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再相逢（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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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喝药按时吃饭，多喝汤别吹风。”狐鸣不耐烦的念了两句，然后在秦方忍笑的目光中把手上纸条一扔道，“喂喂喂，这可是林会厌交代的，你再有个什么事，我也要受牵连的。”
“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别打岔，总之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哪能腾得出手给你找人。”
“石飞的事情……”
“你自己来，我记得。”狐鸣懒散的躺在椅子上，抓过毛裘薅了一把，“何必呢，我来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你带着病还往外边跑。”
“终不是你事情，不能叫你手上沾血。”
“我手上沾得血多了去了，不差他这一个。”狐鸣从来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我的仇人，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行行行，不过至少等你身体好一点，石飞跑不了。”
“你确定？”
“确定，三十年前我就觉得那小崽子不是好东西。”
秦方歪着头打量狐鸣，自始至终她都不清楚眼前是人是妖，摸不清底看不清原型。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狐鸣自然是注意到了，粘着点心道，“会吓到我的。”
“我又不会喜欢你。”
“以前很多女人都这样说。”狐鸣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不过那个苏无题也蛮有意思的，专门跑来找你，找到了都不敢在你跟前露面。”
“大约是在生我的气。”
狐鸣一撇嘴，也没说话，只是拍拍手站起来，“你好好休息。”
狐鸣爱玩，天不怕地不怕，到哪儿都能惹事，就算他不惹事也一样有事，比如被姑娘们缠上，比如又像那日酒楼被无知小儿诋毁。对于恶意中伤狐鸣一般不放在心上，当场就报复回去该打断腿的打断腿，该打掉牙的打掉牙，该弄死的弄死，事后自然一身轻，所以看到那日小子卷土重来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是上次教训的不够么？”
缠斗中几人身形变换，极少攻击，狐鸣一个灵醒，也顾不得身姿，扑上去食指并中指弯曲成沟扣着那人咽喉就道，“是谁叫你来的？”
“没有谁……”青年还在嘴硬。
“我在做什么……”狐鸣顿时泄了气，被失败感笼罩着匆匆擦去手上的血就往回赶。
找人缠着他要做什么不是废话么！
当然是去找秦方的麻烦！
要是平时他也不用在意，可是现在秦方带着病，万一要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狐鸣想想都觉得头大。
才下午天就黑了，昏昏沉沉一片，狐鸣刚刚拐进巷子天上就开始飘雪花，大朵大朵的往下落，等狐鸣推开门地上已经落了一层。
莎莎的雪花飘落声在门外，内里柴炭烧红“哔啵”裂开。
地上乱七八糟倒着家什，狐鸣一进来那人就浑身绷紧的回过头，手上的剑还插在秦方身上。
十年未出手，出手便折戟。
狐鸣内心升起一股愤慨，拔出剑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人中之妖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冷冷清清开口，不知说说给那黑衣人听还是说给一路尾随的苏无题听，只是那人听了连忙翻窗逃走。
狐鸣也不急，往旁跨一步将入口让出来，看着疾身闪进来的苏无题递过去一枚药丸道，“你好生照看秦方，我去去便来。”
秦方靠在墙上，面颊上带着血，那人一剑刺向心脏，被秦方用剑挡着偏了方向，却还插在胸口，人已是双眼迷离，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隔了三年才见面，一见面又像是永别。
苏无题手都在抖，过了好久才聚起力气将人抱到床上。
秦方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苏无题伸手盖住对方嘴唇道，“别着急，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慢慢说。”
屋外雪落了一层又一层，转眼间天地一白。
秦方呼吸微弱，歪在苏无题胸口，原本苍白的脸忽然带上了笑容，然后轻轻阖上了眼睛。
