼,“难道不是么?瞧妳连拉弓都会伤到自己,就算当哨探戒备也恐怕无法胜任吧?除了给熟识的人送送信之外,应该也没别的用处。”
      娜仁其木格给她这番无礼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她不以为忤,续道:“还是,妳要说,妳留下来单纯只是为了看住自家夫君,好阻止他与王后再续前……”

      “够了!”她悍然打断,面对身量较她高出一截的湘君,她凭着怒火壮胆,毫不畏惧的抬起眼来,“妳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我想待在哪儿是我的事!不管是跟在阿日善身边还是待在营里织布跑马……有用无用也不是妳来妄下定论!”

      “听说,”湘君仰望着别处,对她的气愤视而不见,“妳很爱妳的夫君。”

      等等,为何话题会跳到这里!“啊……啊?”

      “妳也很清楚吧?妳夫君与王后之间曾有过一段情。”

      娜仁其木格暗自收紧手心,给弓弦弹着的伤处顿时隐隐作痛。“是……是又如何!”

      湘君闻言笑了,却是带了点同情,甚至是嘲讽的,“我问了聿珏许多有关于妳的事……她说妳们是两情相悦的;阿日善身为旗主之子,却还是多次上门求亲,给妳做足颜面;妳跟着出征主要是为了聿珏,然而这次留下来,是因为夫君坚持留下,我说的对吧?”

      “妳……”

      “既然这么在意那就跟着呀!”
      她扠着腰,低头凝望着娜仁其木格。“妳很喜欢阿日善吧?就因为很喜欢,也清楚他曾与王后有过一段情,所以心里肯定满是疙瘩,就连看着他与王后站在一块儿都觉得难受对吧?
      “可是妳又碍于面子而不敢去争……不,或许是屈服于王后的身分吧?未出嫁之前,她可是大汗的女儿,妳心底一定以为自己有许多地方比不上公主,也配不上身为旗主儿子的阿日善,所以纵然在意,妳也不敢大方追在王后身边,只能躲在一旁生闷气!”她瞥着娜仁其木格受伤的左臂,“我都说中了?”

      娜仁其木格瞠目结舌,不明白为何这个倨傲冷然的女子竟像她肚里的蛔虫,把她的心思猜了个十成十?

      “妳长聿珏一岁,也是个大姑娘了,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挣!不是坚定地跟在他身边死活不让,要不就坦然的相信他已了却前缘;妳不是他的妻子吗?不管妳是猜疑还是相信,全都站得住脚,然而妳却选择了一个最软弱的方式……”

      “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她痛苦的摀住耳朵,叫喊声大到足以引起旁人侧目;湘君适时闭口,似是等待她恢复情绪。
      她抹着眼泪,重新省视傲然昂首的蔺湘君,“是呀!都给妳说中了……妳以为我不想跟?但……我根本就不像聿珏那样啊!我既不懂怎么打仗,武艺也相差甚远;妳叫我……”她颠踬几步扑向湘君,紧抓住月白儒衫,“妳叫我怎么有脸跟在王后身边?看着他们如此郎才女貌……只会让我更觉难受罢了!”

      “总归一句,”湘君看也不看怀里的娜仁其木格,吐出的话语冷然如冰,“妳不过就是自惭形秽罢了。”

      娜仁其木格狼狈地抬起眼来。

      “撇开身分之别,不管是聿珏也好、王后也好,谁都好,所谓的才干都是付出代价学来的。”湘君甩开她的箝握,“妳也有妳能行,但王后、聿珏做不到的事;阿日善当初之所以愿意向妳求亲,一定是看上了妳的优点,无论是性情也好、才学也罢。俗话说:人无完人。然而妳却因为嫉妒而怀疑王后与阿日善之间的清白,更因为自惭形秽,连追到王后身边夺回阿日善的勇气也没有!
      “与其躲在角落自怨自艾,倒不如勇敢一点,或者多学一点。念在妳曾救了聿珏两回,这是我能给的最后忠告,至于妳打算怎么做,或是就这样继续痛苦下去,全凭妳的意思!”湘君撢了撢衣袖,潇洒的迈步离去。

      “蔺湘君!”

