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泪》歌窈窕之章

5、第四章

　　只见那漫卷的尘土迎面便扑来，背景却是浓重的黑色，似一团鬼魅翩跹起舞，旋风卷着黄沙徐徐上升，人仿佛也丧失听觉，死亡的呜咽令人窒息。
　　“师傅，萼儿不能替你报仇了”那绿衣女子眼角低垂，黯然失色，哀思如潮。
　　一行人转眼便被风沙吞噬。

　　沙漠转眼便恢复一片死寂。丝毫看不出曾有人来过。

　　眼帘徐徐张开，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绿萼只感到头痛欲裂，转眼又不省人事。

　　绿萼像似闻到了一丝气息，潮湿温暖，似涓涓细流，带着水的温润，她舔舔干涸的嘴唇，这气息对她无疑是一种致命诱惑，勾得她如痴如醉。
　　她试着睁开眼，炎阳炙人，沙漠的阳光依然让人无法直视。她的手动了动，意识开始清醒过来。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块巨石之下的一片阴凉，环视四周，只看到那个怪人坐在离她很远的另一块岩石之上。她只觉头晕目眩，慢慢回忆起了那骇人的飓风，当下一片茫然。
　　“王大伯他们呢”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她自觉兴奋，不知是谁救了她，可是身下一个同伴都没有，倒令她有些舌桥不下，不知所措。
　　“他们已经死了”那人阴冷声音响起，毫无感情，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你……你为什么救我”绿萼自知是这个人救了她，但这人给人的感觉却令人汗毛直立，绿萼不知这人为何留她一命。
　　“报你的一饭之恩”那人声丝缕缕，轻若游丝。

　　即时刮来一阵热风，热风刮起了那人斗笠上的轻纱，露出他半边侧脸，但转瞬即逝。
　　绿萼却呆住，当真是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如此绝美之人。蓝色秀发倾泻而下，带着海波的灵动，冰肌玉骨，皓齿蛾眉，剪水双瞳，如琬似花，当真是天生尤物。
　　绿萼一时失神，目酣神醉。
　　直到那人走到她面前，她才回神，她当真没想到这人竟是个美人，还是天下绝色。只是那人雌雄莫辩，令她摸不着头脑。
　　“戴上”那人睥睨道，语气不容置疑。
　　绿萼向那双手看去，一时看呆，在云荒走了这么久，那人的手却白皙如故，指节分明，纤尘不染。
　　那双手却慢慢探来，绿萼一时惊恐，面红耳热，她自知自己如今定是蓬头垢面，污秽不堪，更觉羞愧。
　　那人看出了她的疑虑，只是轻轻一扯，料想是风吹日晒，那衣角竟被扯开，露出破烂中衣，绿萼更觉羞赧，自己现在定与乞丐无异。
　　颈前却多了一物，却是一条古雅的项链，上面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熠熠发光。看那成色，应是价值连城。绿萼愕然。此人行为当真怪异。
　　“这是……给我的”，绿萼惊诧，自己从未见过此人，这人却救她性命，还送她项链，这是为何？
　　慢慢她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故意说道“那便谢谢姑娘美意”。
　　“你说什么”那人狐疑，“你看到了什么”
　　当下绿萼却觉不妙，原只想探探他是男是女，此时却不敢再多一语，心下却想“看此人身上如此戾气，莫非是什么恶贯满盈之徒，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思及此，心下一寒。想起刚才的念头，更觉可笑。绿萼虽对自己的相貌自视甚高，可跟这人相比，还是难免黯然失色。
　　那人不再动作，似在思虑。透过斗笠纱帐只在看她一眼，转身闪过一道黑影，便不见踪迹，似人间蒸发一般。
　　绿萼看一眼颈上项链，才知这不是梦，又将那项链攥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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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那我们如今去何处寻那兵符”无霜道，他很是不解，他们从上次拜会宋司马后，已经半月有余，他的公子却丝毫不提兵符之事，到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们现在只需等就是了”启白徐徐说道，“若是没错，兵符应该还被嘉凌藏在在睒阳某处，他或许还不知道那兵符的用处，我们还需静待时机”他微闭双目，缓缓舒了一口气。
　　“可是公子，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若是被冥泷发现，怕是无霜也保护不了公子了”那侍卫声音流露出隐隐担忧。
　　启白不怒反笑，打趣道“霜儿为我如此担惊受怕，那我便好好的，不让霜儿为我操劳”无霜似是习惯主子如此做派，对这轻薄之语不予理睬。
　　“那我们便一直等下去？”无霜却未放弃追问。
　　“若我们现在离去，将来想要再回来可就难了，现在嘉凌封闭了城门，对那凤吟，南辰之国所来商人一律斩杀，料想日后乔庄成商人怕是更难；再者，我刚刚拜见过宋司马，若此时不见踪影，怕是引起嘉凌戒备，连累与他，那我们所部暗棋就要功亏于匮了；而且我还要等一个人”启白语气很是郑重，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意味。
　　“等谁？”无霜纳闷道，依他对他家公子的了解，似乎在睒阳并没有什么旧识，在别国也未有什么朋友。
　　“等一个同盟”启白意犹未尽的说道，看着无霜百思不解的表情，他有些得意。“冥泷若想动他，断不会留他命到现在，此时，晱阳城内反倒更安全，再说就凭他们两个就想盗得兵符，安然离开睒阳，这也太夜郎自大了吧，莫说嘉凌宫中层层关卡暗哨，就连那木隼（1）他们也斗之不过，当然要寻个有本事的人来帮了”他心里这麽想到，言语却未说分毫。
　　“这个傻子，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麽笨啊”启白无意识的摇摇头，丝毫没看到无霜眼里的盈盈笑意。
　　☆——☆
　　绿萼依旧在荒无人烟的大漠徘徊，莫说是水，这里寸草不生，就连吃的也未见分毫。
　　绿萼眼看就要体力不支，她想呼唤什么人的名字，可是这里浩瀚无边，明明只有她一人活着。或许还有一人，救了她性命的那个人，可是细想，那人名字都未留下，要不是手中紧握的项链，她必定以为这是场幻觉。
　　恍惚中，她听到师傅唤她名字，依然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萼儿，你在哪，萼儿……师傅在这……”她踉踉跄跄的向前方跑去，意识弥留之际，却不觉有些遗憾。经历了这么多，同行的比她强百倍的人都死了，却只有她还活着，本来值得庆幸，没想到却是大喜过望，自己终究还是会死在这个大漠。天意弄人啊，她想。自己倒不如和同伴一起死的痛快，也省去这般挣扎费神。
　　她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跑着，腿似乎再也感觉不到疲惫和疼痛，只是心中凄凉。师傅的仇她是报不了了，自己终究只是个弱女子，担不得师傅如此大恩。
　　只是下辈子，希望还能遇到师傅，哪怕师傅跟这一世一样一直对她冷言冷语，吹毛求疵，她也认了，师傅不喜欢她，她也认了，只希望，只希望每天能见他一面，哪怕就像玉宇宫宫殿前的凤凰花，六年生长，六月花期，那已是足够。

作者有话说

　　注：（1）木隼：此处指一种北冥国木制大鸟，为冥泷所造，鸟身装有炮筒，战斗力惊人。灭五国时，大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令人不战而降。
与日常普意不同。
求评论，写一章好慢的，没人评论不想产粮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