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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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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盈也看到了前面的一行人,想躲有些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站定。
魏子欣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喂,这大喜的日子你一个侍妾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晃荡什么吗,是不是太闲了。”魏子欣拦着了谢盈的去路。
谢盈抬头看了一眼魏子欣,嘴角动了动,本来想保持沉默,但想想道:“表姑娘是来贺喜的吗?前厅在那边呢。”说着指了一个方向,抬脚就要走。
魏子欣颇有些恼意,道:“我是问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这个时候不在自己屋里待着,到处乱走冲撞了贵人你可知会如何?”
谢盈看着魏子欣嚣张跋扈的样子,忽然上前,低声道:“我不是乱走,你也知道的,我是世子爷的侍妾,这几日我体力不支,无法让世子爷尽兴,所以想去外面买点药材补补身子。”
“你你你……”魏子欣目瞪口呆,半晌脸色慢慢红了,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再说这么隐私的事情,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好……好不要脸!魏子欣暗暗啐了一口,立刻扭头就走。
谢盈长舒一口气,正要走,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抬头,眼前一个妇人正注视着她,想来是看了好一会了,见她发觉了,也没有躲闪的意思,眼神里颇有些激动或者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很显然被这妇人克制住了。
她忍不住看了那妇人一眼,妇人长相十分纤弱,面容白皙却带着一丝病态,素雅的衣裙在天光下隐现流光,明显是一派贵妇出身。谢盈轻垂下眼帘,立在一旁,等着她们走过去。直到走了很远,那妇人还频频回头。
“大嫂,怎么了?”谢盈听见旁边另一个妇人问。
那妇人道:“没事。”便再也没有回头。
谢盈松了口气,快步穿过花园,很快到了角门处,守门的婆子她是熟悉的,递给了她两个铜板,就让她出去了。
谢盈直接去了惠香书院,谢垣见到她,高兴坏了,一把抱住她:“姐姐,好想你啊。”
谢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谢垣,终于放心了,谢垣整个小脸蛋越发圆润,性子也看着开朗了不少,果然读书让人涨智慧,增见识。
“喂,那小子,先生是书房左面那排书还没有打扫完呢,又偷懒。”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然后哗啦一声,门大开,岭儿出现在门口,拿着扫把,一脸不耐烦。
“我知道了,岭儿哥哥,一会就去打扫,我姐姐来了,说一会话就去。”谢垣半分生气的表情也没有,依然笑得灿烂。
“他一直都这样凶你啊?”谢盈颇有些担心。
“没事的,姐姐,他只是面恶罢了,对我其实还挺好的。”谢垣捏捏谢盈的小脸,忽然压低声音道:“姐姐,你不知道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岭儿哥哥其实是岭儿姐姐呢,可是他不肯,非要我叫他哥哥呢。”
“什……什么?”谢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可别说,当做不知道就好了。”说着,谢垣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哦,好”谢盈呆呆应下,忍不住瞄了一眼那个十岁的小男孩打扮的岭儿。然后想起来这的目的。
“郭先生呢?”谢盈问。
“郭先生去世子哥哥府上了啊,你没有看到吗?”轮到谢垣惊讶了。
也是,这样的日子,郭先生的确有可能去朱府,谢盈站了起来,拿出了自己做的药茶,递给谢垣道:“这是姐姐给先生炮制是药茶,姐姐先走了,你跟先生说一声就好了,以后姐姐再来看你。”说着又拿出一些糖果递给了他。
谢垣答应着,谢盈又偷偷看了一眼岭儿,起身回去了。
“喂,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和你姐姐胡说八道什么了,怎么她神神秘秘的。”岭儿冷着脸道。
谢垣蹦跳了几下,走到岭儿面前,道:“没什么,怎么这样你也管吗?”
