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狼和羊和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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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过他们这样真的能打劫到东西吗？”术龙城觉得很奇怪，怎么看，都是打劫者比被打劫的人还多耶……至少，街上就没怎么见到不拿枪的。
“……我们前两天离开镇上的时候，还没有到这么夸张的地步。”格拉尔也有点困惑。
“因为有空投食物。”谢黎倒是分析出了原因，“他们或许一开始是为了打劫，但如今恐怕更多地是在等待政府空投食物进来，这些巡街的人肯定是第一波能拿到食物的，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更需要这些食物的平民们处境就更糟了。”
没有枪支的平民根本不敢上街，可是空投食物又不能投进每个人的家里，即使有人出去碰运气得到了空投食物，也会被这些人抢走，最后能够得到食物的只有这些巡街的狩猎者。
这就好像草原上的狼和羊，原本羊吃草、狼吃羊，如果狼太多了，把羊越吃越少，那么没有食物的狼也生存不下去饿死，剩下的羊群会得到喘息的机会，重新繁衍生息；然而在维瓦斯镇中的这些狼，不但吃羊，还把外面空投进来的草也吃了，其结果恐怕是最终没有枪的羊群们全部死亡，只有这些凶狠的狼能活下去。
然而，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毕竟狼吃羊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是叛军和硝烟把人硬生生逼成了狼。
怀着沉重的心情，谢黎拿着地图认路，术龙城和格拉尔则一左一右各拿着枪开道，他们倒是顺利地到达了邮戳上的那条街。
“——是这一家！”路过其中一幢房子的时候，谢黎停了下来：“我记得那本相册里的很多照片，都是在这个庭院里拍的。”
术龙城上前按了按院门外的门铃，屋里的门铃声大作，但始终没有人出来应门。
“里面没人？”
“也有可能是不敢出门。”
三人面面相觑，好在这座庭院边虽然有篱笆，但还不到人的腰间，轻松翻了过去。
术龙城凑到前门镶嵌着的玻璃上往里面看，“好像是没有人……”
“让开。”
“嗯？”术龙城回过头，就看到谢黎已经从庭院里捡了一块石头，见他让开了位置，就直直丢了过来，将玻璃砸碎之后落入了屋内，不禁大汗。
而谢黎已经用另一块石头砸掉门框上剩下的玻璃碎片以防扎到，然后伸出手进去，反手打开了屋门。
谢黎按下门闸的时候感觉到不对，因为没有人应答再加上屋门紧闭，他下意识地觉得门是锁住的，然而开门的时候手没有感觉到一丝阻碍，这说明他砸玻璃是多此一举了。
三人前后脚踏入房中，这座房子摆设温馨又不失舒适，前厅的照片墙上，谢黎他们还找到了相册中的熟面孔，看来他们确实没找错地方，只不过缺了点人气，即使他们把大门玻璃砸碎，都没有人出来看一看。
而与温馨感截然相反的是，除了门口玄关处谢黎刚刚砸出来的狼藉之外，整幢房子里都被弄得乱糟糟的，铺好的地毯被卷到一边，窗帘被粗暴地扯下，本该摆在桌子上的花瓶碎了一地，地面上还有几个已经干掉的泥脚印。
谢黎用手指拈了拈桌子上的落灰，“……这里至少五天没有人来过了。”
不过他们还是上二楼也查看了一遍，这座房子确实已经没人了，所有的食物也都被带走，谢黎他们还从屋内一些地方找到了几个弹孔。
术龙城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是被人洗劫过了吗？”
“可能更糟，不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问问其他人。”谢黎说道。
格拉尔诧异道：“其他人？”
“隔壁那幢楼的邻居。”谢黎指了指左边，“我刚才在二楼拉开窗帘的时候，看到对面的房间窗帘也动了动，里面应该有人，而且还在窥视我们的行动。”
这里整条街区都是住宅区，各种风格的独栋楼房林立，不过应该经过统一规划，至少它们的篱笆都是同一家做的，也同样很矮。
已经有过一次经历，这次三人翻得更加轻车熟路，谢黎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吧——！？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十几秒后，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手里还拿着一把剔骨刀，却止不住身体的发抖，连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你们……想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对已经须发皆白的老夫妇，正担忧地看着他。
