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拾肆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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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里面都是女工，陈寿亭也就不瞧了，跟着周采芹上了楼。
“采芹，你这买卖不错啊！”他开着玩笑，“你这掌柜的比我能耐多了，也不用搬搬抬抬，爬上爬下的。”
“瞎说什么呢，六哥~我怎么比得上你！”周采芹把茶壶端出来，放上茶叶从暖瓶里倒出开水泡了一杯给他，“你看着热闹，说实话，真买成衣的还是少，试的人多。还怕有人来偷，警察局里还得时时上供，还是你的布卖的最多，不信你就去看看账。”
陈寿亭听到这里便问，“你这个月卖了多少？我跟家驹商量过了，当初咱来青岛开染厂，跟元亨商量好价格要跟他卖一样的。他的栈桥牌牌子老，青岛其它十八家布铺出的货也就少，我打算着暗自里给他们好处，让他们使劲给我推销我的飞虎牌。”
“六哥你想办一定能办成。我这里还没盘账呢，不过昨个儿我看了，已经出了大约一百三十匹了。”周采芹续道，“咱自己做衣裳的布还不算。”
这下真让陈寿亭吃了一惊，“你这生意还真不错啊！”
“说真的，要说赚钱，还是那边的洗衣店赚钱。一天少说也有二十块。几天就能把房租人工赚下来。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那是什么德国的大洗衣机啊，说是花了几万块买的机器，根本就是你那染坊不用的机头加上黄铜水管改的，你说咱妹子这脑子，拿着书比着画，就把那东西给整出来了。”周采芹把烟盒子跟烟灰缸都端出来，还在烟灰缸里倒上一点儿水。
“你别看一件衣服一毛两毛，六毛一块的，可不少赚！”她小声着说，“对工人我是一点儿也不敢露。”都是仔细小心得让她们弄。
陈寿亭认同得点头，“我染布是整平拉宽，这干洗是用有机溶济来洗涤，用蒸汽去除经过有机溶济脱离出来。主要就是那个有机溶液妹子配的好，这就跟我染布的方子一样。”他承认，“那个大机器，确实就是个花头。你是得小心点，你这买卖看着小，利挺大的，让别人知道了，那就是个麻烦事儿。”
“这我还不知道，你那怎么样？”周采芹把洋火杆子也拿出来。
“家驹带着二太太去了渤海大酒店，也拉回来了几个客商，等十八家铺子一起卖我那飞虎牌，这生意就好了。”陈寿亭美滋滋抽了口烟，福庆被熏着了连连咳嗽，他就把烟给摁了，“福庆跟咱妹子一样，都不习惯闻这烟味儿。”
“你妹子是鼻子灵，啥味儿重了她都不习惯，你上回带咱俩去车间看，她是好奇强啥都想看看，可一到染槽子那里她就要昏了。”周采芹把福庆抱到自己身边，摸着孩子的头。“我看她围着布在那里配干洗液，我就心疼，还好六哥你能干，直接学了把这事儿给接下来了。不过六哥，你做这个头不晕？没事吧，你可一定要记得妹子说的话，把口罩还有耳塞什么的都戴上。注意安全。”
“哈哈哈，说的太对了，咱妹子是当了衣服买酒喝，顾嘴不顾身。其它的你放心，那东西我都研究明白了，比硫酸可好对付多了。”陈寿亭想起来了，“妹子书念的怎么样？我看报纸上学生们在闹什么活动呢……当初是咱们一心把妹子送到学校里去的，可别到时候书没学着，把咱妹子给害了。”
“我妹子书念得好着呢，每天有国文、算数、美术、德语日语啥的。对了，她们还有一个什么音乐课，之前买了个口琴，妹子吹得可好了，她还教我来着，这个挺简单的，我也能吹上一两首。就是那谱子我还不怎么会看，得等妹子给我拿数字写出来我才看得懂。”
“行啊你，采芹，那你吹吹我听听。”这真是惊喜啊，陈寿亭忙让周采芹比划比划。
