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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南下求姻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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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儿,多吃点,快,多吃点。”
“臻儿,吃个鸡腿。”
“臻儿,吃这个。”
“吃这个。”
“好好好,谢谢各位姨娘,别光顾着我,你们也都吃呀!”
几位姨娘闻言,却全都低头拭泪,顾映桥眉毛一挑,乖巧温顺的劝道:“我知道,姨娘们许久未见我,可也别只顾着感动,先吃饭吧。”
“是呀,是呀,”二娘率先说道:“臻儿才回来,路上辛苦,快吃吧。”
各位姨娘才重新拿起筷子,顾映桥正要夹菜,却发现她们正盯着他看。吴了小碎步移过来,小声道:“少爷,保重。”
顾映桥的筷子在面前的盘子里流连,鸡腿是二娘夹得,蜜藕是三娘夹得,青笋是四娘夹得,熏鸭是五娘夹得,六娘也来凑热闹,这碗汤是她盛的。
怎么办?爹,你娶得几位夫人,真是为我造孽呀!
“少爷,索性得罪全部,自己夹。”
有道理,顾映桥伸出筷子,众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只好悻悻然地收回了筷子,气氛才变得好一点。
不如选六娘,她刚进门,几位姨娘也该让着她。对,就这么办,他把手伸向汤碗,才要端起来,就听顾远征高声道:“我儿回来了!”
顾映桥喜道:“太好了,爹!”
顾远征见到儿子,更是喜不自胜,“回来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幸好今日公务少,不然……”
“爹,我这会回来也是机缘巧合,哪里顾得上告诉您呢?”
“好,这饭都摆上桌了,吃饭吧,吃饭吧!”
顾远征一坐下,顾映桥便把自己的餐盘和他的空盘换了过来,“爹,你先吃。”
顾远征岂会不了解自家夫人们,笑道:“让他自己夹,这么大人了,你们吃自己的。”
这顿饭总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晚上顾远征到了他的书房,父子二人也好一叙闲话。
顾映桥生怕顾远征相问,自己露出破绽,抢先解释道:“我这次回来只是有些想家。”
“奥?”自己的儿子他怎会不了解,若不是有事,又怎会舍得回来?
“我,”顾映桥万万不敢告诉他,却也开不了口欺骗他。只好转移话题道:“娘的画像?”
顾远征走到画像前,“我重新画了一张,画的不好。”
“不,”顾映桥摇头,“和以前一模一样。”
顾远征看着画像出神,顾映桥瞧着自己父亲,无论曾经多么意气风发,最终都要臣服于岁月,逐渐老去,做这凡尘中的一丝尘埃。
“怎么?”顾远征抚摸着自己的双鬓,笑道:“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是!”顾映桥坦言道:“不服老是不行了。”
“你这孩子!”
“爹,”顾映桥叫道:“爹,你可不能忘了母亲说过的话,长命百岁。”
当时顾映桥也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父亲泪中带笑,应道,好,好,好。
顾映桥这才想起了严家,说道:“这几天正好去看看世欢,也不知那个小子乖不乖。”
顾远征一愣,面色严峻。顾映桥发现了他的异样,问道:“爹,怎么了?”
“略儿世欢他……”
“少爷,我们这在家里才住了一宿,我娘给我酿的酸梅酒还没来得及喝,怎么又要出来了?”
“别说废话了,赶好你的马车。”
“少爷,表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怎的如此担忧?”
“担忧?”顾映桥咬牙切齿,“我见到他,非要把他的头揪下来不可!”
闻言,赶车的吴了默默的缩下脖子。表少爷,你自求多福吧!
盖州城,因为有天下首富严家,所以可以说是除去京都之外最繁华的城市。而城里一半以上的商铺都以严家的资产为依托。
以往一进盖州城,便是人潮拥挤,过往的商客不断。谁知今日街道上竟然人烟稀少,许多店铺都关门闭户。顾映桥每年都来,也早已摸清了门路。这凡是严家注资的,在招牌上都刻着严家的标志。这下看来,关门的竟都是严家的产业。
“少爷,这盖州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少……少爷!您去哪?”
顾映桥随便闯进一件店铺,不管不顾的问:“严家的败……少爷呢?”
这间布庄平日里也受了严家不少照拂,匆匆支开顾客,领着顾映桥走进内堂。“里面请。”
“不知客官是?”
“我姓顾。”
掌柜的立即笑道:“我说呢,客官好生眼熟,原来是表少爷。”
“你认得我?”
