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虚实七 ...
-
秦楚捧着一个小碗，用筷子一下一下拨动着里面不多的米粒，接着又慢吞吞地往嘴里塞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时不时抬头朝二楼看去，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眼中却泄露了些痕迹，全然一副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模样。
因此大半天下来，也只吃了半碗米饭。
男人早已习惯他吃饭的速度和饭量，以为跟往常一样，也没多想，而是温柔耐心地注视着秦楚吃饭，但他频频向二楼望过去的动作还是让他有了一丝疑虑，见秦楚吃下最后一点青菜，他夹了另一道菜给他，这才同样抬头看向二楼，口中问道：“怎么了？”
被问话的人立刻收回了目光，自顾自扒着饭，整个人都快埋到了碗里，也没吭声，只摇了摇头。
男人不以为意，继续夹了道菜放到秦楚碗里，温柔地看着他吃下去。
“阿姨自己的口味有些重，所以给你烧的菜稍微油了点，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从来不说，其他人想知道都没地方打听。我给你做了些清淡的，你看看行不行，要是行的话，我跟你哥去商量商量——”
说到一半，他的话被秦楚打断了，那句话很轻，几乎是从碗底传来的。
“什么？”男人没听清，疑惑地测过了头。
秦楚顿了顿，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黑白分明的双眼抬起，直直对上男人的视线：“今哥，谢谢你，你以后、不用、过来了。”
被称为今哥的男人手中动作一顿，皱了皱眉：“怎么了？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秦楚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一阵嘈杂声很快将他打断了。
远处墙壁上的显示屏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画面中是城中公园被围起来的画面，穿着黑色西装的主持人对着镜头神情凝肃地说道：“今日震惊全市的连环杀手再次犯下命案，此次受害人名为宋湛，27岁，是本市警局的一名年轻警官。据可靠消息，受害人死于昨晚八点左右，和之前几起案件一样，尸体被分成五块，扔在了城中公园的一个男厕所中……”
秦楚慢慢转过头，视线落到了远处的电视屏幕上。
坐在一边的男人见状，也抬眼看了一眼屏幕，见上面闪过几个警察扛着什么东西离开的画面，皱了皱眉头，从身边摸出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接着对秦楚说道：“最近外面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更何况你哥还托我好好照看你呢，你别纠结。明天你不用到我的店里来了，我会过来陪你的。”
男人离开之后，宋湛终于从二楼下来，屋顶还好好的，但他依旧黑着一张脸，整个人周围都散发着一圈黑色烟雾。他一直黏在秦楚身上，秦楚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而大部分时间，秦楚都是一个人坐在床上或者沙发上静静地发呆，于是他则坐在一边看着青年发呆。
一通发泄后，宋湛想通了，自己确实没法触碰秦楚，也没法照顾他。自己嫉妒也好，伤心也好，秦楚全然无知。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怜自伤，随心所欲就行了，反正看现在的情况，他除了在秦楚身边没法去别的地方，而对方身边那两只鬼又是不省心的，整个房子里，能够治住那两只鬼的，也就只有他。
就算秦楚感受不到那两只鬼的存在，也不会受到他们的伤害，他还是不会允许那两只鬼做出之前的事情来。
心理建设已经做好，但面对秦楚的脸，心底还是有一些酸泡泡冒上来，把他胸口堵得气闷喘不过气来。
晚上的时候，秦楚拿了几件衣服进了浴室，宋湛也没多想，拉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跟了进去。
浴室里的空间不大，有一个浴缸，旁边还有一个淋浴间，淋浴间周围则用磨砂玻璃围着。
秦楚关上浴室大门的时候顿了顿，站在原地站了五秒，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犹豫。
宋湛自恃鬼魂的身份，心道反正秦楚见不到自己，便大剌剌地站在他身边，纹丝不动，挑着眉看着他，视线在他瘦削的脊背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他的胯骨上，心下一阵兴味，就等着他脱衣服。
心中想的却是自己问秦楚那句有没有人看到过你的身体，对方却肯定的回答。
又是烦躁又是气愤，宋湛打定主意自己这次得成为“看过”的那一个，不然枉费自己喜欢秦楚喜欢了那么多年。
虽然这样跟“你做过这件事我没做过，那我也要做”的小学生做派一样幼稚，但是……反正秦楚看不到。
半晌，秦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接着他缓缓眨了眨眼睛，这才一件一件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
宋湛双手抱臂，就站在青年的身前，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年，看着他动作。他脑中还记挂着白天的时候男人跟秦楚两人一起吃饭的场景，以及两人之间仿佛一家人的氛围，胸口的酸意到现在还没下去。
