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鱼集》冷鱼卡

9、chap.3

　　没被打的陈晨辰只有一点又一点地得寸进尺，叶尘嚣以往不知道他脑子里都整天在想些这么多带颜色的东西，他真的是叹为观止。

　　某天，叶尘嚣从厕所出来，跟往常一样就穿了条小内裤，原本还不在客厅的大忙人陈晨辰莫名其妙出现在客厅，并且好死不死非得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哎呀，尘嚣，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啊。”

　　傻子都知道厕所的灯亮着，应该是在洗澡吧。

　　[好可爱，尘嚣，真的好想把他抱在怀里，揉揉这个，揉揉那个。]

　　他非常不想知道这个和那个是什么，他脸黑的不行，真的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原本陈晨辰强行把他搬来一起住他是拒绝的，毕竟自己好哥们好想脑子里都装着一些对他的奇怪的想法，但陈晨辰几句“你现在有钱租房子吗？你知道外面房子有多贵吗？你刚毕业还跟家里要钱吗？反正你就当大家一起住在寝室就好了，等你有经济能力了再说不行吗？”

　　被陈晨辰劝说的叶尘嚣好不容易决定来他家里看一看，结果呢？一家小有名气即将建分公司的分工老板还住在那么小的一室一厅的房子里面，合起来只有三十来平吧，虽然放假确实贵的可怕，但陈晨辰不至于混得那么可怜吧，三十来平的地方算上客厅、厕所、厨房，于是真正的卧室只有十来平，陈晨辰一个一米八的大床加上书桌，彻底没有了位置。

　　就算叶尘嚣想说找个房间凑合一下都不行，而且陈晨辰总是一副都是哥们，床那么大，睡一下怎么了？现在钱那么紧缺，大家都互相缩衣节食，饭都要吃不起了，就不要在乎睡觉这点事情了。

　　若是以前，叶尘嚣肯定直接相信了陈晨辰的道貌岸然，只是此刻，[哇，还好我机智，早早准备了这套房子，这样尘嚣就能每天晚上和我一起睡觉了，我们这样那样，他就躺在我怀里，每天醒来就能看到他了真好。]

　　叶尘嚣刚想动气，又听到陈晨辰在想，[这真的是做梦都想不来的事情，为什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呢，这辈子都已经活够了啊，宁愿一直不肯醒来。]

　　叶尘嚣感受到了在他那变/态的想法之后的隐藏的深深的绝望，叶尘嚣莫名其妙地一点也不想说了。

　　但此刻觉得就凭陈晨辰这样自甘堕落下去，他永远不会重归正途，叶尘嚣去房里拿了睡衣，非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注视着陈晨辰。

　　“陈晨辰。”

　　[他是要跟我告白吗？为什么要那么严肃啊？我所想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叶尘嚣看到了陈晨辰的双手颤抖，眼睛微红，那双深黑色的瞳孔溢出了深情，世上再无此人，也再无此情。

　　叶尘嚣一时愣住了，一时困窘了，一时偏过了头，他没办法说出任何伤人的话。

　　[他这个样子，是发现了我的真心吗？是想告诉我，不要走这条道吗？是要拒绝我吗？]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叶尘嚣没有听到陈晨辰所想，他以为是他突然丧失了能力，突然意识到是陈晨辰的情绪让他无法思考任何东西，[原来幸福是那么短暂的吗？我还以为，在你发现之前，我还有很多幸福的日子可以度过，或许你也会喜欢上我呢？没想到是我错了。]

　　很多安慰的话都堵在叶尘嚣心中，他很想劝陈晨辰不要喜欢上这样的自己，根本不值得，又想说对不起，太多的想法让叶尘嚣混乱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喜欢上陈晨辰，他不知道，他也不懂，他只是也觉得很难过。

　　他只是记得大一的时候，他跟在陈晨辰屁股后面跑的模样，所有人都说他们哥俩亲，他当时觉得有些自卑，无论在社团，还是学生组织，还是公司，他好像一直都是陈晨辰的陪衬，他太出色，出色到让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如今想来，是陈晨辰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喜欢滑冰，就陪他一起参加滑冰，他喜欢校会，就跟他一起进入了校会，对某个女孩有好感的时候，还特意去学了吉他，陈晨辰也跟他一起学了。

　　虽然不明白那个女孩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但现在想想，过去的一切都和陈晨辰有关系，凭陈晨辰的魅力，勾搭谁不会让人家喜欢上呢？

　　大二的时候，他开始喜欢出去兼职，发过传单，也扮过人偶，大热天的去卖冰棍，节日的时候卖玫瑰花，这所有的事情都有陈晨辰的身影，还害得室友们都吐槽他是陈晨辰的小媳妇，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早有端倪，只是他后知后觉一点也不知道。

　　大三的时候，叶尘嚣突然定了心，想考研，当时陈晨辰就说要陪着他考，当时陈晨辰就已经建了公司，正是每天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陪他去图书馆学习。

　　毫无意外，叶尘嚣没有考上，等他开始找工作，兜兜转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下雨天的时候，是陈晨辰为他打伞，为他不远千里送伞，为他不惜淋湿了全身，却用衣服遮住了他，美其名曰“两个人都湿了怎么办？有一个抢救一个。”；体育课的时候，他脚抽筋，是陈晨辰慌张地跑上来，背着他去看医生；考研的时候，陈晨辰为他讲题，陈晨辰看他丧失斗志的时候激励他，每天在他面前都有一杯橙汁，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和加油；光棍节的时候，他开玩笑说“哎呀，今天是我们光棍的节日，可我连连买买买都没有钱。”，陈晨辰默默地清空了他的购物车，叶尘嚣想还，陈晨辰就说送他一个礼物吧，他想了好久，送了个小一千的手表，陈晨辰一直戴到现在；凌晨二三点，叶尘嚣突然胃疼，没等他喊陈晨辰，陈晨辰就已经醒来，大晚上为他忙前忙后送到医院，而他只需要当一个虚弱的病人；社团联谊的时候，全场起哄陈晨辰和一个女孩子，陈晨辰简单大方地说“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起哄他和另外一个女生的时候，陈晨辰只是说，“学生会有事情要忙，我们先走一步。”；生日的时候，陈晨辰为他准备了礼物，很贵很贵，他却每次却只能送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却被他当作宝贝一样，珍藏了好久好久。

　　太多太多，光是想到，叶尘嚣就已经想不够，他只是遗憾，为什么曾经的自己就没有想到过他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意思吗？他为什么愚笨到看不出来呢？

　　陈晨辰默默地伸出手去抓他的手，却被叶尘嚣一把躲开，眼神里满满的是惊恐和逃避。

　　叶尘嚣从来不会这样，[他知道了。]陈晨辰整个头皮炸了开来，他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

　　叶尘嚣苦笑一声，你这么明显，没有人会不知道吧。

　　陈晨辰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叶尘嚣的态度非常明确，那些退让和避让，是一个他的朋友的最和善的拒绝，他不愿伤害自己，可他真的不喜欢自己，陈晨辰突然明白了。

　　[梦，终于醒过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