岭儿冷笑:“谁要管你。”
谢垣从口袋里拿出刚才谢盈给的糖果:“过来,吃糖,岭儿哥哥。”
岭儿板着脸没有动,神情却缓和下来。
谢盈回府之后又走了侧门,想着礼物却犯了难了,心想不如采几朵花表表心意算了,反正横竖要钱没有。
她去了假山后的桂花从里。采了几株鹅黄色的桂花,好香,很快便装满了一口袋。
她正要走,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
“那个许氏你知道吧,当年孩子丢了的那个?”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自然知道,我那妹子当年就是那孩子的奶娘,如何记不得,怎么找到了?”另一个婆子恨恨地道。
“哪能那么好找,这也就是她家,换个别的穷苦人家,不过是丢个女娃,早就不找了,听说现在还找呢。”
谢盈没有敢动,听着她们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夫人的样貌,那个夫人眼角是小痣忽然在脑海里明显起来。她呆呆想了半晌,直到那两人越走越远,才敢从花丛里出来。
进了清风阁,谢盈拿出那袋子桂花,让嫣红去小厨房洗净再拿过来。
嫣红答应着,接了过来,正要走,谢盈忽然叫住她:“今天来的客人都有什么人啊?”
嫣红想,盈姑娘果然沉不住气,要问了,一大早陶顺心和月影都已经匆匆派人去打听了,只有她按兵不动,还以为是个清高的,原来也要打听的。
“今天来不少世家子弟,不光魏家是表姑娘来了,张家的姑娘,李家的外甥女也都来凑热闹呢。”嫣红细数。
谢盈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道:“那个夫人是哪家的,可是姓许?”她给嫣红形容了一番妇人的样貌。
嫣红诧异了一下,以为盈姑娘是想打听世子爷未来的正室人选,没有想到却打听许氏,于是道:“是,的确是姓许,是岭南许家出身,是西北军营定国将军魏鸿修的夫人,在金陵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说完,她疑惑道:“盈姑娘怎么想起问这个。”
“听说她丢了个孩子?”谢盈装作不经意地问。
嫣红紧张起来,道:“盈姑娘千万不要去说啊,这话都是禁忌。”
这反应,谢盈心里有数了,道:“你去忙吧。”
嫣红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拿着口袋出去了。
谢盈坐在屋里,反复回忆那个夫人的样貌,慢慢地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喂,我的礼物呢?”谢盈正想着,一只大手摊开在她眼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朱凤锦。
“礼物要等一下,还没有好。”谢盈道。
“没好,昨晚不是炮制好了吗?”朱凤锦脸色不太好看了。
“你不喜欢啊,我就换成香囊了,那个茶我就送去惠香书院给郭先生了。”谢盈没有多想,就说出去了。
“你你你……”朱凤锦简直怒不可遏,精致的凤眸里立刻燃烧起星星。
“把那件衣服拿来!”朱凤锦回头招呼墨竹。
墨竹立刻颠颠拿来昨晚朱凤锦被火烧过的那件衣服。
“什么?”谢盈有些莫名其妙,看着那衣服,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墨竹,跟她说说。”朱凤锦坐了下来,脸色阴沉像山雨欲来。
墨竹清清嗓子:“蜀绣,还是双面绣,光一个绣娘的手工就要一百两银子,花了十个绣娘的手工费共一千两银子,蜀绣一批价格一千两,里面坠了银丝和金线共价值一千两……”越说越多,谢盈心虚道:“不是我烧的啊”
“还不是因为你,啥也不说了,赔银子!”朱凤锦伸手,面无表情。
谢盈哆嗦了一下道:“我没有银子。”
朱凤锦抬头看着墨竹,墨竹又清咳一声道:“世子爷都替你算好了,没有银子,可以用月例抵,这衣服马马虎虎就算五千两好了,你月例五两,管铺子工钱十五两,一年二百四十两,这样算来,盈姑娘二十年后就可以还清了,至于利息,世子爷大量,暂时不要了。”
二十年,还不吃不喝才能还清,这朱凤锦是魔鬼吗?谢盈傻了。
“口说无凭,墨竹,让她把字据签了。”朱凤锦站了起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拉近她道:“从此以后,你——”,他顿了一下:“你所做的一切没有我的允许坚决不能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