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拾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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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采芹看着楼下店员们已经开始整理货架，后面作坊也开了工，搂着袖子来到厨房，“孔妈，今天买了什么菜？”
“太太，今天买了蛤蜊，韭菜，丝瓜，豆角。”孔妈早让周采芹张雨云轮流收拾得服服贴贴，原本那点儿青岛人的高傲，在周村陈家人实力碾压之下，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在陈家，三个月一个大洋不说，单是偶尔能借着在陈家帮工的情份买点儿只能用内部价的新式丝巾、披肩、袜子就已经是她家里独一份的了。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呢。
“嗯，做个蛤蜊汤，拿鸡蛋炒韭菜蒸盒子，不行你还是去买肉吧。我妹子这天天去大街上又吼又叫，脚都溜细了。”周采芹想着，一会儿听见了孩子的喊声，便跑了上去，“娘在这儿呢，福庆。”
“张雨云，张雨云，校长叫你。”
剪的标准学生头的艾清美穿着浅蓝色的学生制服，一双崭新的船头鞋重重踩在了张雨云所在的高二甲班的门槛上，眼里有着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嫉妒。
跟张雨云同桌的蒙景低低笑着，“你又抢了她积极分子的风头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她哥不是陈寿亭呢。”张雨云根本不在意这小姑娘的目光，她略带得意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谢谢艾同学的提醒，我马上就去。”
“你，你别得意！下回我肯定比你更积极！”
艾清美本来应该是学校里面站在最前面喊口号的，结果出来个张雨云，二话不说从她哥厂子里拖了十匹布出来，字也帮他们印好，又清楚又漂亮！比他们原本从家里做的小纸旗看着就威风多了，这大手笔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组织部长立马把她的位置给换了，让张雨云顶替她上。
活动还没结束，她张雨云的名字满学校谁不知道，这不，就连校长也要亲自见她！
这就是把艾清美嫉妒的再厉害也没办法。
张雨云站在校长室门口，轻咳了一声，脑中默叫，“丹凤？”
“张丹凤？”
“HI，我亲爱的合作伙伴张丹凤？”
“……我是IA系统。”
“别这样，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张丹凤~你说，校长找我能有什么事？难道还想让我捐款？打土豪来了？”张雨云其实并不担心校长会为难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了最亲密的伙伴，什么事都可以毫无顾忌得说了，心里非常痛快。
“得到的资料太少，无法分析。”对于称呼，IA系统——张丹凤觉得，就随便她吧，他知道她叫的是自己。
“那一会儿你帮我分析下他的微表情。”张雨云拿手轻轻叩了三下门，“报告，我是张雨云。”
“请进。”
张雨云推门而入，校长跟两个陌生人对面坐着正在喝茶。她朝着校长微微弯了下腰行礼，“校长好。”
“好。”校长周寓声指着张雨云对对面两个人说道，“我推荐张雨云同学跟着联合会去北平、上海学习。”
看着张雨云双股黝黑的长辫子自然垂在胸前，鹅蛋脸上充满了青春洋溢地粉嫩与朝气，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两人心里暗自点头，周校长果然会选人，青岛派去的交流生，爱国积极性自然是要考虑，这长相门面也是很重要的。
周校长眼睛一眯，知道张雨云过关了，“这是青岛教育局许局长、这位是许局长助理李科长。”
“许局长好，李科长好。”
“好。”许局长转向周校长，“张同学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他只怕是个绣花枕头，到时候就丢脸了。
周校长得意之极，“张同学不但国文算数极出色，就连各种语言也是一听就通，眼下德、日语已经有小成。”
“噢？真的！”许局长顿生兴趣，他看向张雨云，“张同学看起来还很小啊，能不能说一段听听？我也曾经学习过德语。”
那当然是没问题，张雨云张口就来，“Hallo, bin ich High Mdchenschule in Qingdao Zhang Yuyun。”（注一）
许局长点了下头，这口音听起来不错，他又用德语跟张雨云聊了一小会儿，十分满意，便跟李科长站起身来跟周校长握了握手，“周校长，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工作，学生交流行程表我会让小李拿过来给你。”