“哎，六哥，你等着！”周采芹把福庆放下地就去取口琴匣子，试了试音就毫不含糊得吹了一首友谊天长地久，看六哥深情得看着她，心中激荡，又吹一首卡秋莎，但这首还没有练熟，吹的有点结巴。
“这首还没练多久呢。”周采芹不好意思。
陈寿亭双眼发光，“好，很好啊采芹。家驹总说他找个洋学生是想找共同语言，我觉得着吧，他那是没寻着好，就二太太那样，能整出什么共同语言，咱俩这才叫共同语言。”他见福庆蹲地上玩着皮球，就飞快得亲了一下周采芹，“我们俩这才叫，叫什么来着？”
“相濡以沫！比翼双飞！”
张雨云说着，把书包放到椅子上，福庆听见她的声音，站起来就朝她跑去，嘴里直叫着姨姨抱。
被妹子撞见了，两人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陈寿亭又去卷烟丝，“妹子下学啦，你教你姐这口琴教的好，以后也能教教福庆。”
“行啊，六哥，北京学生的运动上海学生已经响应了，我看很快，咱们这里肯定也会有学生们上街的。”张雨云渐渐适应了在学校里的气氛，虽然还是经常觉得格格不入，但所有老师的教导态度是非常认真的。他们怀着培养下一代的理想，希望把自己的知识全部传授给学生。
她非常认真得“学习”着德语跟日语，眼下时局混乱，语言是交际沟通的重要途径，多学一门语言说不定就多了一分保障。
“这学生活动，到底是想闹什么事啊？”陈寿亭摸不着头脑。
“中国参加了欧战，也是协约国里面的战胜国，结果英美两国要把德国胶州湾的权利转让给日本人，中国政府没点做为，学生们就闹，罢-ke，上街宣扬正义，上海工人们还在闹罢-gong呢。”张雨云知道陈寿亭自己也想出来借游行这个机会给自己打广告，只是他还是反应慢了点儿，她就帮他提提前。
周采芹看着陈寿亭一脸寻思，给她泡了杯茶，“妹子，你这是有了什么主意吧，你就直接跟你六哥说，能不能办咱们自己人都好说。”
“对呀，妹子，这游xing跟咱有啥关系。”陈寿亭有了点朦胧有想法，只是还摸不准脉，“这国家大事，我们说话也不管用。”
“游xing啊，他们在街上吼着走，多少人看！得有旗号吧，他们喊着口号，要打着标语，六哥你把仓库里派不上什么用处的窄幅布拿出来，主动送给学生们打着，背面写着咱们的飞虎牌，这可比你打什么广告都来的好。”
陈寿亭立马就站起身来，“妹子你这主意好！我马上就让老吴去办。”他抬腿就往外跑。
周采芹无奈追了上去，“六哥，一会儿我给你送饭去。”
“不用了，你们吃吧。”
“你看你六哥，还没谢谢出主意的人，拔脚就走了。”周采芹看张雨云跟福庆玩得正好呢，替着陈寿亭描补。
张雨云还有些脸上发烫呢，这原本就是六哥自己的主意，她哪里有脸还讨什么赏，“姐，咱们是一家人，六哥生意好了，难道我就没一点儿好处？他是办正事儿去了，一会儿孔妈把饭做好了，你多弄一些亲自送去，免得六哥一忙上来，把饭也忘了吃。”
“行。不跟俺妹子客气。”周采芹摸了下张雨云的脸，好人还真是有好报的，当初要不是妹子行好给六哥，六哥活不下来，就撑不到去她家；当初要不是收留了妹子，哪里又有眼下这蒸蒸日上的好日子呢。
周村
“老板，有您的信跟包裹。”
柱子从邮差手里拿过东西，道了一声谢谢，就拿着东西回到里屋，拿给周老爷子看。
“爹，您看，是不是六哥六嫂又寄信回来了？”
周老爷先拆开信封一看，马上就乐了，“赶紧把你娘叫来，我一起给念念这信。”
“哎，爹。”
一会儿周太太抱着柱子儿子周虎过来，身后跟着柱子媳妇。
“我来了，你快念信。”
周老爷子轻轻口，“爹娘拜上，不知两老及柱子哥是否安好？我们在青岛一切顺利，六哥大华染厂的飞虎牌已然在青岛打响，并在报纸上刊登了头条，生意兴隆。采云店铺稳定发展，日盈恒上。福庆已经会三字经……附报纸，照片，及下月所需订单，包裹清单。”