原本是带着一股憋闷气进来的，但慢慢的，他觉得四周的空气变得异常干燥。秦楚已经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和裤子，□□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青年平坦的腹部，以及以下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这景象让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喉咙好像有点冒烟。
他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是秦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十六岁的他整个人都懵了，心下的恐慌难以言喻。他疯了一样查阅各种书籍，想要找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跟周围的男孩子的性向不一样。
那之后，他十七八岁的青春时期完全是靠着幻想同样长大的秦楚的身体过来的，他脑中不知道勾勒过多少次眼前这种场景，又不知道多少次在幻想秦楚弄得自己一手狼藉的时候感到一阵空虚和苦楚，他所幻想的千千万万个秦楚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记忆深处，而此刻，面对真实的秦楚，那千千万万个秦楚如同洪水出闸一般涌出了脑海，他甚至能够分辨出自己所想象出来的秦楚长相跟他真实的模样有什么区别，区别又在哪里。
青年脱下衣服后，跨进浴室的隔间，磨砂质的玻璃门被拉上，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
下一秒，隔间里面传出水流冲下的声音。
宋湛僵硬着站在原地。
其实他可以进去，那薄薄的一层玻璃门板，对于已经身为鬼魂的他根本没有任何阻挡的作用，但是他并没有穿过去，却不是什么狗屁的尊重秦楚隐私或者是临到关头自己退缩什么的原因。
脑中没去思考为什么身为鬼魂的他竟然还有欲|望这件事，宋湛只觉得自己光是听着水流冲刷在身体上的声音，所有的血液都奔涌着往下面流去，短短几秒内，他的兄弟已经明晃晃地开始宣告着他的存在了。
像以往一样，他抬起手，双眼紧紧盯着那层磨砂玻璃，或轻或重地动作着。
伴随着水流声，浴室里不断回荡着一声一声粗重的呼吸。
脑中白光一闪而过的瞬间，宋湛口中溢出一声压抑许久后饱含情|欲的叹息。
“秦楚……”
近乎失去意识的宋湛没有发现，玻璃门后，青年的动作早已停下。他背对着宋湛的方向，任温热的水冲刷在自己的背部，一动不动茫然无措地僵硬着。他的双眼定定地对着墙壁上的瓷砖，耳朵却早已红透，连带着脸颊上都泛着异样的红色。
如果宋湛进来，一眼就能发现青年的不对劲，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里面的不正常。
而青年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外面的男人低低喊出自己的名字，他才动了动眼珠，缓缓低下头，下一秒又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他的身体彻底僵硬，白皙的皮肤已然被一阵羞窘的红色覆盖。
……
秦楚在浴室待了很久，久得有些不正常。
但宋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从那覆顶的快感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猛地一个激灵，想到房子里还有另外两只鬼，于是也没再管正在洗澡的青年，直接飞出去察看，发现那两只鬼一只躲在楼下厨房的柜子里，另一只依旧抱膝坐在窗台上。
很好，他们俩都没听到楼上卧室的动静。
宋湛冷笑一声，换来两只鬼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
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青年已经换上睡衣，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他出来得似乎有些仓促，头发没有吹干，湿哒哒的还淌着水。
宋湛刚靠近，就看到枕头被头发给洇湿了一大片。他皱了皱眉，低声道：“阿楚，不吹干头发就睡觉会头疼，先去把头发吹干了。”
毫无意外，青年依旧没反应。
宋湛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秦楚的头，徒劳而不带任何希望地企图用自己的手把他的头和枕头隔开。
“明天头疼能把你给疼死，可是我又没办法拉动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而且你看你枕头都湿了，这么睡着不难受吗？”
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人就动了。
宋湛一怔，接着就看到青年垂下眼，慢吞吞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穿上拖鞋走回了浴室。一分钟后，浴室里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宋湛低下头，看着枕头上洇湿的水渍，脑中有些混乱。
这到底是被自己催去的，还是他真的觉得这么睡着不舒服了？
五分钟后，秦楚从浴室里出来，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缓缓拉至胸口，头靠在枕头上。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对着床尾，确切的说是浴室的方向，像是盯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地在发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虚实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