      她停下脚步。

      “我不明白……妳为何要特意找机会对我说这些!”

      湘君回头,犹豫了一阵子才道:“大概是因为……妳有点儿像以前的我。”

      娜仁其木格懵了……以前的蔺湘君?忍气吞声,把所有不甘与想望全都藏在心里的她?

      “再来,聿珏说了很多有关妳的事;多日不见,她有点担心。”而她不希望聿珏亲自来找。悄悄将后话掩藏在心,湘君回头,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之间。

      *

      饮过三巡,聿珏与褚千虹先行告退,帅帐里只余她与阿日善两人。她又倒了一杯马奶酒,递给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察哈尔?”

      他低头接过,“至少等王后稳稳夺下城池;察哈尔旗秋季南下牧马,距都庆府不过百里,回去的路途并不遥远。”

      一想到夺下城池便有可能失去他,布塔娜不禁眸心一黯。
      然而,此战已万事俱备,她得速战速决,不得再拖。“可惜你爹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能继任旗主之位!要不然……我定要封你官职,让你长留在我身边了。”

      将马奶酒一饮而尽,他对上布塔娜的笑眼,“王后说笑了,我只知骑射、牧马,并不适合留在朝廷任官。”

      “然而只有你们几人愿意在父亲决议退兵的情况下,继续留在我身边。”接过酒杯时,布塔娜近乎刻意的握了他的手。“我听说了,聿珏曾对你妻子说,希望在她回到大煌之后,你们继续待在我身边作为我的亲信、我的支柱……真让我意外,想不到你的妻子居然有此雅量。”

      阿日善抿唇,不好说妻子压根儿没转达这句话;会留下来,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决定。“总之这回有了云旸公主的帮助,您夺下都城应是指日可待;发兵在即,我也得回去备战,失陪了。”他拱手,不等布塔娜允诺就想离开。

      “阿日善!”

      他动手撩开帐门,而布塔娜靠近几步,嘴唇微颤,“我方才说的……就是任官一事,我是认真的!还请你转告娜仁其木格,如果你们夫妻愿意长留,我可以替你们俩找一份美差……”

      “阿日善多谢王后美意;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他敛眉,快速的钻出帅帐。

      “阿日善……阿日善!”

      把布塔娜的呼唤抛诸脑后,就像是要将方才手心递来的暖意甩去,他将右手负于身后,才走了一小段,在满是西荻戎装的人群里,发现一名身穿察哈尔旗袍服的人。
      他定睛一瞧,连忙加紧脚步迎上前去。

      娜仁其木格亦是远远就辨识出鹤立鸡群的他,步子于是踩得更急,夫妻俩在人群间紧紧相拥,平白引来不少人关注。

      “妳怎么来了?”她近日来的郁郁寡欢,阿日善虽看在眼里,心细的他也隐约知道原因何在,却是没能开口点破;她突然前来,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我来找你……来找你。”她喘息着,焦急的神情间隐带着浅笑,“想瞧瞧你们议事结果如何……也想知道在此之后你怎么打算。”

      他微微一笑,托住妻子的臂膀,“此回我随王后待在中军,只是以防万一……怎么了?突然问到之后的事……”

      他不预期的碰着她左臂的伤势,她皱眉痛喊。“哪里伤着了?”若非身边都是陌生男人,他差一点就要拉开她的衣袖查探。

      “许久没练习射艺,一时手生,不碍事的……”她捂着左臂,而他担忧焦急的眼神依旧;她浅浅一笑,“此回就是最后一役了,既然你要跟着王后,那我也去!”

      “妳?能行么?”他原想劝她随聿珏一齐留在营寨。

      “有你在不是吗?”娜仁其木格扬唇笑道,旋身勾着他回她们的营账去,“若只是跟在王后身边护她安危,我这一点功夫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她轻咬贝齿,略显执拗的仰首,“既然与你一同留下,我怎能甘于给他人瞧作负累呢?”

