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
天堂，地狱，究竟有多远？或许只是半步的距离。
B市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漫天的雪花像鹅毛一般，凌冽的寒风锋利程度堪比刀子。
再发达的城市也有它的死角，在一栋破败的小楼里，一盏橘黄色的灯随着钻入破窗缝隙的寒风轻微的摇晃着。
这个家的女主人抱着裹了一层薄被的孩子，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坐在老旧沙发的另一头，抽着廉价的烟丝，因为现在流行的香烟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
带着焦味的烟在小楼房里飘散，沉默许久后，女人说话了。
“孩子……算了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惹来男人的暴怒，“说什么傻话！老子就算卖血卖肾都得救活了他！”
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孩子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
男人的暴怒让他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看起来有些颓丧。
“这个卡你拿着，明天早上去银行查查，有钱就带孩子去医院，我出去一趟。”
全新的银行卡让女人的哭声一愣，“你哪来的卡？”
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事你别管，按我说的做。”说完就起身出门。
女人放下孩子一把将男人抱住，身体都在颤抖，“你……多久回来？”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嗓子沙哑说：“很快。”
“我等你。”
男人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把话咽了下去，挣开女人的手，打开门大步离去，离橘黄的灯光越来越远。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心狠狠的纠结在一起，之后，他再也没回来……
寒气四溢的房间，各种解剖工具整齐摆放在一旁，而解剖台上躺着一具皮肉不全的尸体，浑身紫黑，双眼惊恐的睁大。
一身白大褂的纪笙解开口罩，脱去手套在身后的洗手台洗了洗手，拿起不远处的餐盒就开吃。
“查到什么了？”门口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问道。
纪笙咽下嘴里的饭，说：“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尸体是在幸福公园的小树林发现的，从伤口推测应该是被什么猛兽突然袭击死亡，身上的肉有一半是完好的，肉被撕的最多的是动脉那一块，死者身上的血液大量流失。”
“我查过四周的摄像头，刚好对着死者的摄像头突然坏了，而且守门员没有听到有人叫喊。”
纪笙抬眼看他，问：“守门员？”
“对，”叶念顿了顿后说，“死者的死亡地点离大门不怎么远。”
纪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口接一口吃完餐盒里的饭。
“我们已经申报了上级，他们说会派特殊部门来处理这件事，人明天早上就会到，让我们欢迎一下。另外我们找到了死者的家属，一个女人带着一个重病的孩子……挺不容易的。”
纪笙沉默的低下头，“帮他们申报一下国家补助吧？”
“嗯。”叶念赞同的点头。
纪笙放下餐盒，见人还没走，便问：“还有事？”
叶念“呃”了一下，干咳一声后说：“你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纪笙毫不迟疑的回答让气氛略尴尬，或许是察觉到了叶念的尴尬，又补了一句：“我有两个孩子，你让叶佳不要再问了。”
叶念挠了挠头，想起小妹的话后又硬着头皮说：“小佳说她不介意……”
“我介意。”纪笙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在学校的时候就对他死缠烂打，到了局里还拜托她哥来三天两头的骚扰。
也难为叶念这个大老爷们了，为了小妹的幸福愣是把脸皮磨厚舔着脸上。
纪笙也领教过叶佳缠人的功力，虽然心疼叶念这个好哥哥，但原则问题是不能改变的，叹了一口气后，软下语气说：“其实吧，我有喜欢的人。”
叶念：“！”
“但是我不能告诉那个人，怕被说成怪物。”纪笙非常“真诚”说道，不等叶念反应过来，又说：“这个人你上次见过。”
叶念蹙着眉试探性的说：“佘音？”
纪笙肯定的点头，“对，就是他。”
“你……你是……”叶念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好友，明明在同宿舍的时候还跟他们讨论萌妹子来着，怎么短短两年就爱上了一个男人？
纪笙也很纠结，他也不想这么诋毁自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即能摆脱叶佳的纠缠，又能让叶念有个交代，这不皆大欢喜？大不了以后结婚躲远一点。
