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第九章
或许是有遥远的东方文化加成，中餐馆内似乎与外面城市的喧嚣划出了一道隔膜，独有一种安稳平静的气息。齐彻夜和史蒂夫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靠墙的一张桌子，坐下之后，研究了半天菜单，纠结地点了两盘饺子。等菜的时候，他们正好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聊天了。
然而。
真正坐到一起的时候，一时间反而想不出应该怎么开口了，此时的气氛比前几天医院的那次碰面还要糟糕。齐彻夜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转了好几个弯，他倒是想要主动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可十分神奇地，之前都没有出现的疏离感一下子冒了出来，就堵在他口中，他眼前。
说实话便是，他还是没眼熟这副模样的史蒂夫，或者说，他们的相逢太具戏剧性，齐彻夜很需要时间去适应。而对方的心理跟他的也相差无几，七十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也是普遍认为早就去世了的人，突然间活蹦乱跳地蹦出来，还不带预告——换成谁都会缓好一阵才能呼吸畅通。
两个都认为朋友去上帝那儿报道的家伙起初是隐晦地错开了眼神，没料到饺子上来得那么快，老板豪爽的一声“来咯！”吓了他俩一跳，视线也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地对上。
恭喜，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尴尬。随后尴尬一不小心就演变成了促狭，齐彻夜率先忍不住哧了一声，借着余下的笑意，大方地伸手拿起了筷子。
“你肯定用不惯筷子，将就点拿叉子凑合吧。”他冲大概是松了一口气的史蒂夫眨眼。
史蒂夫也就真的拿起了专门为不会用筷子的客人准备的餐具，饺子塞进嘴里之前，他恰到好处地微笑：“所以，这就是你……旅行的收获之一？”
“不，在那之前我就会用这两根棍子了，你忘记了我是中国人的后裔吗？”齐彻夜道，“只是因为筷子在披萨和三明治上面毫无用武之地，你才没见我用过，大概。”
说了这么一通废话，产生的效果却很显著。
在他们情不自禁相视一笑的时候，那可恶的疏离感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我看完了关于美国队长所有的资料，可以想象你有多不容易。不过，比起心疼，我更应该恭喜你，心愿果真达成了？”
“哈哈，是的，虽然这句恭喜晚了点，但我还是非常高兴能够听到……从你口中，戴维斯。”
齐彻夜正吃着东西，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等他艰难地把这口饺子咽下去，暂且放了筷子，右手托着下巴，竟是非常地认真把史蒂夫打量了一遍。
最终的结论是：“我欣慰地发现，即使块头大了那么多，你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史蒂夫，嗯，真让人欣慰。”
“什么意思？”
齐彻夜但笑不语。
这大概是近期出现的唯一一件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儿的事情了。他真正发现的是，其实他也在害怕，在为好朋友成为众所周知的英雄人物而高兴的同时，害怕他的朋友变成自己无法接近的样子——这可比与过去的朋友生死相隔更要糟糕，他觉得。
不改变的含义便是，他不再是孤独的，总还有一个人与他有着相同的、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过去陈旧的回忆。感谢系统大佬，史蒂夫·罗杰斯有一块由世界上最坚硬金属制成的盾牌，而史蒂夫的心和他的盾牌一样坚固。
（系统：又关我事了？！）
史蒂夫向来无法跟上朋友拐来拐去的心理活动，但这不影响……他也跟他持着同样的想法，也很有默契地，不把这几乎全部相似的念头说出口。
“嘿，在你不做美国队长的时候——我是指闲暇时间，一般都做什么？”
“每天晨跑，待在卧室看书听歌，偶尔要是空一点，会去公园的草坪前坐着，画一画素描，画完再跑步回来……”
“老年人的生活节奏。”齐彻夜评价，“没关系，我也是老年人，不会歧视你。”