狐鸣不知道去了多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黑色包裹，往苏无题面前一扔，然后包袱皮散开露出一堆耳朵来。苏无题下意识就去遮秦方的眼睛，尽管那双眼睛是闭着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给你的，是给秦方的，石飞连同那些杀手的命我都收了，你且告诉她，我不是要替她报仇，而是惹到我的人从来死无全尸。”狐鸣说这话时笑得云淡风轻，一身白衣立在雪地上，似乎与天地化为一体，转身后衣袖飘飘也仿佛是天地万朵雪花中的一片，飘飘洒洒而去。
苏无题将话转告给秦方时，秦方叹息道，“到底还是麻烦了他。”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拜托林会厌他们帮我找一下石飞的下落，然后狐鸣就出来说他鼻子很好可以闻到石飞的味道。”秦方面容也很纠结，“林会厌他们都不肯说出狐鸣的来历，我也不大好追究，只想请他帮个忙。”
“那这三年……”
“我辗转各处寻找石飞的下落，最后才在狐鸣的带领下……咳咳……”秦方本就带着病，天寒地冻又挨了一刀，原本好些的病情直接加重了，经常咳到伤口裂开血染纱布，饶是苏无题再怎么着急现在也只能留在客栈里。
“武林大会又开了？”秦方身体好一些就喜欢开着窗子看看外头的景色，苏无题劝了两回最后也拗不过她，只将窗子开了条小缝。
“是啊，离上次，又是一个五年。”
五年的五大派还是名门正派，武林盟主还是主持道义的侠士。
“这次武林盟主会变成谁呢？”上一次草草收场，仍以周济道为盟主，但是上次就有许多人心有不甘，这一次还能让周济道来左盟主么？还有苏醒，苏醒连续两次出山，怕不是旁观这么简单。
“方方……你接连杀了当年五大派的人，是不是……”是不是连苏醒也要杀？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你爹怎么样。”秦方早知道苏无题的想法，慢悠悠解释道，“当年的事情我们查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完全还原细节，但还是能查出你爹当年是反对在翠微峰下建立岗哨挑起两家争端的，如若不然，我也不可能一开始去找泊云山庄谈合作。”
“你爹的毛病就是什么都想要，占着武林盟主的位置又不想神龙教坐大，想要维护武林和平又不想得罪五大派。”秦方淡淡笑道，然后眼神一转犀利得看向苏无题，“世间哪有这许多如意，想要孙子又不想要儿媳。”
“瑞丰这几年一直都在翠微峰，所以你也别怄这个气了。”苏无题又觉得头疼，“回去吧，温尔雅和乔其笙，还有阿音他们都在等你。”
秦方没说话，抬头看着苏无题，苏无题不知道秦方在看什么，反倒有些无措，仍是重复道，“大家都在等你，总归是要见着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秦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你也不必继续隐瞒，狐鸣都和我说了，我想有林会厌在，一定没什么问题……”
“我不过是受凉咳嗽，狐鸣怎么和你说的？”
“哎？这样？狐鸣他说你……等等，那些大夫怎么也说……你等会儿，我现在重新去给你叫大夫！”苏无题火急火燎的就跑了出去，留着秦方撑着脑袋笑。
果然是被耍了。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好骗。
确诊之后苏无题几乎全程在笑，也顾不得外人在场直接搂着秦方道，“走，我们回去，回翠微峰再给瑞丰生个妹妹，把当年没用上的女孩名字也用上！”
多年后，神龙教依然江湖一大势力，只是行事隐秘自成一派，若是有人拜访，必要先到翠微峰下的莲子村先递上拜帖。
段青在路口下马，远远看到一大片花田，花儿红红艳艳开得喜庆，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花田里挑选着花枝折下来放入篮中。
“小姑娘，请问一下莲子村在哪里啊？”段青站在篱笆外，朝里打着招呼。
“呀！”专心看花的小姑娘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一震，然后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道，“这里就是莲子村，你找谁？”
“我是来递拜帖的，还想问问，苏无题和秦方在不在。”段青瞧着小姑娘机灵可爱，不觉掏出糖块来，“这个给你。”
小姑娘上前接了糖块，往嘴里一含，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来道，“原来是真的糖啊。”
“还能有假？”
“有啊。”小女孩眯起眼睛，指着段青前方空地说，“不过你给的是糖，我就教你怎么走，前头有陷阱，你不要走中间，也不要碰篱笆。”
段青听话的贴着边走，然后还笑嘻嘻的发问，“小姑娘你知道的这么多，好厉害啊。”
“当然咯！”
“苏无题和秦方在哪里啊？”
“娘亲去了翠微峰，爹爹在家。”
于是躲过重重机关的段青身形一矮，衣带挂上篱笆直接被掀翻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再相逢（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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