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何德何能 ...
-
方辞镜站起来，他去接[叶落知秋]。
远远的，他看到两个女人。一个较年长，一个很年轻。年轻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由年长的那个推着。
说真的，方辞镜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这种。
他迎过去，低头：“抱歉。”声音很是艰涩。
眼前的女孩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留着短发，有着柔和的轮廓，眼神却淡漠至极。
“我叫叶梓煜。”女孩在看到方辞镜后说了一句，算是回应。“带我去看看阿树吧。”她说。
“好。”方辞镜说。
叶梓煜被推着往前走，她看着她的妈妈：“你就在这儿等吧，我想自己去。”
她妈妈目光有些复杂地点点头。她背过身，抬头望着天，不让眼泪落下来。
如果真的有报应这种东西，那就都应在她身上吧，不要让她的女儿遭罪。
叶梓煜手用力地推着车的轮子。
“我来帮你吧。”方辞镜见了，说。
叶梓煜没坚持：“好。”她的坚持早就在漫长的时光里泯灭成灰了。
方辞镜推着叶梓煜慢慢地走着，他望着对方，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这种情况下，慢慢的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三年，很长了，他不应该出现的。旧事的重提，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残忍。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叶梓煜的声音淡淡的，她低下头，唇边出现了一抹浅笑，连眼神也温柔起来，“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想她。”
“伯母当时跟我说阿树死了。我一点都不相信，那么一个有活力的女孩子，总是热情温暖的，怎么会说自杀就自杀呢。”
“我总是觉得这是一个梦境，漫长的梦境。梦醒来也就好了。”
“三年了，我没有换号也没有改名字。我穿着她最喜欢的南皇，每天都上线，在黑戈壁挂着机。”
“我想也许没准哪一天，她就回来了，又被人揍死在黑戈壁，然后地图频道里可怜兮兮地求救。”
说到这里，叶梓煜的语气带了些自嘲。
“可是我没有等到阿树，却等到了你。”
“到了。”方辞镜提醒叶梓煜。
叶梓煜怔住，她的手不由地紧紧攒成拳，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不让它们颤抖。
很长时间后，她抬眼望去。
第一眼是阿树笑靥如花的照片。
第二眼是灰色的墓碑中间刻着五个大字——“方辞树之墓”。
叶梓煜觉得自己的鼻子想被什么堵住了般难受，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她吸吸鼻子。
不能哭。她提醒自己。
不能哭。第一次见到阿树，要笑。
她伸出手去摸阿树的照片，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在地上挪了两下后终于够着了。
叶梓煜摸着阿树的脸颊，慢慢的，却无比用力。
她的唇角绽开一个微笑，下一秒却落出泪来。
一个吻轻轻地印了上去，冰冰凉凉的。眼泪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阿树。”叶梓煜睁开眼睛，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
方辞镜又上了游戏，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上这个游戏了。
唇边一抹苦笑，他点了一支烟。
打开好友列表，[叶家大公子]在线。
他以为他妹妹只是简单的自杀，可从叶梓煜的寥寥数语中了解到的，好像不是如此。
阿树帖子里提到过她这个情缘，他当时没在意，忽略过去了。
方辞镜点了[叶家大公子]组队。
对方拒绝了，一条密聊随后发来。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大兄弟，你干啥呢？我在打JJC，有什么事等会说。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那边没了动静。
地图显示在JJC地图。
方辞镜吸了一口烟，等着。
差不多三分钟后。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什么事快说快说快说！我正排着队呢！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我想问件事。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什么事你倒是说呀大兄弟！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关于阿树的。
[叶家大公子]愣在原地，他有点不相信，揉了揉眼睛。
YY里的女孩子在喊：“就剩十秒了，你还进的来吗？”
“关于阿树的”，这五个字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眼前。
“草。”[叶家大公子]低声骂了句，“先不打了，临时有急事，等有空我再叫你。”他摘下耳机。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大兄弟，你跟我开玩笑呢！阿树不就是你吗？
方辞镜看不惯对方这吊儿郎当的态度。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你知道我是在说谁。
毕竟他前不久才听对方说过，他忘不了他那个情缘。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那又怎样？你是她的谁？新勾搭的情缘？我说怎么这么巧呢！
[叶家大公子]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要问的，那就让她自己滚出来见我！她可是自始至终都欠我一句道歉！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如果阿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叶家大公子]不屑。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我是阿树的哥哥。你想要让阿树出来见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对方眨眨眼睛，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什么不在了？我知道她删号了，这个你不用再跟我说。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
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话。
方辞镜又发了一句。
你悄悄地对[叶家大公子]说：我想问你，阿树在和你决裂的那段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吗？叶落知秋告诉我，她说，阿树自杀前的那一段时间就是和你决裂的时候。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你什么意思？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你什么意思！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你TM究竟想说什么？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我阿树才去自杀的？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你是不是想说她死都是因为我？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我TM连她什么死的时候都不知道！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她自始至终都没爱过我！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我何德何能？能担上这样的罪名？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叶落知秋]这人还真是有够贱的，当初吊着阿树，死活不肯给她一个答案。如今出了事却全都推到我头上来。
[叶家大公子]悄悄地说：她还真是玩得一手好算计。
话一股脑地发出来后，[叶家大公子]气得身体直发抖，他没忍住，一脚踹在电脑上。刚刚修好的电脑被他踹出一个窟窿。
没有一分钟后，手机又响了。
[叶家大公子]瞥了一眼，是方辞镜。他气得又把手机摔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一番动作做下来后，他喘着粗气。半晌，手捂住脸，颓然地坐在地上。
气愤是因为不相信，不相信是因为心虚。
如果[叶落知秋]说的是真的，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阿树的死他确实难辞其咎。
[叶家大公子]的头在臂弯里埋了一会儿，一会儿后他抬起头，尽管他难辞其咎，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去背这个锅。
所有的人中，他最清楚阿树真实的性格，他跟对方相处的时间最长，他最知道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何德何能，能够背上这样一个罪名。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我何德何能
，还差 