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心愿单[综]》双面美人鱼

73、叁拾柒

　　“你叫什么？”
　　“扎克-安迪。”
　　“你是哪国人？”
　　“美国人。”
　　“家乡在哪里。”
　　“华盛顿。”
　　“你来干什么的”
　　“保护女爵尼莉夫人的安全。”
　　张雨云又用英文问了几个问题，觉得大概没错了，轻轻舒了口气，跟着打量着自己的一身行头，从头上的钻饰到蕾丝皮手套，十指上的三枚宝石戒指，到一会儿披在外面的大毛昵绒外套，OK！装备到位！
　　可一等她转向了楚云飞，便皱起了眉头，“你穿这一行，好像不太配。”
　　“……德式制服，我把军章军徽都取下来了，总不能在你身边站着，穿长衫吧。”楚云飞也无奈，张大小姐再能，能拿那些东西把自己画的像个美国人，也不可能变出男人的衣服出来给他。
　　“美式制服才行吧……”张雨云皱起眉头，觉得这是个问题。
　　“你不是说时间要紧吗？连去哪儿接头都没谱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如今去买衣服，也来不及啊。”楚云飞倒觉得这已经像的十足十了，也没人规定这美国人就不能穿德式的制服啊。
　　他把枪都配上了子弹，还给了两弹匣让张雨云装在她那个小提包里，反正据说到时候这包得归他拎。日本人诡计多端，在安全上可不能让她吃了亏。

　　天津的东芝丸停靠在码头上，东亚商社的二平总次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打转，跟在青岛的西红丸一样，他的船有着同样的任务，要给占领了东北三省的日本军队运送军粮。
　　如果是以前倒还好，天津根本就是奥意比德法英日各国的共同租界，可就是今年的三月份，比利时将租界归还给了中国，其它国家也都在观望，日本军队的激进也妨碍了一些人的利益，给他们商人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日本帝国的决定无所置疑，可一下子占了中国的三个省，在眼下6月份才改为国民政府行政院直辖的天津市政府，对着日本商人可是一反常态，根本就拒之不见，各商会都在组织抵抗日货。
　　学生们闹着游行，把守着各大仓库，他就是想把布送到仓库的危险性都十分大。眼看着最后期限一天天的逼近，如果再没人接手这些坯布，为了大日本帝国，他就只能把布扔进海里。
　　此时他的助手平川日野兴奋得跑进来，先是对着他深深得弯下腰行礼，“报告社长，有位夫人想见您。”
　　“什么夫人，我现在没空。滚。”二平总次郎以为是哪个小情人找上门了，他眼下可没有心情闹那些花花肠子，他想着亲自去拜访一下英国商人，毕竟他们也是纺织大国，他可以把价格开的很低，只求……只求不会毫无进项。
　　平川日野弯着腰没有起身，“社长，这是一位高贵的夫人，她似乎对于我们的布有点兴趣。”
　　“那你不早说！”二平总次郎吼了一声，抬脚就想出去见客，又似乎觉得这好事来的太突然，“这会不会有假？”天津鱼龙混杂，商业骗局可是频见不鲜，就那么凑巧，在他需要卖布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报告社长，您只要一见这位尊贵的夫人，你就会知道，我觉得她是十分有实力的一位夫人。”平川日野今年刚满三十岁，他兴奋得双颊泛红，“这位夫人，是我请来的，社长。”
　　“你仔细跟我说说，不要漏掉一点儿细节。”既然可以卖出去，就看要以什么样的价格卖出去，知己知彼，方可得到更大的利益。二平总次郎坐了下来，让属下汇报。
　　“是！”平川日野双腿夹紧，大声应诺，他将遇到尼莉夫人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明。
　　“我知道东芝丸船上的两万件布要尽快卖出去，毕竟我们是要运送军粮的。可不但国民政府就连很多见利忘义的中国人都拒绝与我们见面，两万件又不是个小数目，哪怕是我们的价格开到了七十，我四处去敲门问安，没有人愿意接待我。”
　　“唔，接着说。”
　　“就在我又一次吃了闭门羹的时候，我在法租界看到了这位夫人，她正在责骂那个贴身保镖，说是他没有安排好，只找来了黄包车，没把汽车给叫来。”平川日野再次觉得自己上前表示可以搭送尼莉夫人的行为是正确的。
　　“所以你就请她坐了我们的车，是吗？”二平总次郎扣了扣手指。
　　“是！社长。夫人刚刚从美国过来。因为我们大日本帝国侵占了东北三省，中国商人害怕，她的丈夫便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一家染厂，她是过来陪伴他的。因为刚来，还没有购买汽车，让保镖去租车，但是他不熟悉这里，并没有租到。”平川日野丝毫没有怀疑，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气派与风度，套句中国人的老话，有些人，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听到这里，二平总次郎觉得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他整了整衣领，“走，我们就去见这位尊贵的尼莉夫人。”这样看来，他能够以比较合理的价格把布给卖出去了，说不定可以卖到八十一件，虽然这个价格其实也是相当的实惠。
　　一边走，他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说，又细问道，“这位夫人能做她丈夫的主吗？”
　　“社长，她是拥有爵位的高贵夫人，她自己就有钱。”能够随身带着女佣的夫人不少，可身边站着一位训练有度的军官，可不是有钱就行的。