      “谁把妳当成负累了?”阿日善皱眉,直觉替她抱不平。

      “唔!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准备吧,我很多事儿都不懂,还得你亲自教我!”娜仁其木格勾着他,阿日善即便面有难色,也只能依着妻子的想望加紧脚步。

      另一厢,聿珏与褚千虹分开之后回营,却见湘君独自立于车边,像是在整弄着什么。

      一身月白儒衫的湘君在满是墨色与黛青袍服之间特别显眼,她拢着披风走近,而湘君也很快发现她。

      “妳……”上哪儿去了?

      “伤都好了么?”湘君强势的抢白,聿珏嘟着嘴,眼睁睁看着她走近。
      湘君一指轻轻滑过她微嫣的脸面,挽住臂膀的姿态亲昵自然。“我瞧妳就这么大方的与王后对饮,开怀的像是不知节制。”

      “妳如果这么担心我不知节制,那又何必背着我一声不吭的离去?”根本自打嘴巴!聿珏惩罚似的拍她手背,“老实招来,上哪儿去了?”

      “哟?这段日子里不知是谁抱怨我把人给看得太紧?”湘君笑笑的,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先回来了,瞧瞧褚将军打造的战船;那船挺有意思的,每一艘都盖了厚板,就算用弩也难以射穿。”

      聿珏登时瞇细了眼,“提早一步回来只为了瞧瞧战船?”湘君自从经历过官场洗礼后,不仅行事变得更果断,就连扯谎瞒骗的功力都大大提升了。
      无论如何细瞧,湘君俏丽的容貌上平静无波,连一点破绽都没能找着。

      “是呀!妳这小妮子,疑神疑鬼的!”她浅笑,动手来捏聿珏的俏鼻。

      聿珏连忙以手掩住鼻口,“哎呀……妳别这样!堂堂带刀统领,在人前行为如此不庄重……”

      “那……不然这样?”她见左右无人,先是凑近芳颊偷香,再老实不客气地把人打横抱起,运起轻功往营账处奔去。

      聿珏自知不妥,却又拿爱人没办法,不由气结。“妳……蔺.湘.君!”她轻搥湘君肩头,换来一串朗朗笑声。

      ***

      为免消息为刘咸的哨探知悉,布塔娜向外宣称三日之内发兵进攻,实则仅有少部分将领与重要的内应知道约定时辰,其余将士则被要求全数着装,严阵以待。

      待战鼓号令声响,东方天际的微光才悄悄探出头,位于西面,由布塔娜亲率的兵马即刻下令前军攻城,守城的兵马只晚了一小步,也随即应变,换上射程较远的弩箭,对着大举进攻的敌兵发动箭袭。

      面对可想而知的箭雨,布塔娜的将士一面高举厚盾前进,另一面则趁守军在重新拉妥弩箭的空档反击;等到兵临城下,将士一齐揭开盾牌,隐藏于其间的高耸云梯便顺着墙面贴上,后面补上的人开始登梯攻城!

      布塔娜遥望着战场全局,破晓的云雾间隐隐传来其余三面的战鼓声,忽地远处一声响箭,她立即高举右手,知会挥动总令旗的旗手打出讯号。

      那是内应合开城门的讯息!

      前军大举架梯攻城只是为了牵制墙面上的守军,其真正主力乃是跟在前军后的,登上马匹准备冲进城里的骑兵;然而刘咸那头也快速响应,守军在城门开启的瞬间快速上前掩杀叛逃的内应,并集结众人之力打算再次紧闭城门。

      可布塔娜的精心布局快了一步;前头的骑兵已有数百人冲进城池,先行入城的兵马重新夺回主导权,将城门完全打开,另一半人马冲进于街道间、巷弄里结成阵形的敌兵,开始一小块、一小块的作出扫荡。