“顾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严少爷还曾带着您来过我的布庄呢,您虽不在盖州常住,可严少爷却是一直将您挂在嘴上的。”
顾映桥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急躁地问道:“严少爷呢?”
掌柜的起身关上门,犹豫道:“其实这内里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只是一夜之间,这严家便易了主,严少爷更是下落不明。”
顾映桥的右眼激烈的跳动起来,“下落不明?”
“对,严家商会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你刚才说易主,说的是谁?”
“是个叫唐胜的商人,他的来历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大家都猜测这严少爷一定是被念秧局给骗了。”
“念秧局?”
“这有一日,严少爷打猎回来,途中结识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生的模样俊俏,是比女子还要娇艳,花言巧语的蒙骗严少爷,还住进了拢绿院。”
“拢绿院?”顾映桥大为震惊,那是当之无愧的好宅子,本来是先前一位大人的宅邸,后来那位大人冲撞了先帝,被满门抄斩。严家就买了下来,园子风光无限,幽静雅致,每次他来都是住在那里。
“是呀,顾少爷,您是不知道,严少爷是如何的痴迷那位公子。本来这般的风流人物,我们也是极为敬仰,谁知后来唐胜来到盖州,他们便一唱一和,骗走了严家的家产。”
顾映桥气愤道:“他们现在在哪?”
“那唐胜就住在拢绿院对面的巷子里。”
“这唐府的匾额当真是金碧辉煌!”顾映桥手肘交叠站在唐府前奚落,“我这等肉眼凡胎着实承受不起,吴了!”
“是,少爷!”吴了配合着他挡住唐府的大门。“可别让这等虚荣的市井流民污了你的眼睛!”
唐府的护卫们看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主仆一唱一和,面面相觑,叫嚷道:“没事就滚,这唐府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嘿!”吴了转身撸起袖子,“你们怎么说话的?讲不讲道理?”
“这谁不讲道理?你们自己跑来对着我们唐府一顿辱骂,还说我们不讲道理?”
“什么辱骂?什么辱骂?”吴了翻个白眼,“你们挂着着碍眼的牌匾还不让人说了?”
“我们自己家门口的牌匾关你什么事?”
“你们就算挂坨屎在门上也没我们什么事,但这匾额碍着我们少爷的眼了,那我们就不答应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两个护卫抡着膀子就要下来,顾映桥适时推开吴了,气定神闲道:“叫你们主子出来。”
“对,叫他出来,我们清州太守的公子要见他!”
唐胜正在院中练拳,听到人来传话,就当没听到,一旁的严松却问道:“他说是清州太守的公子?”
“是。”
唐胜这才收拳,接过婢女递来的毛巾拭汗,问严松道:“是谁?”
严松答道:“严世欢的表哥,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
“怕他个鸟,去,带过来,我来会会这个表哥!”
等人带到了,唐胜见这位不好惹的表哥,不顾是个文弱书生,不禁嗤笑道:“我当是个什么人物,原来就是个少年郎,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年郎。”
顾映桥正要发火,忽然看到一旁埋首躲闪的人,怒道:“严松,原来是你。”
严松在府里时就十分惧怕这位表少爷,可此刻当着新主人的面,他也不能畏首畏尾,“表少爷,许久未见,给您问安。”
“不需要,”顾映桥一声冷哼,“自古卖主求荣的哪个有好下场,你自求多福。”
唐胜道:“果然牙尖嘴利,我说这位表少爷,你跑到人家的府上辱骂人家的管家,这是和道理?”
“道理?和你又什么好讲道理的?”顾映桥厉声质问,“严世欢呢?”
唐胜笑道:“原来是为了严少爷,他有手有脚,要去哪里,我怎么管的到?”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骗了他的家产,你会不知道?”
“欸,表少爷,话可不能乱说,”唐胜指向他,“严家的产业可是你这位表弟亲手送给我的。”
“胡说八道!”顾映桥瞪大了眼睛,“你们……”
“表少爷,是真的。”严松从怀里掏出契据,张开给顾映桥看,“少爷亲手写了字据。”
顾映桥正要拿过来一探究竟,唐胜却拦下了他,“你自己表弟的字你不认识?这么远看得清。”
这字迹,只要瞧上一眼,便知道是严世欢。他不爱读书,却喜爱画画,写的字也是龙飞凤舞,像画一样。“就算是他写的,也是你们下的局。”
唐胜收起字据,“随你怎么说,可没有证据,别说你是太守公子,就算是太子,又能奈我和?”
“你……”
“我劝你还是先找到你弟弟,好好问清楚。”唐胜步步紧迫,“一个读书人别坏了自己的身份。”他看了眼顾映桥,呼道:“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