　　楚云飞有些紧张，但他不欲在这时候多言，他不懂得英文日语，除了让他盯着这家商社的人找准了那个手下，然后两人商量着如何在哪个位置上引起他的注意，之后的发展，他真的就只能装个保镖。
　　张雨云别的倒是还好，她跟着韦汤尼见多了商业聚会，有些正式的约谈她都旁边听，可眼下的束腰简直非人类，把她被勒得够呛，连喝水吃东西都太过于困难，不然她还真想好好尝尝天津的麻花跟日本做的精致点心，毕竟在军校，只有甜咸面疙瘩汤那种黑暗料理。
　　她装着有些不耐烦，“为什么没有人，我要走了。”她故意说的是英文，她想站起来，却发现一个动作坐得微久了一会儿，让她都有些头晕，楚云飞忙伸出手臂支住她，才没在两个日本人面前出了洋相。
　　“夫人，真对不起，刚才有事耽误了一下。”
　　二平总次郎领着平川日野深深弯腰道歉。
　　“算了，看在平川君刚才体贴的份上，我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张雨云借着楚云飞的手慢慢又坐回到沙发上，该死的，下回再也不穿这样的束衣了，简直就是一件酷刑，真不知道法国女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多谢夫人！”平川日野越发激动的双脸发热，腰也弯得更深了一些。是他送的夫人去天津最好的商场购物，还带着她远远去观望了一下清朝皇帝溥仪住的静园。
　　二平总次郎在看到尼莉夫人的时候，对于日野所说的尊贵夫人十分认同，不论是她带着腔调的语言，还是她姣好洁白如盈的肌肤，金色闪亮的头发跟脸上俏皮的小雀斑，高耸入云的胸脯，那高雅傲慢的气质，都不是可以做假的。
　　他站在原地，恭敬得道，“不知道夫人想买多少坯布？”
　　“我听说只有两万件。”张雨云漫不经心得说着，“这应该不是很多吧，我都买了。”
　　好大的口气，完全的外行！
　　日本的坯布是一千米一件的，这两万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大型的染厂，有四套染机，日夜不停的干，一天也就能染八百件到一千件。以中国现在的工业实力，能够全部吃下这些布的人，屈指可数。

　　楚云飞感觉到了日本人对于张雨云的一丝轻视，可他的英文实在不足以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免有些焦急，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他跟日本人一样，小看了她。
　　“三十块大洋，我就全部买下，可以用本票或者安排汇款给你们。”张雨云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自己这枚在灯光下散发着光芒的鸡血石戒指，眼下这些东西可便宜了（对比上个世界），她实在是克制不住购买的欲望，她见到这些眼睛就发亮，她六哥跟她姐也可尽依着她，高兴不高兴都给她买。
　　这句话一出，二平总次郎的脸色大变，就连平川日野都觉得她简直像个最厉害的剑客，她平淡而严酷得刺出最快最厉害的一剑，让人无法随意招架。
　　“这不可能！尼莉夫人，这个价格连纱织钱都不够！别说纱织，连买棉花的价格都不可能！”
　　“扎克，我们走吧。”张雨云伸出手，不是她想要使唤楚云飞，而是她真是行动不便，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刚才就不应该让他帮忙绑束带，都怪他，力气跟牛似的，扎的这么紧。
　　一看她要走，平川日野紧张了，“夫人，请留步。”如果失去这个主顾，那么布再卖给谁呢？他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天津就有日租界，延迟了军粮，违抗了军令，到时候说砍他们的头可就要砍他们的头！
　　他又看向社长，“社长，请您好好跟夫人讲一讲，她是一位尊贵仁慈的夫人。”同时也在暗示社长，此时的局势不同。要冒险可不是在这个时候！
　　“夫人，这个价格确实是很低，请给予应该有的诚意。”二平总次郎站起身来，朝着张雨云深深鞠躬，他大意了，以为一开口能说出买下两万件的尼莉夫人是个任性妄为的富家太太，可他忘记了，美国的资本家，他们更早更深刻地清楚如何赚取利益。
　　张雨云回头浅笑，以日语缓慢得说道，“其实我本可以不买这批布，因为对于我而言，买这批布也只是便宜了我的丈夫。当然我让他赚取到利益，他会对我感激我也会回报我。但是没有这批布，他也只会宠爱我。我是不缺钱的，我也不是很需要买布。而你们却需要卖布不是吗？”
　　尼莉夫人居然还会一口道地的日本语，二平总次郎跟平川越发恭敬，他们低下了头。
　　二平总次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尼莉夫人单刀直入，直插他的心脏，也不知道她一个外行人，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价格来，他相信平川君是不会告诉她价格的，她的意思也十分清楚，她买这个布就相当于是给她的丈夫买一份礼物，而并不是必须要买。
　　二平总次郎清楚，美国人跟中国人是不同的，美国女人拥有自己的产业，与自己的丈夫的财产是分开的，当然也有夫妻共同财产，可明显尼莉夫人丈夫的产业是他自行购买的，与尼莉夫人无关。
　　他咬了咬牙，反正事局如此，他卖，就当是跟尼莉夫人交下了个人情，既然她的丈夫开染厂，以后还能打交道，这个钱，也是能赚回来的。
　　“好吧，夫人，我们同意了这笔交易。”
　　张雨云很想去厕所方便一下，她轻轻嗯了一声，“我要去洗手间。”
　　“是，夫人，请跟我来。”果然是见过市面的夫人，这样的生意谈下来，也只是关心自己。
　　平川日野弯下腰伸出手让她能够把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奴性十足的引着她去。
　　楚云飞有些失落得收回手，正打算跟着她去，二平总次郎殷勤道，“先生，您放心吧，东亚商社十分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敢于冒犯夫人的。”这位军官看起来威风凌凌，也许是夫人的情人？
　　既然生意已经低价谈成，二平总次郎想着能够多多结交一番才是。

　　这个小日本在说什么？
　　楚云飞觉得自己就应该跟在张雨云后面的，他这叽叽咕咕的，倒把楚云飞给闹的紧张了，明显张雨云是谈成了，可要是在他这里漏了气……

　　楚云飞紧张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