“这小妹会识字就是好，知道咱们念着他们，月月都寄信寄照片回来给咱们。就是周村没有这印洋片子的地儿，不然咱们也照这个像给六哥六嫂他们寄去。”柱子听了就乐，接着拿小刀把包裹拆开。
周老爷从里面拿着清单一边念着，柱子一边往外边拿，“明星花露水、上海芝兰霜、白药、止咳露……云儿又给你们寄了些个东西回来，这些药挺好用的也就算了，弄那么香有什么用！”
柱子媳妇看着每样都有两瓶，知道里面准有她的一份，想着自己又能在姐妹们面前风光一把，眼眉都飞扬了起来。
“噢，柱子，把这些东西捡一份给常四家里送去。”周老爷吩咐柱子，“虽然云儿是说给她家送两丈布加上一瓶子花露水表表心意，但咱们不能这么小气，柱子你再买上两斤点心，信上说是这常四家的媳妇生辰。你就代表你妹子，去恭贺恭贺。”
周太太想到女儿，想着寿亭跟云儿，听着话也道，“柱子，云儿跟着你六嫂也是帮了不少得忙，要不是她在，采芹不会写，寿亭又在厂里忙得不停转，谁能想着给咱们月月写信寄东西。常四家的当初服侍过她，还帮她把亲娘留给她的遗物好好保存了，就冲着这份仁义，咱们也交下这个朋友。”
“是的，爹娘，那我这就去吧。”
“去吧。我说他爹，要不咱们真像云儿说的那样，抽空去青岛看看？不就是坐火车嘛，你也认字，我们也去青岛转转？”
“……再看看吧。”
夜里，张雨云睡的正香，突然一阵心痛，整个人降临于意识空间，她痛得直抽搐，勉强张开眼发现了一抹光亮，忙急呼道，“救，救命……”
“我是IA系统。”
平实的声音奇异得安抚了张雨云。
“你的感觉只是暂时的，这里本不可能有痛觉。因为你自己要痛，所以才会痛。”
这种说话的语速跟口气，真像扎克啊，张雨云回味得想着，果然她一想到那甜蜜的过往，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系统君，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本次世界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宿主的恋爱指数仍保持为零。刻意消耗系统转换世界而不完成任务者，会给予处罚。”
张雨云大惊，她首先想到就是自己难道又要挂了！不要啊，她才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点成绩来，她还没活够呢！
“我只是没找到恋爱对象，并非刻意不想谈恋爱，你冤枉我了！”她着急得补充道，“而且本次转换时我是一个婴儿，还没成年怎么谈恋爱！这不符合本世界规律。”
“你身边曾经出现过两次五星级优质男友，还有一些有成长空间星级男人。本系统搜索过此世界，十一岁结婚的也大有人在。”
“那是不符合常理的，我，我不能接受……”
“宿主违反了恋爱心愿的主旨，请要给予……”
“不不不，等等等，我有恋爱目标，我有，我有！”张雨云脑子飞快得转着，她不想接受处罚，那两个字眼让她一听到就心慌气短。
因为是意识空间的关系，张雨云一这样想，她立马就真的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起来，像是被某个巨人掐住了脖子。
IA系统看着自己头一回像是有了实体，掐住了宿主张雨云的脖子，这种只能被他定义为“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了程序逻辑之外的记录波动。
原来这就是系统所需要的脑波能量。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拾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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