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韭菜不进饺子

4、第 4 章

　　李飞看到楚念的时候正在大口大口的灌水，篮球太消耗体力和水分，李飞舍不得浪费一滴，却在看到楚念轻飘飘斜过来的小眼神时立刻把水喷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喝的太急，连瓶子都忘了放就追着楚念跑了出去，自动忽略队长和队友的骂声。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为他放别人鸽子，再多几次又如何，抱着这样的心态，李飞笑呵呵的到了楚念的身边，自顾自的搭话。
　　“今天天不错啊，哈哈”
　　“…”
　　“今天篮球赛打的很棒啊”
　　“…”
　　“那个……快到中午了啊”
　　“……”
　　“那个…我没带一卡通，要不咱一块去食堂？？”
　　楚念看都不看一脸期待的人，“你可以去校外买。”李飞摸摸头，仍旧笑的一脸无害，“我还穿着球衣呢，没带钱。”
　　楚念停了脚步，视线落到白色的球衣上，又移到还带着汗的脸上，明明看起来就很傻的样子，还笑的更傻，和我一起吃饭啊，这样想着，楚念就莫名的烦躁，插在兜里的手握了握，又抿抿嘴，移开视线，冷冷的施舍给李飞三个字“就一次。”和一个背影。李飞却如获至宝，笑的更开心，开心的追上去继续大大小小的事说个不停。明明没有应答，却一直不肯让气氛沉默。
　　篮球场上，岳述陪着队长骂完了急匆匆逃跑的李飞后，叹口气，拿着李飞的外套去吃午饭，突然有电话进来，岳述还以为是那小子打来找外套，刚要开口骂一顿，却被那头柔柔的声音堵住了嗓子，那些粗俗的词语突然间都吐不出来。
　　“喂？小飞？在听吗？”李昭看看手机，明明显示在通话中，却听不到应答，正要挂断时，那头终于有了声音，“那个，李飞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岳述懒得把自己拿着李飞手机的事说个明白，索性自主发挥。那头倒也没怀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说了再见。岳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目瞪口呆，竟然有人敢挂小爷电话！！！可又一想本来也不是自己的电话，挂了又怎样，但心里还是不舒服，李飞给这个人的备注是“天使”，岳述嘲笑了一番李飞的少女情怀，把手机放回了外套，快走几步赶上大部队向食堂走。
　　李昭向来很有礼貌，大街上遇见家里保姆都一定要打个招呼，更别说挂人家电话，他从来都是被挂的那个，但这次他打破了原则，而促使他打破这个原则的，是对面那个点菜的男人。李昭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眯着眼审视男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想要穿过空气，穿过衣物，穿过胸膛，看看他心里在想什么，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很不好受。李昭突然想知道在商场沉浮那么多年的大哥是不是也这样算计过别人？答案是肯定的吧，毕竟奸商二字还是流传千年的东西。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看我，却在想别人。”岳倾靠在椅背上，直视着对面的人。李昭也不掩饰，只是笑着默认。岳倾离开座位，坐到李昭旁边，小小的包间只有两个人的座位，一个座位上挤着两个人让气氛瞬间变得暧昧，然而李昭只是往里边靠了靠，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哎呀，岳先生是想吻我吗？”
　　“如果你不介意。”
　　“那可麻烦了，我恰恰很在意。”
　　“我并不打算放弃。”岳倾开始靠的越来越近，放在李昭脑后的手把他压向自己，眼神交汇，虽然看不到明显的拒绝，但岳倾知道自己不可能就这样得逞。唇与唇只差几厘米，岳倾感觉有手指顶在了胸前。果然，不会如此容易，这样想着，岳倾笑的更危险。李昭笑的很无辜，“你太心急了，反而很假。岳先生，我们为什么不心平气和的来谈谈呢？”岳倾定定的看着他，李昭微笑，还是微笑，仿佛这个人不会有别的表情，岳倾良久才点头，回到对面的座位。李昭整整被某人弄乱的头发，笑着打趣，“本来今晚还有个约会呢，头发这么乱可真的不好意思见女士啊。”
　　“那就不见好了。”岳倾淡淡的提出建议。
　　“呵呵，岳先生可真随意。”李昭看着过来的服务员，不再多说。直到吃完饭，两个人再没说话，出了店门，李昭看着为自己打开门的岳倾，再次眯起眼，果然有备而来吗。“岳先生，虽然很庸俗，可我真的很好奇啊。”李昭看着车外后退的行道树突然开口。