震惊过后，叶念还是忍不住上前几步，安慰性的拍拍纪笙的肩膀，“我……我尊重你的决定，不管怎么样，以后……我们还是哥们。”
如果忽略那纠结到不行的表情的话，这番话还真让人感动。
纪笙也很意外，他以为叶念会直接给他一拳说绝交，毕竟这件事对于一个接受传统教育的大老粗来说太过出格了。
“我看佘音那样也不是对你没意思的，你见过哪个陌生人像他一样？你一遇到危险就冲在前面，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本来是安慰好友的话，但叶念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最后连自己都震惊了，然后肯定的下了结论：“他一定是喜欢你的。”
纪笙：“……”好想打人怎么办？
“滴滴！”呼叫器打断了叶念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喂？好，我马上过去。”叶念应下后对纪笙说：“你加油。”
纪笙目送他离开，右手的勺子已经变形，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欲、望？
佘音喜欢……他？
纪笙的脑海中浮现佘音那张不算惊艳但特别有味道的面容，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会吧？他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在天花板上全程围观了的佘音：“……”
要不是因为纪笙替他扛了几道天雷，他用得着在这里报恩？喜欢？呵呵哒！你以为他跟白素贞似的，一言不合就以身相许？物种不同如何谈恋爱！
纪笙看了看手表，两点半！该走了！
佘音打了个哈欠后人就不见了，唔……一道银光闪过，本来就不显眼的黑蛇也没了踪影。
站在雪地里的纪安年已经快崩溃了，身后的阿飘，上课跟着，上完厕所一出来还会看到他，洗个手也跟着，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阿飘就站在旁边，身上血肉从完好到不停的掉啊掉，讲真，他第一次碰到这么缠人的阿飘！
“你到底想干什么！”纪安年冷不丁一声吼，周围欢快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呆愣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神经病。
纪安年默默低下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想回家……”男人眼角滑下两行血泪。
纪安年很想回他一句：我也想回家！
努力平复情绪后，说出的却是：“你家在哪？”
没等男人回答，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女生兴奋的转过头说：“我家在C路的3区，和你家不远哦。”
纪安年默默看着女生的头把阿飘的身体穿透，画面太有冲击感，请允许他静一静。
“哦。”纪安年还是没忍住，撇开了头。
女生还想说什么，纪笙冲他摇摇手，纪安年逃也似的跑了。
“什么嘛！”女生撅着嘴不悦的看着纪安年的背影。
“香香，回家了。”一个中年男人温柔的揉了揉女生的脑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谁也没有发觉一缕黑气如藤蔓般缠绕上女生的额头……
纪笙接过纪安年的书包，和平常一样问：“今天发生什么事没？”
“没。”纪安年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阿飘……咦？阿飘呢？
纪安年正疑惑男人怎么不见了的时候，看见车边倚着的人后了然。“佘叔叔。”
佘音微微颌首，算是回应。每次听到纪安年喊他叔叔的时候，他都想翻白眼，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老了？但想到纪安年现在的年纪又释怀了。
“哥哥！今天我又有一朵小红花了哦！”纪光年将脑袋探出窗外，手拿着一朵红艳艳的假花开心的对他说。
纪安年浅浅的笑了，“小光真厉害。”
纪光年非常受用的眯了眯眼，他的“荣誉墙”上都快挂满了小红花呢。
几人上了车，一路上就听到纪光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他得到小红花的过程，以及小花暗恋他的事。哦，小花是校长养的小花狗。
“晚上想吃什么？”纪笙问。
纪安年想了想说：“西红柿蛋汤。”
纪光年：“水煮鱼片！”
最后纪笙从反光镜里看了看靠着窗眯眼的佘音，没等到回答后正想说话时，听到他说：“胡萝卜。”
纪笙：“……”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每次问他的时候都说吃胡萝卜……
“不吃老鼠吗？”纪安年突然开口说道。
佘音微微挑眉，不语。
纪笙却是皱了皱眉，语气重了些：“安年。”
纪光年开启好奇宝宝模式：“佘叔叔为什么要吃老鼠啊？”
“因为蛇喜欢吃老鼠。”纪安年说到“蛇”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纪笙无奈的叹气，是他想多了？好吧，没能理解纪安年的冷笑话是他的错。
话题在佘音的沉默下终结，几人除心大的纪光年外都各怀心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