史蒂夫也想问问齐彻夜他的生活，但话到嘴边，又没能问得出去。想着戴维斯“死后”的经历太过离奇，对于他本人来说似乎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在这个时候问有些不合时宜，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这也是他态度出奇强硬地反对神盾局的人接触戴维斯的原因。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两盘满满当当的饺子都没影儿了。史蒂夫没吃几个，大半都进了另一个人的肚子，他没有感觉到饿，便正大光明地在交谈的同时，注视着齐彻夜一口一个饺子，时不时晃晃脑袋，一副很美味很陶醉的模样。
多亏了这个情景，让史蒂夫找回了几分触景生情的感觉。他忽然清晰地记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要回溯到发灰的黑白旧照片的年代，三个团儿似的小鬼刚从泥地里打完架回来，摸上饭桌之后，未来的巴恩斯中士会针对今天的战果侃侃而谈，过于瘦弱的史蒂夫还需要喘半天的气才能缓过神，就在他们俩无暇顾及事物的时候，戴维斯就会迅速吃光自己那一份咖喱，神速地把他们的份各吃掉一半……
这就是不认真吃饭的下场——一本正经的戴维斯这么说着，随后就被惊叫的巴基掐住了脖子。
哦，对了，还有巴基。
在回忆过程中不禁微笑起来的史蒂夫突然顿住，想起了自己来之前就做好准备要告诉戴维斯的一件重要的事。
他立马张口：“巴基——”
“叮铃铃！”
齐彻夜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
手机这种高科技产物，在齐彻夜这里并没有得到广泛运用，他也就是在报名参加美国之声的时候用了一下，填了联系方式。这些天待在医院，又被各种事情烦恼着，齐彻夜差点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个手机了。
他一时拿不准到底是谁会给这个手机号打电话，皱了皱眉，递给史蒂夫一个抱歉的眼神，还是拿出手机接听了。
于是，在短短一分钟内，茫然的史蒂夫欣赏到了好友鲜活灵动的变脸表演。
“亚度尼斯？好像在哪儿听说过……等等，是我所想的那个亚度尼斯吗？！”
“抱歉，是的亚度尼斯先生，我记得您！……我通过了？可以选择导师？不不不不用选择了，我的选择就是您！非常感谢……好的，我有时间，现在就可以过来！”
齐彻夜一脸恍惚地挂了电话，手机从手中滑落，幸好有史蒂夫眼疾手快替他接了一下。
等齐彻夜从惊喜过头的空白状态清醒，他顿时精神大振，唰地一下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两眼闪着星星：
“史蒂夫！改变我人生的电话到了！”
史蒂夫：“呃？”
“就在刚刚，美国之声的评委告诉我，虽然我的演出没有全部结束，但之前的表现完全能让他们折服，海选的名单一定有我的名字。”
在这一刻，齐彻夜忘记了史蒂夫，忘记了糟心的前男友，身心都浸入了幸福的海洋。他已经无法再磨蹭下去了，容光焕发地对史蒂夫说了一句“导师让我去一趟他的工作室抱歉了史蒂夫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我们下次再聚”，就如同一阵风——飘了出去。
哦不，在即将飘出门之前，风又倒回来了一趟。
拿走了史蒂夫向他挥舞的手机，同时还停顿下来，问道：“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巴基？”
史蒂夫虽是有些无奈，但还是善解人意地道：“下次再说吧，你快去找你的导师。”在齐彻夜真的离开之前，高出他一个头的男人冷不防张开双臂，重重地抱了他一下。
“我真诚地祝福你能够获得成功。”
齐彻夜回抱了他，声音沉下了一些：“会的。”
接下来，齐彻夜便向着他的成功飞奔而去了，留下了一个不知为何很想追上去的史蒂夫。
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兴奋劲儿还久久地无法平息：【哥哥哥！你瞧瞧，就算没有你，依靠我自己的能力，我也能走上人生巅峰！啊，果然，我就是被命运选中的男人，注定是会用歌手感化全人类的。】
结果系统半天都没声儿。
起初齐彻夜以为系统大佬是高冷地不想搭理他，还不以为意。然而，眼看着出租车就要开到导师给他的那个街道地址，掉线许久的系统突然说话了。
那时齐彻夜才得知，原来刚才大佬是真的不在线。
【很好，我探测到第二个Bug的存在了。】
齐彻夜；【！！！哥你可别吓我！】
【吓死你算了。】系统严肃地说，【不出意外的话，Bug就是除了宇智波斑以外的你的另一个前男友。他应该是已经来了好几天了，但是很善于隐藏，我到现在才捕捉到他的痕迹……嗯我看看，就在这附近！向前直走一百米，左拐前进五十米，再右拐二十米……就是那里了。】
齐彻夜扒着车窗，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向前直行了一百米，左拐五十米，再右拐前行了二十米。
然后停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