三人看上去都有些面黄肌瘦的，但肚子却反常地鼓起，应该是喝了很多水以止饥饿感。
格拉尔有些看不下去了，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是最见不得孩子受苦的，他解开背包，拿出一块三明治给他，这是出门之前凯丽给他们做的午饭。
看到食物的瞬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离他远去，男孩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轻易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但是感情却在说，即使是死，被毒死也比被饿死好，最终他的理智只维持了一瞬间，就伸手夺过那块三明治大咬了两口，因为吃得太急还噎住了，格拉尔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恢复过来的男孩好像找回了思考，犹豫了一下，把手中还剩一小半的三明治向着身后的老夫妇递过去，但老夫妇双双拒绝。
老奶奶安慰道：“孩子……你吃就好，反正我们也没几天好活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男孩固执地摇头，不肯收回手。
“不用担心，我们这里还有。”“是啊是啊，你们都有的吃！”
谢黎从背包里翻出他的那一份递过去，术龙城也紧随其后。
贡献出三人的午餐，老夫妇和男孩总算卸下了戒心，谢黎三人也得以进入他们的房间坐了下来。
经过交谈，谢黎得知了他们的经历。
这个男孩叫做伦恩，是在镇里的孤儿院长大的孤儿；而老夫妇则是独自居住在镇上，他们的孩子已经去了大城市讨生活，平时生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从以前开始，空闲的老夫妇就经常会去孤儿院里看望那里的孩子们，叛军围城之后，因为担心老夫妇的安危，伦恩特意从孤儿院里跑出来，到这里来想要保护他们。
然而一个半大孩子如何对抗手中有枪的成年人？
来这里不久之后，伦恩他们的食物很快被人抢走，如果不是邻居们支援他们一些食物，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尽管如此，随着局势一天天变差，也再也没有人有余力帮助他们了，伦恩和老夫妇只能在房子里呆着，饿肚子等死。
说完了这些，老奶奶询问道：“你们来到这里，是想问什么？兰道夫他们家吗？”
谢黎一振，旅馆主人的女儿所嫁的丈夫正是叫这个名字，“是的，我们是来找兰道夫·格里姆森一家人的，还有他妻子的父亲布鲁克·劳先生。”
见谢黎能准确说出一家人的名字，伦恩放下了最后一点戒心，说道：“是的，我还记得，劳先生大约一周前来这里找兰道夫叔叔和玛拉婶婶，只不过他来了不久，有一队叛军闯进了他们家，我们还听到里面传出了枪声，那伙叛军把所有人都抓走了。”
“被叛军抓走了！？”
“是的，不过他们看起来应该没有受伤。”
谢黎点了点头，他们在隔壁的确只找到弹孔，没有什么血迹，那应该是那伙叛军威吓性的射击。
“唉……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术龙城则叹了一口气。
“还有些事想跟你打听一下，”谢黎继续问道：“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说，看到奇怪的陌生人，或者听到连续的枪声？”
“枪声？只要飞机飞过来之后，这里到处都有枪声。”伦恩苦笑，“……至于奇怪的陌生人……其实先生你们两位就挺奇怪的……”
他专指的就是谢黎和术龙城，两人对视一眼。
之前参照只有格拉尔父子，所以他们难以评判，但进镇以来，不论是街上那些劫掠者，还是跟伦恩和这对老夫妇相比，谢黎和术龙城确实跟他们有种微妙的差别。
这种差别不是仅仅是外貌上的，毕竟维瓦斯镇的居民显然大部分都是白人，更多的还有精神气质。
经历了两周的硝烟，小镇居民无论过得好差，都带着一种惶惶不安的绝望，即使是充当狼群的劫掠者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次抢夺食物的行动中，被哪里射来的子弹一发送去地狱。
手里都不怎么干净的他们，早就不指望能上天堂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伦恩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奇怪的陌生人……昨天我见过，跟你们一样都是黄种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狼和羊和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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