　　岳倾以为他是好奇去哪，刚要开口，却又被那人堵回去，“我回国一个星期就没出过家门，你是怎么喜欢我的？我找到工作才第一天上班，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李昭将视线转到开车的男人身上，冷冷的视线直射向他，“别再来招惹我。”车里的气氛变得很严肃，岳倾握紧方向盘，心里激荡的一种情绪快要爆出来，那些早已想过无数次的话也差点涌出来，然而他只是笑了笑，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说出的话无比平静，“所有的一切，都用缘分解释比较好。至于你的最后一句话，”岳倾顿了顿，看了李昭一眼，缓缓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死也不会让你脱离我，一切都是对你的“回报”，你只能接受。
　　小白今天得了一朵小红花，迫不及待的要和每个人分享这份快乐，然而他最想分享的人却还没来，“小朋友？”小白转头，一个戴墨镜的叔叔，“叔叔你看，我今天得了小红花！！”
　　男人开心的夸着，“哎呀你真棒，你爸爸说要和你庆祝呢！”
　　“可我还没告诉爸爸。”小白皱眉看着男人。男人语塞，立刻改口“你老师给家里打电话了啊，你爸让我来接你的呢。”
　　“真的吗？”小白摘下书包开始放小红花，男人看他准备和自己走，急忙补充，“对啊，你妈妈说可想你了。”放小红花的小手一顿，“妈妈很想我吗？”
　　“对啊对啊，可想你了！！！”
　　小白把小红花拿出来，抬头笑的甜甜的，“叔叔，我没妈妈哦…”什么？！男人愣住，对突然砸过来的书包毫无防备，“他妈的！你给我站住！！”立刻追上去，小白抱着小红花，撒开两条腿没命的跑，“爸爸！！爸爸！！”
　　李昭看着窗外不想和岳倾继续就“目的”进行探讨，不会有结果的，突然被一个身影抓住了视线，“靠！岳倾！！快停车！！”
　　男人眼看就要追上小屁孩了，突然一辆车冲了过来，“别碍事！”说着就继续追上去，然而，那小孩突然停了下来，男人正高兴呢，就见一个年轻男人冲过去抱起了小孩，墨镜男人退了几步就要跑，被人一脚踹到地上，刚要破口大骂，就被人踩住了胸口，又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墨镜男人忙求饶。
　　岳倾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人，竟敢伤害自己儿子，活的太累了吧，“我儿子你都敢动，想死了？恩？”脚狠狠的碾了一下，立刻听见哀嚎声，“我错了！！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啊！”放？岳倾冷笑，“我送你去个好地方。”随后拨打了110。
　　李昭揉着小白的头，四处摸摸问小白有没有受伤，小白瘪瘪嘴，立马哭了出来，“呜…爸爸！爸爸！”“好好，爸爸在。不哭不哭，小白很勇敢，小白不哭。”李昭拍着小白的背轻声安慰，毕竟是小孩，再怎么样都会害怕的，还好没受伤，要不然…冷冷的看着岳倾脚下痛的要死的男人，李昭抱着小白的手又紧了紧，小孩都不放过，这种人怎么可能饶恕。“爸爸……”小孩抽泣着把头从李昭胸前抬起来，鼻涕眼泪蹭了李昭一身，李昭捏着他小鼻子笑他脏，小白呵呵的笑。岳倾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突然觉得一辈子这样就挺好，可一看到小白，另一张相似的脸就出现在脑海中，也是带着眼泪，甚至快被眼泪淹没，而这张脸，他岳倾记了五年，想到这，胸中那一丝温暖瞬间荡然无存。看着李昭的眼神又变的深邃，李昭像是感受到什么，看向这边，和小白说了什么，两个人一块看着岳倾笑起来，岳倾移开视线，刻意忽略心中的异样。
　　一直到警察赶来，岳倾才放开脚下的人，面对警察对墨镜男的同情，岳倾淡定的称自己只是正当自卫。
　　回到家，李昭帮小白洗了澡，和岳倾一块听小白激动的分享了小红花的得来不易，又哄着小白睡了，才准备回家。下楼时，看到岳倾右手玩着手机，左手拿着自己的外套等在玄关，瞬间觉得温暖的心疼。有个人，在自己出发时为自己做好准备，是他在国外想了五年的事。
　　“岳倾，我是个很坏的人，很坏很坏。”
　　“我知道。我也是。很坏很坏。”
　　“我欠了债，现在都还没偿还。”
　　“我来帮你还。”
　　李昭沉默，再次转头看向窗外，所有的灯都在后退，所有的光都在离他而去，若是从未得到过，也就不会担心失去。这样想着，李昭把手从岳倾的手中挣出来。岳倾也不收回手，就放在那里，一个手开着车，仿佛在等李昭把手放回来，然而直到李昭下车，他也没等到。看着在门口停住的身影，岳倾笑了笑，他知道他不会转身。果然，李昭只是停了停就进去了。岳倾看着自己的手，想到那人的触感，心里有根弦绷的紧紧的。哪有人欠债不还的呢，你说对吧，李昭。
　　李昭站在窗前，看着那车渐渐远去，心中得不安开始冒头。看了看扔在床上的外套，李昭把它送进了垃圾桶。互相算计，你我之间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