      北面的褚千虹则是亲率载满将士的军船,利用覆盖在船上的厚实木板抵过三轮箭袭,顺利抵达湖畔的城墙附近;岸上的敌兵四处钻动,营造出阵形深厚的错觉,然而随着先行士卒抢滩,在迎击的敌兵阵形中突破出一道缺口时,立刻暴露出把守的兵源不足的事实。

      手握弓箭的褚千虹领着四五百人,以箭矢作为掩护己方抢滩的重责大任;其余载着士兵的船经历过一波抢滩之后,由负责划桨的人手退离岸边,再让出空间给后头的船只,随着抢滩的兵源逐渐充足,守军的败退之势变得更加明显。

      她随即下令停止放箭,引领着手持盾牌抵挡箭雨的营伍逐步上前,跟在她身后的司徒勒随即掩上,在多数兵马都踏上河畔的当头,城中央的楼城已隐隐可见火光。
      “将军!”

      手持厚盾的褚千虹眉头一皱,“我瞧见了!”她指示旗手挥动令旗,各结成方阵稳扎稳打的朝城楼前进。

      布塔娜四面齐攻的策略获得极大成效;刘咸这头少了麾下几名猛将,再加上兵源不足,除了攻城爬梯的前军受到较大损害之外,后面补上的兵马很快就占得上风,随着天色亮起,布塔娜引领的中军主力在未受到太多阻碍的情况下顺利入城。

      弥漫在秋风里的血腥味,是她踏入久违的都庆府时的第一印象。

      城门口经过两方的激烈拚搏,到处散落着残肢尸首,还有余力的守军退至城墙上负隅抵抗,不是遭到己军强烈肃清,就是给人从墙头推落以至活活摔死;守将在终于了解到已无夺胜机会后,纷纷缴械投降。
      她不无心痛的看着这一幕,两方都身着西荻戎装,却因为分别支持她或刘咸而被迫分割成两股势力;当中又有多少是兄弟、战友,各自为了拥护其主而互相残杀?

      “报!”

      布塔娜遥望着一身血污的将士策马前来,而簇拥着她的亲卫,包括察哈尔旗的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启禀王后!世子……世子他把剩下的兵力都集结到王宫里,玉门楼……着火了!”

      “莫非是想来个玉石俱焚?”她心头一紧,“传我谕令,对刘咸与剩余的敌兵说,不降者,立斩!其余诸将随我入宫救火,动作快!”

      南面与东面的兵马入城之后相互引援,也很快便控制住局面;褚千虹与司徒勒算是最先注意到城楼着火的势力,知晓布塔娜肯定不愿看见王宫毁于一旦,除了领着兵马继续剿灭敌军之外,也拨了部分兵力灭火。

      等到布塔娜率兵进入王宫时,近乎所有刘咸的兵马都已经缴械投降,至于刘咸则与他的妃子们五人合绑,从王位上给无情地赶了下来。

      遭到控制、软禁的文官们留在大殿里瑟瑟发抖,静候众所景仰的王后赶抵此处;布塔娜在阿日善、娜仁其木格及其亲卫的簇拥下,堂而皇之入内,除了刘咸等五人之外,对她的出现无不心悦诚服。

      “我等参见王(太)后!”

      无论是王后还是太后,皆说明了她在西荻朝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刘咸面如土色,静静盯着眼前这位美丽如昔、骁勇善战的王后,不甘、愤恨等种种情绪不断涌上,然而直到她将弯刀架在他的颈间时,所有多余的情绪迅速被抛开,他颤抖着身子,低头等待了却一切的痛楚。

      “你可知我本无与你相互攻伐之意?”布塔娜轻叹,在众人惊呼之下收回佩刀。“若非你欺我母子太甚,罔顾先王遗诏,大可以亲王之姿高枕无忧!”

      妻妾尽皆号泣,而他脸色苍白,仅是吞吞吐吐地喊了她一声“母后”。

      布塔娜双唇紧抿,厉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来人,将叛贼刘咸与姬妾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烽烟袅袅,随着艳红秋日行至头顶,一场历时许久的内乱终告平定;身在营寨里的聿珏遥望都庆府,唇畔仅是扬起一抹欣慰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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