“好的好的，我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等许局长一走，周校长便和蔼得让张雨云坐下，“张同学，你的优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次派你去进行学生交流，你一定要记得自己代表的是青岛女子高中，保持风度宣扬学风，知道了吗？”
“知道了，校长。”张雨云表情激动得点着头，出了校长室就冷淡下来。
“这个时候搞什么学生交流？”张雨云本来就觉得学校太过于浮躁了，年轻的学生们会被一两句话就鼓吹，就连老师□□们都被这文运风潮闹得无心教学，除了一些老学者们能静得下心来按步就搬得指导学生们学习，很多老师打着参与新式学习的旗号，让大家的东西让张雨云觉得危险。学生毕竟学生，学习就应该是第一位的，话题都跟政治有关……
“学生可用，根据你看的报纸与这些人的行为方式分析，这场由学生开始的活动轰轰烈烈，让各政权人士都看到了学生、工人的利用价值。”
张雨云无奈得耸下肩膀，“无数学生以为自己坚持的是热血与理想，努力是为了保护国家，而其实不过是被人操纵利用的棋子。”
“做棋子说明还有价值，更多人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消失。”
“丹凤，你要保护我啊，我还没有谈恋爱呢，如果我现在就这样死了，那你也损失惨重不是吗？”
“……我没办法保护你，我只能给予帮助。”IA系统张丹凤表示无能为力，“你此次世界的科技远低于上个世界，我对你的帮助有限。”
没想到他这话反而让张雨云笑了起来，丹凤根本不知道，哪怕他就是只能跟她这样说说话，她都觉得自己不孤单。
惹得从她身边路过的两位女同学以为张雨云是在跟她们打招呼，“张同学，你好。”
“你们好~”张雨云微有些僵硬得按着丹凤的提示说出三个字，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单茶与单乡是堂姐妹，见如今学校的风云人物张雨云原来并不是冷傲如高岭之花，上前便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道，“放学了，你又不住校，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家啦。”
“是啊，我姐总是操心我，每天迟一点儿回家都会被训呢。”张雨云做苦脸状。
单茶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张同学，你姐家开的是采云店，对吧？”
“是啊，我姐厉害吧，我姐夫也很厉害呢。”
“对，飞虎牌如今多出名啊！我都让家里的人买飞虎牌呢。”单乡觉得堂姐不够爽快，“张同学，我就直说了吧。上回我跟我姐去采云店里，看上一条披肩，可钱不够，等我们俩拿够了钱去买，结果那披肩已经卖掉了，店员说像那样的洋锻子勾蕾丝带流苏的披肩拿货很难，就是下一批货也有可能并没有上次那种款式。正好碰到你，我就想请你帮帮忙，能不能弄一条给我们？”
——她们为什么这么好意思开口？我看起来是那种会为了这种虚无的同学之情去自找麻烦的人吗？
系统（丹凤）：无法判断。
张雨云愣了好一会儿，来来回回看着单家姐妹俩，才低下头小声道，“可是我从来没有管过店里的生意啊，我怎么知道？”她脸上满是单纯无措，“我就知道VIP客户可以提前预约，还能进行定制，你们完全可以下单或者定制啊。”
单茶颇有些尴尬道，“我们就是看见你上回披过一次。”
“要不你直接让给我们吧，反正你也穿过了，也能算便宜一点儿给我们。”单乡握住张雨云的胳膊，眼里有着渴望。
张雨云真是太漂亮了，太显眼了，整个女校里，虽然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制服，可冷一点儿的时候，大家穿的鞋子，还有披的披肩、围巾还有大衣都不一样，她们几乎每一次看到她，她都穿得那么精致，比一些洋画片上的模特更迷人。
“哈……你们，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张雨云摇了摇头，突然笑着就跑走了，她还回过头朝她俩挥了挥手，让一些其它同学觉得张同学真是有礼貌，走的时候也注意跟朋友们打招呼。
载丰早停在学校门口等着，打从认识了张雨云，他便没在车行干了，如今也是采云的伙计之一，虽然仍然是干跑腿的伙，可拉的车不一样，有固定的工钱，偶尔一些客人还会给他小费。
他还有一个固定的活儿，就是送小姐上下学。
“快走，免得让人追上了。”张雨云轻盈得跳上车，载丰便跨上车座抬腿就骑，等单家两姐妹追上来，也只能看到那模糊的采云花样车斗篷。
“姐，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太可笑了呗。”单茶扫兴得踢了一脚小石头，又觉得是堂妹太急了，“还没相处呢，你就想要她的东西，她能给嘛。”
“我们跟她又不同班，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就不错了，你还说我……哼！你难道就不想要！”
“采云的东西是不错，就是太贵了。”
“除了飞虎牌的布，其它全是法国、德国来的，能不贵嘛。”
两人讨论着，想着怎么再从别的地方节约一点儿钱，合伙买一条可以换着穿。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拾陆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